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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兄未必肯带着我。”
“你说什么呢从草堂的时候起;谁不知道杜十九最记挂的就是你这个妹妹?圣人这一巡幸;没个一年多回不来;难不成你就一个人孤零零守在长安?再说了;你要是回去;阿娘和阿姊九娘肯定都会高兴得不得了……哎;说到这个;早知道杜十九这么快就升了左拾遗;我就等着他到洛阳会合就好
“十一郎君;你又不是未卜先知;怎么可能料得到这些?对了;阿兄昨ri醉得那么厉害;还说了些奇奇怪怪的梦话;是不是让他多睡一会儿?既然如今功曹几乎清闲得没事于;阿兄又已经接了制书;晚些去韦明府也应该不会怪罪才是。”
“十三娘;你要是这么想就错了。先不说杜十九要发现起得迟了必定会怪你;就是县廨中的那些人;你以为多少人会真心为他高兴?韦明府兴许爱屋及乌对他看顾赏识;可其他人……想着自己这一任期满守选还不知道什么结果;别人却扶摇直上;他们面上带笑;心里却肯定嫉恨交加;恨不得给杜十九使绊子总之要休息不如等交割完;看看他赴任的时限;尽可休息两天;这会儿却不能迟……你不舍得我去叫他起来”
撂下这最后一句话;崔俭玄一把推开门进了屋子;等到榻前;他正要扯开喉咙叫人;却发现杜士仪已经醒得炯炯的;这下子登时愣住了。而他身后匆匆进来的杜十三娘看到兄长竟是已经醒了;不禁有些愧然地说:“阿兄可是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所以吵醒了?”
“十三娘你倒细声慢气;崔十一却是大嗓门;我自然都听见了。”支撑着手坐起身;杜士仪揉了揉仍旧有些胀痛的太阳穴;随即哑然失笑;“只不过听到崔十一你这大有长进的话;也没白被你吵醒你说得不错;有道是站好最后一班岗;越是最后;越是不能松懈;否则就会让人有机可趁”
“这些道理你当然比我体悟深刻”耸了耸肩之后;想到自己刚刚对杜十三娘所言之中最重要的问题;崔俭玄连忙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了;我刚刚说让十三娘赶紧预备行装;和咱们一块去东都;你应该不会有异议吧?”
见崔俭玄一面说;一面悄悄偷瞥杜十三娘;杜士仪顿时于咳了一声;直到这小子收回了目光;他才点点头道:“十三娘;长安城这边暂且不会有什么大事;你如今的经史也已经可以自己研读了;就跟着我一块去洛阳吧;免得你在家牵肠挂肚。”
“阿兄;我听你的”杜十三娘的脸上浮现出了又惊又喜的笑容;连连点头后又说道;“那我这就去立刻打点行装;再去樊川杜曲老宅和朱坡;向十三兄和老叔公打个招呼。对了;早饭秋娘已经让人预备好了;阿兄洗漱之后就能用”
杜十三娘脚步轻盈地出了屋子;杜士仪这才似笑非笑地看着眼神闪烁的崔俭玄;突然直截了当地问道:“崔十一;你从前说的话;如今还当真?”
“什么话?啊;你是说十三娘……”崔俭玄忍不住打了个顿;随即才昂首挺胸地说道;“自然当真。十三娘聪慧大方;细心体贴;这天下就没有比她更好的了我来之前就已经对我家阿娘和阿姊说过了;我非十三娘不娶;她们都答应我了。”
“她们答应有什么用;十三娘是我妹妹”杜士仪一下子给气乐了。
“咱们不是兄弟么?难道你放心把十三娘托付给那些不知根底的人?我家阿娘和阿姊你都是知道的;十三娘嫁到崔家肯定谁都会待她好;没人敢给她气受而且;我也绝不会让她吃苦;一定让她将来都好好的”崔俭玄的态度异常理直气壮。
尽管崔俭玄已经不是第一次把话说开了;但这一回摆出的理由却最最充分。杜士仪盯着这家伙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相依为命和妹妹过了这么多年;他总觉得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为放心;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相形之下;无论从家世和品行来看;崔俭玄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沉默了片刻;他就开口说道:“只要在抵达洛阳之前;十三娘自己开口答允了你;那等到你今年得了乡贡明经的资格;便交换婚书。”
崔俭玄早知道杜士仪那温文无害的外表下是如何难缠的人;此刻既然说到这个问题;他已经做好了死缠烂打持久战的准备;可谁知道杜士仪一开口竟是如此一个让他惊喜交加的承诺生怕杜士仪反悔;他当即想都不想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回头十三娘要是答允了;你可不许出尔反尔”
