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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的溢美之词;杜士仪早在意料之中;当下拱了拱手说道:“宇文监察;这贪天之功我若是昧下了;恐怕接下来实在无法心安。实话实说;之前经办此事的郭少府已经把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条;只差最后抄录汇总的功夫;却难敌病魔;至今仍卧病在床。倘若宇文监察不信;可以调阅那些原始簿册。他今年便是万年尉任期满;所以对于这一桩任务异常用心;早在数月之前就已经有了病兆;他却不肯丢下此事;整ri奔波乡里之间……”
宇文融听得杜士仪细细解释说郭荃早已病倒;却硬是带病cāo持此事;还在杜士仪知道的情况下拜托其帮忙隐瞒;他不禁想到了自己此前那十余年间在最微末的小官任上坎坷崎岖的仕途;一时竟有些感同身受。然而这种感觉来得快却也去得快;听完了杜士仪解说完郭荃的用心;他眯着眼睛一沉吟;随即说道:“虽则如此;但如今京兆府各县检括逃户之事暂时告一段落;纵使郭少府此前确实兢兢业业;然则他既然病了不能履职;此事之功自然还是归杜少府;这是制度。至于他这一任满吏部铨选何官;我却官卑职小;纵知他勤勉;无法出言相助……”
这话还没说完;杜士仪便轻咳了一声;随即长揖说道:“然则;我听说宇文监察辟署了众多判官;若是郭少府今岁要守选;不知能否简拔他这样的能员?”
宇文融登时心中一动。五天之内杜士仪能交出这样完备的逃户簿册;要说不是郭荃底子打得好;他也是不信的。这样有能力而又勤奋的下属;作为主官自然求之不得。想归这么想;他嘴里却叹道:“杜少府说笑了;万年尉何等清要;郭少府来ri铨注官职;自然更进一步;何至于要求我区区一判官?须知我这监察御史;不过也才从八品;如今辟署的判官;大多数都只挂九品职官;那岂不是要委屈他了?”
知道宇文融这般说;心中恐怕正在权衡;杜士仪少不得趁热打铁地说道:“宇文监察此番清查逃户;谁都能看得见其中实绩;圣人素来赏罚分明;升迁之喜想必也不远了。郭少府既为能员;自然希望长官公正明允;自己能发挥其长。”
“哈哈哈”宇文融尽管不喜欢听人空谈;但并不代表他不爱听人奉承;尤其是杜士仪这种在长安城中名声赫赫的人。既然万年县廨交出了一份令他满意的答卷;而且杜士仪所言对他来说有利无害;他便慨然应允道;“倘使郭少府真的愿意;那我就从了此议便是能得如此勤恳jing于之人为辅佐;亦是我宇文融之幸。不过;杜少府;你如此chéngZEi8。COm电子书之美;真是有君子之风啊”
“君子不夺人所好;自然更不能夺人之功。”
当杜士仪从宇文融办事的正厅辞出来时;却已经是将近午时了。因他耽误的时间多;此前直房之中的那些县尉多半都已经散去;而进进出出的流外胥吏们刚刚听见堂上不时能传来宇文融的笑声;再加上此刻杜士仪神sè从容;都知道他刚刚在里头受了褒奖而非责难;一时不禁叹为观止。
宇文融虽是骤贵;但在底层沉浮的时间太长;端的是不好糊弄这位杜少府好本事
回了万年县廨向韦拯禀告了万年县逃户簿册已经呈交;宇文融颇为嘉赏之后;杜士仪便再次前去见郭荃。尚在官舍之外;他就听到里头传来了一阵嘤嘤哭声;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当他也来不及让人通报;匆匆就来到了正房门口的时候;却正好见人打起了门帘。那一手挑着门帘的中年妇人双目红肿面容憔悴;看服sè打扮;不是郭荃的妻子吴氏还有谁?
