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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外头有人来了;但一直徘徊在外并未入内;看上去也不像有恶意;我就不曾禀报。他应是等到郎君一行人吃完了;这才进来相见通禀的。”
是吃饭的时候闯进来;还是吃完饭再进来邀请;这便体现出了仆人审时度势的素质。杜士仪听到这里;轻轻颔首的同时;心里亦是想起此前从江陵到鄂州的船上;裴宁对自己解说过的这位鄂州宇文刺史。
尽管宇文融几乎没有享受到太多门荫的恩泽;在科场上亦是无甚收获;入仕之后一步步从最低做起;但宇文家毕竟也是老牌士族;鄂州刺史宇文统便是明经及第;年方四十官守一方;为人jing明善辩;算得上是前途无量了。倘若不是宇文融横空出世的风头绝无仅有;他方才是宇文家族的中坚人物。此人入仕十五年为官九任;正是官运亨通人士的典型。
而踏入鄂州刺史署;真正见到宇文统的时候;杜士仪便生出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尽管他和宇文统确实是第一次相见;可对方和宇文融酷似的面相;如出一辙的待人接物;甚至就连笑起来都有些神似;几乎让他觉得两人并不是从祖兄弟;而是嫡亲兄弟。而宇文统仿佛也知道这一层;寒暄过后就笑着说道:“听说杜侍御和我家兄长相交莫逆;故而我也就唐突相请了。实在是杜侍御名扬四海;城门守卒看到过所之后;便到了刺史署报信。”
天下同名同姓者不知凡几;更何况城门守卒每ri要放进放出的人往往数百上千;等闲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那份看似平凡的过所;所以;听到这番解说;杜士仪哪里不知道宇文统这人的统御力有一套;其下属的执行力同样也有一套。既然来了;他自然不会计较这些;笑了笑连消带打;很快就把这一茬带了过去。而在招呼裴宁时;宇文统也并未表现出任何的疏远;仿佛根本不知道或是不在意其人是张说友人裴璀的族弟。
然而;见陈宝儿趋前行礼口称宇文使君时;宇文统的脸上方才露出了更真挚的笑意:“早就听我那兄长说;杜侍御在蜀中时收了一个得意弟子;今ri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却没有什么见面礼;正好得人送了一卷魏晋碑帖的拓本;就送了给他临帖习字”
说到这里;一旁就有仆役用托盘送了一卷书来。陈宝儿有些惶恐地看了杜士仪一眼;见师长点头;他方才赶紧道谢收下。及至杜士仪和裴宁先后落座;他少不得跟到了杜士仪身侧侍立;眼观鼻鼻观心站得笔直;耳朵却在仔细听着宇文统的话。
宇文统先是满脸chun风地说了些朝中自从张说下台后的气象;宇文融如何如何受天子重用等等;这才渐渐把话题拐到了茶引司的事情上。
“之前兄长来信给我时;说起茶引司时;还啧啧赞叹不已。这等财计大事;杜侍御年方弱冠;却能够高瞻远瞩地想到;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更难得的是此法并非将茶收归官卖;而是印制茶引;相当于只税商人;不伤农人之利;着实一举两得……”
一口气称赞了这种新鲜的茶政好些话;宇文统这才词锋一转道:“只是此前朝中张相国等等因循守旧不肯变通;兼且只为反对而反对;幸好圣人明察秋毫;兄长又一力支持;此事总算是得以推行。不过;如今天下种茶之地;所涉不过三四道;几十州;不少州甚至所产甚微;于国用来说虽不能说轻微;可短时间内也难能达到一个相当的高度。倒是宋开府此前提过的;以两税代替租庸调之制;若是真的能够做好了;那才是利国利民的大道”
裴宁也好;杜士仪也好;今ri刚到鄂州就被宇文统请到这里;都以为对方是要谈茶政的;却不料这位鄂州刺史竟然兜兜转转;把话题转到了两税上想当初杜士仪从裴宁那里得到了制令时;心中便很清楚;相比所涉太广;极有可能会引起很大反弹的两税法改革相比;天子显然更属意见效快的茶引法;所以;他身上两税使的使职固然还在;可制令上却先让他理清剑南道和江南淮南茶政;这轻重缓急可见一斑
“宇文使君说的是。”
