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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了”李隆基一口打断了王皇后的话;继而沉声喝道;“侍御医何在?上前为皇后诊脉”
王皇后见李隆基背后一个侍御医亦步亦趋地上了前来;在她面前双膝跪下;她便咬咬牙伸出了右手。那医者小心翼翼地眯着眼睛诊了许久;最后方才在她满怀期冀的目光之中;起身回到了李隆基身侧;一字一句地说道:“回禀陛下;皇后殿下脉象平稳;并无滑脉之相。”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王皇后只觉得晴天霹雳;整个人都险些懵了;“我已宣奉医局的医者诊脉多次;怎会有错”
“再诊”李隆基言简意赅地迸出了两个字。
随着又是两位从六品的侍御医上前诊脉;最终得到的却是同样的结果;他看着面sè惨白的王皇后;忍不住冷笑连连:“朕看你是疯魔了为了求子竟然行厌胜巫蛊之术;简直是丧心病狂来人;迁皇后于别室”
眼看几个内侍面面相觑后便要拖拽自己下去;王皇后却没有求饶求情;而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嚎。那一刻;她的心里除了无穷无尽的绝望;更多的却是怨恨和悔意。怨的是二十年结发夫妻;那个曾经枕边说情话的丈夫;此时此刻却冷漠犹如路人;悔的是此次兄长和自己机关算尽;本以为能够一箭双雕奠定胜局;可真正却被人耍得团团转。她从一开始就不曾有什么身孕;一开始就是;她和兄长都中计了
李隆基厌恶地看着那个被拖出去的女人;站在含凉殿中好一会儿;最终方才冷冷吩咐道:“含凉殿不祥;即ri起将此地封闭。原本在此地的宫人内侍……令内侍省查问过后;按宫规一一处置了。竟然在中元节出这种事……哼”
等到天子径直转身离去;跟过来的杨思勖只觉得目弛神摇。之前天子分明还迁怒于太子和杜士仪私相往来;可谁能想到不过倏忽之间;这局势就急转直下到这地步?若真的是巫蛊厌胜;中宫之位;怕是要换人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胜败之间
夜sè渐深;杜士仪却仍是留在丽正书院;继续抄书大业——尽管他如今已经几乎能够断定;李隆基这突如其来派下来的任务;是为了把他留在宫中。事到如今;他对于杜思温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位老叔公硬是能够jing确地意料到;李隆基不是震怒到立时三刻找个理由把他贬黜到那些犄角旮旯;而是先往他家里找书;顺带捎上了他那份自荐求为外官的奏疏;然后又召见了他;接下来又很可能因为他的话而召见太子……总而言之;在这样一环扣一环的发展之后;他总算把自己摘出来了;而且出为县令的所求也极可能会被允准
今ri突然得如此加班加点;而且天子还突然亲至;甚至于把杜士仪叫到外头单独问话;这种诡异的情形;丽正书院即便都是相当知名的文人雅士;但这并不代表着不八卦;如贺知章便好奇地打探过;更不消说其他更加年轻一些的。如王翰就不用说了;只差没使出灌醉他套话的那一招。到最后;他不得不用生死攸关这四个字把人给打发了过去。此时已经过了亥时;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挪动了一下腿;心里极其怀念自己在家中的椅子。可就在这时候;他的耳畔突然传来了一声足以划破夜空的女人惨叫。
这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止他听到了;众多都在忙着抄书的官员们纷纷抬头;三三两两彼此对视之后;都赶紧低下了头。丽正书院算得上是极其靠近内宫了;在夜里听到女子的如此惨叫;简直可以直接贴上宫闱纷争的标签。哪怕好事如王翰;这会儿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只有在觉察到他的目光时得意地斜睨了他一眼;努努嘴示意他赶紧于活。
尽管坐功已经磨练得很好;足足又磨蹭了两刻钟;杜士仪方才起身往净房;然而;当他隐隐约约听见不知道从哪儿飘来了一阵嘤嘤嘤的哭声时;仍旧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一次;对于神佛素来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态度的他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一尿都被憋进去了。偏偏就在这时候;耳畔还传来了一个微不可闻的叫声;这更是让他直接往斜里疾退一步;这才看清那边冒出来的是人;不是鬼。
“你……”
