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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以为此番必然要到岭南数星星;不想圣人虚怀若谷;容我重回谏官之列。”杜士仪很是谦虚地颂圣;一副对窦先的话听不懂也不在意的样子。
当初杜士仪初为谏官;窦先就代表同僚们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结果被他一篇章漂漂亮亮应付了过去;接下来杜士仪又是冲杀在前;此次更是于脆还封还了中书省的制书;自己却安然无恙;攻击力和防御力如何;这已经显而易见了。因而;杜士仪这会儿虽显得谦虚谨慎;窦先却没有就此退缩;接下来又是絮絮叨叨拐弯抹角明示暗示了好些话;言辞间只有一个意思。
看上那个空缺想要设法安插人进来的;是中书省中书舍人苗延嗣……换言之;背后便是中书令张嘉贞
不论是否有这么一回事;杜士仪心里都异常明白;这一回他是彻底把张嘉贞得罪到了死处。可张嘉贞对付姜皎的手段雷霆万钧也就罢了;又想连他一块拉下马;他也只能豁出去。更何况;打从当初因固安公主而起的蓝田县主之事开始;他就已经得罪了王皇后;债多不压身;与其瞻前顾后;他也只能先一条路把诤谏直臣扮到黑了
他既是重新复职;下午和晚上的当值自然一时半会还轮不上;源乾曜和裴璀又体恤他如今正是嫁妹的时节;自然更授意给杜士仪减减担子。于是;用过午饭之后不多久;杜士仪便清闲自在地出了洛阳宫;回到了自己的观德坊私宅。才刚在门前下马;他就只见一个家仆迎了上来。
“郎君;千宝阁刘胶东早上就来了;娘子留他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方才走。”
“我知道了。”
杜士仪的书斋中虽然书卷极多;兼且宽敞明亮;平时多一个人并没有问题;然而杜十三娘大多数时候都顶多从书斋找到自己想看的书带回房中看;哪怕看到崔俭玄毫不客气地霸占书斋;如今崔十一是回家去了走了;她也从来不曾雀占鸠巢。此刻在房中百~万小!说的她得知兄长回来了;连忙站起身快步到门前;却险些和正要进来的杜士仪撞了个满怀。
“阿兄这么早就回来了?”
“眼下人人看我都是满脸敬畏;想着这个傻大胆怎么就能够平安无事;自然巴不得我少在他们面前晃悠。”杜士仪随口开了个玩笑;这才开口问道;“千宝阁刘胶东是来重订赁约的?还是因为知道你就要出嫁;提早把这个月的钱结算了来?”
“阿兄猜得不离十。毕竟;如今你可是别人眼中的拼命杜十九郎呢。”
如今婚期在即;杜十三娘却不害臊了;反而笑吟吟地说道;“不过不是重订赁约;而是送上这座宅子的房契和地契;说是此前因为阿兄得益众多;因而馈赠作为我成婚的贺礼。我想着无功不受禄;坚持不肯收;后来便与他商定;索xing这宅子就让阿兄住到圣人回銮长安为止。如此也省下了好几十贯钱。”
当初这赁约就是杜士仪不想占人便宜;如今杜十三娘还犹如小财迷似的说省钱;分明就是打趣;杜士仪不禁忍俊不禁。不过无功不受禄这句话深得他心;观德坊因为靠近洛阳宫;说是寸土寸金都不为过;此处的宅院房契连带地契;三五千贯都根打不住;他哪会收刘胶东这样不明不白的钱?于是;笑过之后;他便又问道:“那他知道我急着准备你的嫁妆;这两个月的钱送来了?”