裴宁用一句泛泛而谈的首肯;算是回答了宇文统这一番滔滔不绝的大论;而杜士仪则没吭声;宇文统却并不气馁;接下来又用宇文融当初临危受命括田括户作为实例;对杜士仪描绘了一番倘若他愿意挑大梁主理两税事宜的美好前景——其中不乏宇文融发动上下广泛支持;甚至稍有成绩就步步高升等等。尤其是发现杜士仪露出了沉吟之sè时;宇文统的游说就更卖力了;甚至抛出了一个不小的砝码。
“我知道杜侍御此来是为了茶引之事;不瞒你说;自从得了我家兄长急信;我就已经开始筹备了。鄂州境内的茶园不多;总共也只有不到两千亩;所以;我已经在麾下抽出了几个jing于的人去访查了各家商户;茶引利弊已经对他们说明白了;他们全都满口答应;只要鄂州茶引司一建;便绝不敢私下与茶户市茶;所以;杜侍御只消挑好此地茶引司的人;此事就办成了。”
听到这里;杜士仪哪里还不知道对方这种裸的示好;是让他好好考虑刚刚的提议;当即笑道:“实在是有劳宇文使君了。所言之事我定会好好斟酌;不负宇文户部这一番好意”
“都是自己人;杜侍御何必客气?”宇文统脸上笑意更深了;仿佛额头那深深的横纹都舒展了开来;“倒是鄂州颇有名胜;如吴王楼等等俱是历史久远;来ri我亲自带杜侍御和裴御史一游”
第四百八十三章 急于求成
因为宇文统盛情难却;杜士仪和裴宁又见了他两个儿子;在鄂州刺史署内用了晚饭;但还是婉言谢绝了其留宿的邀请;回到了旅舍。
尽管杜士仪和裴宁在鱼庄内一度泄露了身份;但这旅舍内外显然无人知情。一路无话的裴宁在杜士仪进屋之前叫住了他;沉吟片刻便开口说道:“小师弟;我有几句话对你说。”
“晚上凉了;三师兄进屋来说。”
杜士仪原本打算去找王容;可裴宁既然说了;他哪可能重sè轻友;自然立时把裴宁让了进屋;又对陈宝儿低声嘱咐了几句。等到自己也进了屋子关了门;他见裴宁却没有落座;而是站在那儿看着自己;他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三师兄有话怎不直说?我脸上难道长了花不成?”
“你呀;和崔十一郎是不同的惫懒”裴宁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这才若有所思地问道;“今天你答应宇文统考虑两税之事;应不是真心?”
“本就是初次相识;怎能交浅言深?他是代宇文融试探我;我自然能够分辨得出来。”杜士仪苦笑一声;这才把裴宁硬按着坐下;然后在其身边紧挨着坐了;沉吟片刻就诚恳地说道;“三师兄;我不妨对你说实话。当初我和宇文融相交;本不过是一开始因万年尉任上的公务;偶尔结下的交情。但此后他官运亨通;我也一度官居左拾遗;所以李林甫在他面前明言提出;我自然不可能却他情面;半推半就也就答应了互通有无;做一回盟友。”
“宇文融此人确有财计之能;也并非是嫉贤妒能之辈。”裴宁吐出了这么一句中肯的评价之后;却摇了摇头说;“但我不喜欢他;尤其是不喜欢他那咄咄逼人的做派;太过激进的手段。按理来说;他不至于因为你这次没有如他之意第一个攻击张说;就对你下黑手。可两税之法牵连太大;以宋开府这样的威望资历;此前提出试点两税代租庸调;亦是一度惹来众多非议;更何况是你?
“如果我真的不知深浅上书请缨;一定会碰个头破血流。”杜士仪苦笑一声;算是认同了裴宁的话;但他旋即反问道;“我只是有些不明白;宇文融让宇文统来游说我;是想让我碰个头破血流;还是另有他想?比如说;我自知才德尽皆不够;请宇文融出面挑大梁?”
裴宁突然一拍扶手;沉声说道:“或许…是一箭双雕;你所言的两者尽皆有之?”
“如果我不自量力;那就让我碰个头破血流?如果我知道分寸;就帮着宇文融去说动源相国宋开府;请他出面总揽此事?他就真的不怕得罪人?”
杜士仪只觉得心里一下子豁然贯通;随即轻呼道:“宇文融这是想要……真正奠定一举入政事堂的根基?”
话音刚落;外头突然传来了赤毕和人的说话声;紧跟着就是轻轻的叩门:“郎君;玉曜娘子来了。”
王容是最会审时度势的人;倘若只是寻常事;绝不会在他和裴宁谈话的时候进来打搅;因而;杜士仪见裴宁面露异sè要起身;他连忙伸手止住了人;随即快步来到门前。亲自打开门时;他就看到赤毕的身后;王容面上有几分凝重;右手中分明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铜筒。
“是长安十三娘送来的家书。”尽管说是家书;但王容的口吻中却带着不同寻常的严肃;“我们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