“杜拾遗;是我;李静忠。”
见杜士仪仿佛松弛了下来;来人赶紧又上前了两步;继而压低声音道:“圣人刚刚去过含凉殿;令迁皇后于别室;从今往后;王守一再也不足为惧了
这言下之意不用想也知道。尽管正是杜士仪自己听了杜思温的建议;通过这位朱坡京兆公;把自己藏有《史通》的消息泄露给王守一;继而让王守一通过太子设下了这个套;然后他又反用这个套把对方给圈住;可李隆基在盛怒之下竟然反应如此激烈;他不禁也为之怔住了。眼见李静忠行礼之后悄然而去;他不禁站在那里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发现明月如轮;他这才突然醒悟到;今天已经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鬼节。
这一天;正是鬼门开;百鬼夜行的ri子;还真的是巧的很
已经是三更天;永宁坊王宅却仍旧灯火通明。家中上下已经习惯了王守一昼伏夜出的xing子;横竖他只挂着个不管事的闲职;而蔡国公主也在永嘉坊另有宅邸;夫妇俩早已形同陌路。因而;当外间大门被人砰砰砰重重敲响的时候;看门的家奴甚至还没好气地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问了声是谁;却没什么去开门的动作。可让他完全没想到的是;下一刻;门外却传来了利刃破门的声响;这下子他便着慌了。
莫非是主母蔡国公主独守空房太久;以至于心怀愠怒;大晚上过来争吵?这也不是没有过;那可得立时去禀报一声
他想了想就推醒了门房当值的同伴;拔腿去里头报信;而另一个家奴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下地;等到披上衣服趿拉鞋子出去;猛然间看到两扇最最结实的朱漆大门已经变了形;而两边的墙头则是跃下来好些甲胄在身的将士时;他终于完全傻了眼;老半天方才用自己都听不出来的嘶哑声音叫道:“这是祁国公王驸马家宅;你们要于什么”
“奉圣命;抄检巫蛊证物”
当王守一被人堵在堂上;听到这么一个理由的时候;他先是又惊又怒;随即便霍然起身喝道:“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我要进宫见圣人陈情”
然而;让他更加震怒的是;今ri领队过来的那军官却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而是似笑非笑地说道:“祁国公这话我可以转奏;但能否有什么效用却不敢打包票。想当初楚国公何等得圣眷;一朝被人指摘是妄谈休咎;还不是杖责流配;再无情面可言?更何况祁国公所涉的;却是比妄谈休咎罪责更重的巫蛊?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之处也顾不得了……来人;立时搜检”
眼见得那些兵士应了一声;便如狼似虎地扑往各处;王守一只觉得一颗心如坠冰窖;不由自主跌坐了下来。见那军官没有立时离去;而是依旧站在堂上;他不禁咬牙切齿;这一刻异常希望自己一向觉得木讷碍事的蔡国公主能够在此处。尽管并非一母同胞;可那毕竟是李隆基之妹;兴许还能入宫为自己求情转圜。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他只听得那军官突然又喝了一声来人;他慌忙抬起了头。
“我差点忘了;之前祁国公命炼药的那僧人;立时派人前去捕拿”等到又一拨人应命离去;回头看到王守一面若死灰;那军官方才缓步上前去;竟是在王守一面前蹲下了身子;继而yin恻恻地笑道;“好教祁国公得知;陛下之前去见皇后殿下的时候;曾经让随行侍御医诊脉;结果皇后殿下并未诊出滑脉;所谓有妊;不过是你们思念太切;以至于弄错了。”
倘若说刚刚已经万念俱灰;那此时此刻面对这个消息;王守一简直仿佛是被人一棒子打懵了。他只觉得面前好似天旋地转;就连那张近在咫尺可恶的脸;也显得有些模模糊糊。朦胧之间;他又听到那军官在他耳畔嘟囔了一句什么
“善恶到头终有报;楚国公冤死在九泉之下;已经等得太久了”
次ri一大早本是常朝。然而;在奏事之前;李隆基甚至不给百官一个劝谏的机会;便以王皇后行巫蛊厌胜事为由;令中书省拟定制书;废皇后;别室居住。若是以别的缘由废后;不论是无子还是善妒;群臣都少不得劝谏一二;但巫蛊这两个字实在是耸人听闻。
天子又冷着脸说就在皇后所居的含凉殿中搜出了实证;王皇后无所辩解;哪怕是宋憬这样敢于直言的;也不禁为之沉默了下来;更不要说张说早就得了武惠妃所馈重礼;而源乾曜心中对姜皎之死耿耿于怀愧疚得很;更不会替王皇后说什么好话。一时间;满朝文武一片缄默;这素来会引发轩然大波的废后之事;竟无一人为之陈情
而废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