“郭少府的病……”
“啊……是杜少府”吴氏先是一愣;随即连忙裣衽施礼;等听到杜士仪的问话;见其面sè错愕;她慌忙解释道;“适才是妾身无状啼哭了两声;并非郭郎的病情有什么恶化。杜少府还请入内;妾身要去替郭郎煎药了。”
虚惊一场的杜士仪长长舒了一口气;等到进了屋子;又在一个婢女的低头引领下来到了最里头的郭荃病榻前;他见人已经听到外间的动静;硬是坐了起来;他便连忙伸手阻止;又在榻前盘膝坐下;先将今ri宇文融的嘉赏说了;见郭荃高兴之后;却又流露出了一丝掩不住的遗憾;他便颔首示意那婢女先行退避;随后才告知了自己和宇文融接下来的一番话。
“杜贤弟;你真是……”郭荃一时喉头哽咽;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刚刚屋中妻子的啼哭;正是因为他这几年万年县尉期间的俸禄职田俸料等等所得加在一块;虽然颇为不菲;可如今两个儿子已经到了婚嫁之龄;要高攀官宦之家;就得预备丰厚的聘礼以及其余各项开销;倘若他还要守选方才能够注官;那呆在长安就更加入不敷出。因而;杜士仪竟然为他争取到了宇文融的赏识;倘若今岁选官不成;就让宇文融辟署他为判官;这简直是给了他一条最好的后路
“谢谢…谢谢你;杜贤弟”郭荃使劲忍住眼眶中的酸涩;竟是只能说出这么几个简单的字来。等到杜士仪笑着安慰他好好养病;继而便起身离开;他不觉仰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发现眼中已经滚出了眼泪。抬起手来胡乱擦揉了两下;他才把脑袋伏在了自己双手之间。
当初万年县试点了杜士仪第一;他并不是那么公正无私;否则也不会把第一场帖经改成十通其六方可试第二场;可杜士仪却记着那旧情。先是官舍;再是此次的职司;然后又是在宇文融面前为他美言;这些人情……不;这些情分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雪中送炭
交割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桩事;接下来尽管检括逃户还有一些扫尾的工作;但这一ri杜士仪却可以偷得浮生半ri闲;早些回宣阳坊私宅。当他策马来到自家门口时;却只见门前一个门丁喜笑颜开地上前说道:“郎君;娘子从樊川杜曲老宅过来了”
自从杜士仪入仕之后;杜十三娘因还有课业;杜思温特意为她请了琴师;再加上家中还有田产以及各种商事要理顺;她便暂时留在了樊川杜曲老宅之中。此刻听说妹妹来了;杜士仪自然喜出望外。一进二门;他就只见杜十三娘正在指挥人搬运行李;这一愣神之间;喜笑颜开的小丫头便快步跑了过来。
“阿兄;老宅的事情我都托付给十三兄了;接下来我就搬到这里住”说到这里;杜十三娘又眨了眨眼;笑吟吟地轻声道;“这样的话;阿兄若要鸿雁传书;就多一个人选啦”
“你呀”杜士仪忍不住和从前一样又要去揉小丫头的脑袋;可见杜十三娘敏捷地退开一步;想起她如今也是大姑娘了;他这才收回了手;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回头我就托付老叔公;先给你找个如意郎君;省得你闲情逸致太多;天天打趣我这个阿兄”
第二百七十九章 众口铄金
尽管杜士仪已经向宇文融交了簿册;检括逃户的事却只能算是暂时告一段落;零零碎碎各种事务却还不少。而郭荃因为吃了一颗定心丸;也就安心养病;再加上万年令韦拯也对其颇多优容;并未报其因病出缺。他这万年尉任期年底便要届满;尽管其余几位万年尉对他不但占着位子;而且还把功劳送给了杜士仪颇为不满;却也不想在他这仅剩两三个月任期的情况下落井下石结仇;对此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须臾便是九月末;京兆府境内的逃户清点终于告一段落;宇文融的jing力自然而然就放在了其余各州县上;忙了大半个月的杜士仪终于又迎来了清闲。上任数月的他先后主持了万年县试和京兆府试;再加上临时替郭荃整理检括逃户的簿册等等;竟也算得上是万年县廨中难得的一大忙人。
按照平时的情形来说;如他这样的京县尉只需每天工作半ri;每月还有其余各种假期;俸禄职田俸料等等均比同阶官更加优厚;这才是让人趋之若鹜的美官。毕竟;大唐各官署之中;官职越高的往往越是清闲;真正做事的都是作为基层公务员的流外胥吏。
这些人为了能够穿上官袍;却比官员勤恳多了
因而;杜士仪之前忙忙碌碌的那一阵子;书吏文山和安海虽也跟着一块前前后后忙了个四脚朝天;可都是乐在其中。尤其当杜士仪和终于病势稍愈的郭荃再次交换了职司;随即在功曹考课万年县廨上下官吏时;给他们俩评了一个上上;两人全都是感恩戴德;早忘了最初被调来跟着杜士仪的时候;心下多有不情愿。而任期几乎只剩下以天计算的寥寥ri子;又是大病初愈;郭荃便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在长安城中寻找一处适合居住的宅子上;对考评反倒没那么在意了。
“真是想不到;朔方王大帅一世英名;竟然这次栽了个彻底就因为他说错了一句话;郭知运竟然就让他吃了这样的亏”
酒肆中听歌姬浅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