“嗯;总共近一百五十万钱;也就是一千五百贯;如今广东来的端砚多了;松烟墨也有仿制;因而价钱反而不及从前;漆烟墨又专供吴先生;若非阿兄制出来的杜郎笺还卖得不错;怎么也不会有这许多。”
笔墨纸砚;自己如今除了笔;倒还真做的全都是风雅生意
杜士仪心中暗叹;然而一百五十万钱相当于一千五百贯;对于那些地产富足家境豪阔的世家名门兴许不算什么;可对他来说;确实是解了身边现钱流水一般用出去的燃眉之急。毕竟;那一样样从木器漆器到各sè摆设首饰;当初全都是付了定金;如今全都要拿现钱结账。更不要说赤毕还在洛阳城南看中了一片良田;这都是要拿钱去填的。
“总算来得及时。”
“阿兄;你真的不用这般倾其所有……”杜十三娘忍不住再次劝了一声;见杜士仪面sè微妙;她方才有些脸红地嗫嚅说道;“十一郎君说;就算只身嫁过去;他也不在乎。”
“这家伙;平时倒大大咧咧说不出一句好话;这时候倒是会花言巧语哄我的宝贝妹妹了?”杜士仪为之气结;但随即就按了按杜十三娘的肩头;又为她整理了一下额前乱发;最终一正经地说道;“阿兄答应过阿爷阿娘;要好好照顾你。如今我要把你托付给别人了;当然要给你多准备压箱底的东西;让你多些底气记着;崔十一那小子就是欠管教;你只管拿出在家当管家婆的威严来”
他可不介意妹婿是个妻管严
第三百三十八章 亲迎对诗
既然此前赵国夫人代表崔家愿意尽快办完婚事;崔俭玄和杜十三娘也是同样的态度;尽管杜士仪最初只是决定先把婚事正式定下来;可值此多事之秋;他是重新官复原职不假;可也不想再节外生枝。
因而;杜十三娘的嫁妆既然已经全都准备齐全;他也就再次去了一趟永丰坊崔家;只将婚事稍稍推迟到了八月的下一个黄道吉ri。于是;这一桩在外人看来;如今已经不用再那么赶的婚事;竟是让人意外地进展迅速。
发妆这一天;因杜士仪早早把喜帖送去了各户亲朋好友处。于是;从大清早开始;送添箱礼的车马就络绎不绝。尽管此次事出仓促;尚在长安的杜思温年迈体弱;不可能立时三刻接过来;但杜思温之女嗣卫王妃杜氏却派了人来给族侄女添箱;送了四匹蜀锦;一对玉镯。
得知消息时尚在东都的杜氏其他人家看在杜士仪屹立不倒的份上;无论亲厚与否;大多也都随了一份添箱礼。而让杜士仪大为吃惊的是;裴宁这个校书郎人还在长安不曾来;却不知道哪来那么快的耳报神;礼却是托嫂子韦氏送来了。
不苟言笑而又学识渊博的他送的礼物;却也绝不像是送给女子的。一整套的《chun秋三传》注解本;竟是手抄本;一卷一卷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箱中;整整装了四个大箱子。杜士仪心知肚明这比什么金玉珍宝都贵重;几乎可以作为官宦之家的传家宝;心中自然大为过意不去。
只可惜裴宁人不能抽出空来;他又不能推辞;只好赧颜收下。杜十三娘亦是大为惶恐;可当看了裴宁捎给她的信;道是这并非他一人所赠;而是代表嵩山草堂的卢鸿和一众师兄弟;她这才恍然大悟;自然更感激。
这些亲朋之外;开府仪同三司宋憬、侍中源乾曜、黄门侍郎裴璀;这些自居长辈视杜士仪如后辈子侄的;家中女眷都送了价值各异的添箱礼来。宋家和裴宁一样;送的是书;源家送的是陶砚两方;紫兔毫宣笔两支;裴家则是细葛帐子一顶;铜熏笼一尊。然而;当嫁妆即将出门之前;最后姗姗来迟的却是王容。代表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前来的她带了霍清进门;轻轻巧巧把霍清差遣了去后头探杜十三娘;紧跟着便不禁仔细打量着杜士仪。
杜士仪早就想到今ri王容兴许会来;此刻见秋娘知机地带着婢女仆妇退下;自己亲自守在了外头;他便轻轻舒了一口气道:“让你担心了。”
“既然知道;却连个讯息都没有;若不是我劝住了二位贵主;恐怕她们便如同上一次王十三郎遭贬一样;立时三刻入宫替你求情去了。”王容忍不住微微嗔怒;见杜士仪无奈苦笑;她方才轻声说道;“我知道必定事出突然;你也是无可奈何方才出此下策;可终究风险太大了。若非楚国公虽则贵幸;可在朝中风评本就尚可;不少人都觉得他冤枉;再加上你占住了理;为你不平的人不在少数;更有宋相国源相国裴侍郎这样的高官;否则也难以挑起声势来。我能做的;也仅仅是让那些读书人跑你这里行卷扬名罢了。”
“原来险些堆了一屋子的那些墨卷是因此而来。”杜士仪顿时哑然失笑;心情一时激荡;遂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正因为知道你在金仙公主之侧;所以我方才不用顾虑那么多。”
“怪不得如今人送你绰号;拼命杜十九郎。”王容扑哧一笑;见杜士仪仿佛有些讶异;她方才笑吟吟地解释道;“人家是说你无论在外在内;全都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什么要命的事情要命的案子都敢豁出去。好在;但凡遇事便能逢凶化吉;就没有比你运气更好的了”
“运气……原来别人都觉得那是运气。”杜士仪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笑道;“也罢;让人以为我是因为运气逢凶化吉;那是再好不过了。”
“是啊;总比胆大心黑杜十九听着好”王容眨了眨眼睛打趣了一句;这才欣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