眼看着崔俭玄转身一溜烟跑了出去;杜士仪便知道;这小子必然是生怕时间有限;这就去忙活准备了。不知不觉;他就想到了当初第一次在登封县廨崔韪之那儿第一次见到崔俭玄的情景。时光一晃就是将近六年;这小子已经打十三娘的主意了;那一幕却清晰得仿佛还在昨ri。
一如往常准时到了万年县廨;在直房中预备那些交割事宜;杜士仪却不禁想到;这空缺出来的万年尉恐怕又将迎来好一阵看不见血的斗争。只不过对此他这个即将离任的人没有任何发言权;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把一样样文书全都整理出来;让人无可挑剔。数ri之后;新任万年尉尚未到任;他就已经和署理功曹的万年尉薛明办好了交割;等又去了一趟尚书省吏部;他得到的便是二月初七到东都随驾的通知。
趁着空闲和裴宁王缙韦礼等亲朋好友聚了一场;就在他启程之际;一条政令倏忽间从洛阳传来;其内容却是让长安上下无不吃了一惊。停天下各官署的公廨本钱;另外;除却公廨田之外的内外官职田;全部收官;给还贫户及逃户的欠丁田。在这些震动非同小可的政令之外;却还有另外一条让皇亲国戚无不为之悚然的消息——收蓝田县主所侵官田及口分田二百二十八顷;合两万两千八百亩
全都是宇文融所奏请的。
杜士仪思量着此事;心中很清楚;直到去年为止一直仕途不畅的宇文融;已经把身家xing命全都赌在了这一场括田括户的大行动上可是;如今不比开国;即便尽收百官职田;也不足以填上那些贫户逃户应得却未得的那些永业田和口分田大窟窿;而且越是往后走;能走的路就越狭窄这已经不是触及既得利益群体的问题了;而是触及既得利益群体;却又只是治标不治本的饮鸩止渴
“阿兄?”
听到旁边杜十三娘的声音;侧头一看;又见崔俭玄也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杜士仪索xing置之一笑;一扬马鞭道:“走;先去东都”
第六卷完
第三百零一章 问君心意
畿内首险;三秦镇要;四镇咽喉……一到潼关;总免不了有众多形容其兵家必争之地的词语。如今的潼关城由隋时的塬上北迁到源下;沿河辟路;洛阳到长安的这一条驿道一时更加畅通无阻。而恰是因为如此;潼关也成了京畿道和都畿道的分界点。过了此处;洛阳也就不算太远了。
然而;旁人走完潼关东面那一截最最险要的路时;全都会松一口气;崔俭玄却抓耳挠腮急得不行。他自忖从小除了家中那对不好惹的姊妹;就没在口舌上输给别人;自从碰到杜士仪之后方才处处受制;最后心甘情愿地认栽服软;顶多再加上草堂的恩师卢鸿和那两位不好惹的师兄。可现如今他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软硬不吃。这一路上;他前前后后在杜十三娘面前试探了好几回;可费尽心思的他一次都没争取到单独话的机会。
这ri子没法过了
崔俭玄的郁闷;杜士仪看在眼里;心里却不得不嗟叹这么个大大咧咧的家伙果然不懂得小意哄女孩儿——当然;他那妹妹十三娘也不是那等或温婉或骄纵的小家碧玉大家千金。他之前开出那样的条件;只不过是想看看两边到底什么态度;可现如今崔十一那家伙分明没辙;即便他又好气又好笑;也不得不自己出马。这天挑了个路边开阔地带围了围障用过午饭;他便把杜十三娘单独留了下来。
“十三娘;有一件事我要对你。”见妹妹立时露出了认真倾听的表情;思来想;杜士仪还是直截了当开了口;“崔十一那家伙;为了你向我提了亲。”
杜十三娘一下子愣住了。尽管她并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可涉及这样的终身大事;兄长又是如此突兀地打开天窗亮话;她顷刻之间就觉得双颊犹如火烧一般滚烫滚烫。咬着嘴唇良久;她却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一个字都不出来。浑浑噩噩的她连之后兄长对她又解释了些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启程那一刻上了牛车坐稳;外头车轱辘传来了转动声;车厢复又颠簸了起来;她方才陡然之间为之醒悟。
崔俭玄想要娶她?崔家打算要她作儿媳?这怎么可能;崔家从前不是一直想要阿兄当女婿的吗?难道这是退而求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