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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最初颇见恼怒;继而方才在他们一个个的解下转怒为喜;他想起在门下省时听到的王皇后劝谏之;心头不禁直犯嘀咕。
崔俭玄马术jing熟;马球打得亦是相当不错;所以他才为其设计了那样的扬名之法;本以为窦锷姜度之父一个是天子舅父;一个是天子宠臣;ri后只要有一言半语提起;就足可让爱好马球的李隆基生出好奇之心;谁知道王皇后竟会反应这样激烈
“皇后是太着急了。”姜度仿佛的人不是母仪天下的王皇后;而是寻寻常常的女人;语气中没有多少敬意;“蓝田县主的事;本来和她丝毫不相干;她却因为别人三两句哭诉就借题发挥。现如今这次的事情也是一样;我们打我们的马球;又不曾碍着她她这样大张旗鼓地闹了一场;反而却落得如此结果;心头反而更加憋闷;何必呢?”
“不这个。”杜士仪知道姜度对宫闱中事也没有太大兴趣;刚刚也只随口一提;遂改口道;“崔十一那家伙在御前夸下海口;如今他自己兴致勃勃地cāo办此事;只能拖了你和窦十郎一块下水。我今ri找你;却是为了另一件事;也就是之前圣人也提到的民间博戏。”
姜度立刻撇开了之前那些杂乱思绪;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觉得;这马球赛做大了;这博戏也会越来越大?”
“没错;堵不如疏;与其让某些人在地下乱折腾一气;到时候不但乱了规矩;而且还乱了局面;不若尽量把这些赌戏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天水姜氏也是老世族了;在东都方方面面关系总能够梳理开;或是挑一个jing于的人出头揽庄;或是于脆就收编一处地下的;根据胜率定下赔率;进行博彩。比如若是一方意外受伤;则当场赌注全数发还;如此可以避免有大赌家出幺蛾子暗算。诸如这样的规矩;不妨定得细一些……”
听杜士仪这典型读书人的口中;竟是吐出了这种赌钱的勾当;姜度不禁错愕得很。等听他完了;他才笑了起来:“你这哪里是博戏;分明是担心有人玩得太大;把身家xing命全都丢了进;还有就是担心赛场之外的乌烟瘴气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事情我来办。正好上次莫名其妙险些遭了圣人训斥;我也要好好找那些三教九流算账;这次倒是不错的机会马球场上的事情交给崔十一;外头的事情我收拾首尾;拉上窦十郎;这分量就够了”
杜士仪对这种地下的勾当不感兴趣;可却也不想自己费心给他人作嫁衣裳;因而姜度既然肯答应出面;他当即便笑着道:“既如此;就有劳姜四郎了”
这两大规模前所未有的马球赛渐渐拉开序幕的时候;杜士仪的观德坊私宅;却迎来了一拨他意料之外的客人。来者在他面前除了面上用来防风防沙的厚厚头巾;他不禁下意识地叫道:“张耀?”
“正是奴婢。”
自从年年初从饶乐都督府奚王牙帐回到长安;杜士仪和固安公主就一直有书信往来。固安公主素来是报喜不报忧;倒是信使常常会对杜士仪暗地里透露一些她在奚族步履维艰的境况;正因为如此;岁年底蓝田县主闹腾得最凶的时候;杜士仪方才会令人送了那样一封信。可信一就始终没有回文;他心中固然惦记;却只有耐心等着消息;可谁知道竟是把固安公主的心腹婢女给等来了
“怎会是你亲自来东都?莫非阿姊那儿出了什么事?”
见杜士仪面sè很不好;张耀连忙屈膝道:“兹事体大;贵主觉得托付别人不可靠;便令我亲自前来;有些事信上不好。”
她顿了一顿;这才继续道:“我到这儿来;另有一拨信使奉贵主之命;已经直接将贵主的奏疏送中书省了。就是按照之前杜郎君你的吩咐;贵主亲自写成的奏疏。贵主;若非有杜郎君在;面对此等危局;她这一后知后觉;兴许就会一败涂地。既然人人都已经知道她是庶生;事到如今不如一搏;凡事尽付阿弟做主。而贵主让我前来的缘故;也是因为昔ri辛家之中经办此事的人;唯有我最为知情;关键时刻兴许能派得上用场。再者;贵主接下来会不断派信使一路往洛阳来;如此过所公验别人便看不出问题来;杜郎君可以根据时间选择一拨信使;然后由真信使送上我誊写的奏折。我能仿贵主笔迹;几可乱真。”
杜士仪没想到固安公主周到至此;当即欣然点头道:“如此也好。可我岁年底便命人送了回信;缘何你这时节才来?”
