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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便把目光投向了杜士仪。
而杜士仪则是在一愣之后;哈哈大笑道:“卢都督此言;我实在是求之不得”
要知道;整个茶引司乃是从无到有;他需要的人手多如牛毛;纵使卢聪说不上是顶顶出sè的;但是;老实这种特质;有时候却能盖过才学资质
勉强答应;和这求之不得四个字着实是天壤之别。因而;卢奇只觉心中如释重负。他这仕途没有终止;已经是因为当今天子已经把当年心向睿宗的故人几乎清理殆尽;他这样的不要紧人物大可放一马。所以;他也安心于外任。如今;把儿子托付给朝中故旧也并非不能;可明经出仕也需要人提携;更需要人指点。那些只见过少年时卢聪;甚至只是幼年时卢聪的长辈;有几个会真的事无巨细点拨他?
人太老实;在官场上便很容易遭人挑唆暗算
卢奇托之以子;此事暂时只限于三位当事者之中;旁人并不知情。而等到早饭过后;杜士仪看着依旧大雨倾盆的天气;约了裴宁下棋解闷时;外间就有人通报说;有一位赵姓商人带着几位商人求见;道是此前已经事先约好的。得知赵冠生果然来了;杜士仪见裴宁面露不豫;他就笑着说道:“三师兄既然不愿意见他;不若去陪卢都督说说话;这事情就我代劳”
裴宁确实懒得和这种贪得无厌的商人打交道;杜士仪既然主动把事情揽上了身;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勉强自己;点了点头后就出了屋子。要是他去见;只怕没多久就会被那种家伙气得拂袖而去;与其如此;还不如省省事情
而他这一走;杜士仪便弹了弹衣角站起身;却是叫了赤毕进来;对其悄悄言语了几句。等到这位心腹从者心领神会地去照章办事了;他方才施施然出了门;但却并不是往外头去见人;而是径直转去了雅州司马杨玄琰在后头官廨的私宅。果然;他只是让人通报了一声;不一会儿;就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影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
“师傅;师傅”
“嗯;看来你的病是真好了;跑得快;声音又大”
杜士仪戏谑地调侃了一句;玉奴却是嘴巴撅得老高;闷闷不乐地说道:“师傅一声不响就走;都不对我说一声;害得我担心了老半天;要不是师……”
她说到这里;突然捂住了嘴巴;还东张西望了一眼;发现侍婢们都不在;这才小声说:“要不是师娘对我说肯定没事;我一定磨着阿爷让人带我去找你
“哪有那么多事;以后少胡思乱想”
杜士仪知道;此行把玉奴带到雅州;已经是终点;接下来自己再往其它各州;然后出蜀去江南;断然不可能再带着这个无心收下的弟子。于是;他被高高兴兴的玉奴硬是拉着;游赏了一番杨玄琰那万全算不上大的官廨私宅;随即又去教导小丫头练习了好一阵子的琵琶;等到用有些严厉的口气把玉奴给哄回了房练习这一曲他再三教授的楚汉;他总算得以脱身出来;却是让人去叫来了陈宝儿。
前两ri在叶家寨盘桓;他并没有带上陈宝儿;所以这会儿陈宝儿赶了过来的时候;他能够清清楚楚地分辨出;这个少年的脸上分明有些如释重负。他也不多解释;只是颔首问道:“你看见那几个人了;觉得如何?”
“回禀杜师;他们仿佛有些急躁;坐立不安的样子;而且频频向我打听杜师如今在于什么;什么时候能抽出空来见他们。那个姓赵的商人;还塞给了我这个;他应该是把我当成杜师的侍童了。”陈宝儿展开了掌心;里头赫然是一小粒金子;足以⊥无数人心动乃至于心跳的金子;“他问我杜师心情如何;我就对他说;杜师昨天下午方才回来;有些疲倦;所以应该不会立时见人。”
“我就知道;你必定明白该如何说话。”杜士仪笑着冲他点了点头;这才吩咐道;“现在跟我去见人。一会儿你酌情笔录;记住;关键的字句不能遗漏一星半点。”
“是;杜师。”
第四百七十五章 恩威并济
狼狈回城,之后又是一天两夜的煎熬,赵冠生看上去已经颇有几分憔悴,就连双眼也完全凹陷了下去。尽管杜士仪以他的家小威胁,但他回城之初,也不是没有动过立刻溜之大吉的念头,可伙计和从者在茶行之外发现的某种动向,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盘算,死心塌地地计算起如何把自己那些盟友带进雅州都督府的事情来。
然而,他并没有思考太久,前往叶家寨收茶的那几家外地商人,在雅州茶市一下子掀起了不小的波澜,甚至还有人上门质问他究竟怎么回事。索xing破罐子破摔的他直截了当把之前一ri的经过说了,果然盟友们一时大多面如死灰。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话并不是所有时候都管用,尤其是朝廷在强势推行茶引司的当口,他们能够做的也就是背后那点鬼祟小勾当。当这种动作落入别人眼里的时候,那就代表着大祸临头。
也正因为如此,今天随着赵冠生前来雅州都督府的,足足还有另外四家的商人。他们都是盘踞在雅州当地的茶商,没有太多对外的渠道,往常甚至还曾经给那些大茶商跑腿收茶,赚取中间的利润,至多也就是在剑南道境内做做生意。所以,茶引一出,他们只觉得利润被压缩得薄之又薄,一时只能铤而走险。至于这数年之间茶叶飞涨所得的利润,早就被他们选择xing地忽略了。
刚刚在此斟茶递水的侍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人叫了离去,他们竟是被枯晾在这儿。尽管每个人心里都已经做好了被威吓被讹诈的准备,可这种犹如待宰羔羊一般等死的感觉着实不那么好受。于是,耐着xing子等了又等,年纪最大的一个老茶商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怎么还没有动静?”
“那位杜侍御究竟打算拿我们怎样!”
另一个中年茶商也盯着赵冠生问了一句。至于后者,这会儿面对别人犹如利箭一般刺向自己的目光,却是同样没好气地冷笑道:“你们问我,我去问谁?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还得罪过那位杜侍御,你们要忍不住就走吧!”
话虽如此说,其余四个人却没有一个敢走,顶多只能在心里嘀咕一二而已。等到他们枯坐得腰腿都渐渐发麻了,这才听到外间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隐约分辨出仿佛有人称杜侍御,赵冠生赶紧站起身挺直了腰,其余人自也全都学了他。果然,不消一会儿,他们就只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缓步进屋,身后还跟着那个之前他们才见过的侍童。
“让各位久等了。”
杜士仪这随口一句话,赵冠生等人慌忙点头哈腰地谦逊,有的说不敢,有的说杜侍御公务繁忙,直到杜士仪在zhong yāng主位上坐定,方才有人经不住刚刚长时间的煎熬,小心翼翼地问道:“杜侍御奉旨主持茶引司的事务,此次到雅州来……”
不等此人把话说完,杜士仪便打断了他的试探:“赵郎没有把之前的事告诉你们?”
这突如其来的反问让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足足好一会儿,赵冠生才用有些艰难的口气说道:“回禀杜侍御,某已经……已经对他们说了。”
“既然说了,各位还装作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想当然了?”杜士仪放下手边刚刚陈宝儿递过来的茶盏,见人已经默不做声地退到角落,手中拢纸成卷,右手握笔,分明已经开始奋笔疾书地记录,他就啪的一下放下了那刑窑茶盏,冷冰冰地说道,“越过茶引司,不清茶引茶由,擅自与乡民买茶,更诋毁官府,若是我要追究,各位自己知道这是个什么罪名!”
这一番呵斥,将杜士仪的年轻气盛显露无疑,一时间下头五张脸表情虽各自不一,心情却大体差不多。而没有给他们辩解的机会,杜士仪便淡淡地说道:“茶价上涨,各位利润年年攀升,对种茶的农人却一再盘剥,反过来却反而想逃了官府所征,这放到哪里都说不过去!各位不妨扪心自问,倘若茶引司包揽收茶之事,ri后各位若要收茶,全都一定要从官府手中加价收买,此事何如?”
这是之前朝中有御史打探到北地贩茶之利的情形之后,曾经上奏朝廷时提到过的条陈,在民间虽少有人知,但这种奏疏想也知道是很可能存在过的。一时间,赵冠生等人登时面如土sè,心里谁都清楚,这比起眼下的先买茶引,后买茶去销售,还要被克扣得更多!
于是,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谁都没吭声。最终,还是赵冠生不无苦涩地说道:“然则我等此前一时贪念,巴蜀茶会又实在是巨头众多,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倘若各地市场均为茶会垄断,我们买了茶引之后的成本,足以高得让我们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