到这个;张耀顿时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用艰难的语调开了口:“李鲁苏酒后杀了贵主的两个护卫。贵主一气之下;杀了李鲁苏最宠爱的一个侍妾。可事情固然是那个女人故意寻衅;可后头却是李鲁苏授意支使若不是此前送奚族那三部的茶叶数量让他们喜出望外;三部俟斤命人馈赠了各五十奴隶给贵主;又对贵主敬重有加;如今贵主处境更加艰难。所以;直到前一阵子;贵主方才能腾出来应对长安的事。毕竟;纸包不住火;李鲁苏若知道贵主的出身;必不会善罢甘休。”
见杜士仪面上严霜密布;张耀也知道自己带来的消息实在太过沉甸甸;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一时面sè更加黯然:“此行过境河北的时候;听闻裴将军母亲世;如今人正在告假;准备赶回东都奔丧。裴将军乃是奚族上下畏之如虎的人;他这一;奚族上下必然会欢庆连场。”
“裴昙将军的母亲世了?”杜士仪有些讶异地再度确认了一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他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想借此机会令固安公主摆脱那种尴尬的地位;这一条路虽然艰险曲折;却是很有必要的。须知裴果不在;幽州乃至于河北再无良将名臣坐镇而固安公主身在敌营;本应作为支援的朝中却还要后院起火;有哪位和蕃公主如她这般腹背受敌?既然奚王妃的地位对于其来意义不大;还不如行险一搏
第三百一十章 亲不慈,亲不待
洛阳宫袭芳院;原本不过是陶光园西南面的一处寻常宫殿;可此次王皇后随驾东来;便挑选了这里作为居所。时隔四年再至洛阳;她和李隆基之间那原本尚存的几分温情和敬重也早已消耗殆尽;她自己都记不得丈夫有多久没有在自己宫院中留宿了。而她之前那样大闹了一场;结果却非但无损崔俭玄姜皎分毫;反而坐看他们借着天子的默许闹得越来越大;这也让她心中同样憋火。
此时此刻;见蓝田县主伏跪地上哀哀痛哭;她只是漠然挑了挑眉;最后便淡淡地说道:“不过是田产丢了;如果有人追究起你和辛景初的欺君之罪;那时候你又能如何?”
“皇后殿下;我怎知道当年心里一软答应了辛景初;结果一片好心喂了白眼狼我把她记在名下为嫡女;眼看她册封为公主;继而又成了饶乐郡王妃;接着还被陛下千般褒奖万般赏赐;可她根本不记得我这个嫡母我只是想讨个公道;只是想让嫡亲的女儿有个好婆家;谁知道却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遭人算计欺辱”
蓝田县主一想到自己几乎被害得一无所有;忍不住切齿痛恨地狠狠咬紧了牙关;膝行上前又求恳道:“皇后殿下;那宇文融哪里是什么好东西;分明是借我邀赏我之前已经败了名声;再丢了田产;已经豁出去了;可焉知这一刀又一刀;就不是让皇后殿下没脸面?”
“住口”
王皇后一时sè变;才刚刚喝止了蓝田县主继续往下说;外间一个中年宫女却闪了进来。她扫了一眼地上的蓝田县主便快步来到王皇后身侧;停顿了片刻便低声说道:“皇后殿下;饶乐郡王妃辛氏;也就是固安公主命人往中书省那儿递了一份奏疏;大意是当初年少;不合从父母之意;秉天子之旨;因而以宗室女和蕃奚族;前时在先丧丈夫之后奋力平定奚族内乱;又得陛下赏赐;本是感激涕零为陛下分忧;谁知道却遭母亲诋毁;如今奚族之中亦是流言四起;她立身艰难;请求陛下还她一个公道。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蓝田县主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竟给她听到了一大半。不等王皇后开腔;她就忿然叫嚷道:“皇后殿下可听见了;她哪里有半点作女儿的本分嫡庶是家事;可如今已经关乎到国事;她这分明是胁迫陛下妾一介弱质女流;如今已经什么都没了;可心里这口气却万万咽不下去她会奏请陛下;我也会;我这就回去写奏疏痛责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见蓝田县主竟是行过礼后转身就走;那进来报信的中年宫女先是一呆;旋即便慌忙看着王皇后问道:“皇后殿下;要不要追她回来?”
“她不过是心里一口气咽不下去;再说陛下左一板子右一板子全都打在她身上;她怎么可能忍得住?要是我也有儿女;却让庶出的雀占鸠巢;我兴许也会做和她一样的事”王皇后越说面上冷笑越厉害;竟是几乎掐断了自己那长长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