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讣告送到庭州时,尚未离任的前北庭节度使李佺五味杂陈,默然不语。而刚刚正式接任节度使的段广真也没工夫去考虑李隆基的死,只觉得对不起在此开拓根基的王翰。已经六十有六的王翰却舒朗得很,弹剑唱了一首凉州词,这才下帖请了段广真,并昔日云州旧人,以及封常清段秀实这些后起之秀,当众出示了杜士仪一封亲笔信。信上别无他话,也没有忆往昔伤别离之类的俗语,只有满满当当的勉励。
“我们已经见证了盛衰,今后将在西域亲历诸国诸部兴亡!”
讣告送到安西大都护府首府龟兹镇时,高仙芝正在感慨于杜广元的说走就走。没了对方取而代之的顾虑,他不禁心平气和地回想起这样一员身世显赫的小将在自己麾下的每一仗。相比李嗣业等大将,杜广元虽说年轻气盛,竟还更贴心一些。唯一让他心中有些不快的,就是杜士仪提到,若要对战大食,当精兵尽出,全力以赴,不可视之为等闲,更不可过度依赖于葛逻禄。所以,当杜黯之进来禀报李隆基故世时,高仙芝登时怔在了那里。
不论对天下臣民来说,李隆基是否昏聩,可对他来说,能得安西四镇节度使之位,却离不开天子的首肯!
深深吸了一口气,高仙芝便沉声说道:“传令四镇,下旗,素服,举哀!”
剑南、朔方、河东、幽州、平卢、安北、岭南……当这些远近不一的地方也渐次收到李隆基讣告的时候,真心痛哭的人却是百中无一,尤其是军旅之中,无数将士甚至舒了一口气,生出一种天子终于死了的感慨。
登基四十余年,大唐至今在位时间最长的君主,从此终于成为了历史!
“应天,居然年号是应天……”
正在路上的杜士仪感兴趣的不是别的,而是这年号。当年他便对南京应天府这个名头颇感兴趣,还特意去查过典籍,最终却发现这两个字还曾经作为过年号,却是全都短命得很。一则是晚唐卢龙节度使刘仁恭之子刘守光自称燕王的年号,一则是西夏那位骄奢淫逸的襄宗年号。刘守光一代而亡,襄宗亦是只当了四年皇帝。没想到如今李璬竟是用了这样听似恢弘,实则短命的两个字。
他看了一眼左右骑兵,含笑说道:“去缨,易服,不要耽搁了我们去幽州的行程!”
“喏!”
面对这齐刷刷的高声应和,杜士仪摩挲着手中那一截用了多年的马鞭,情不自禁地伸手按了按怀中那支高力士用过的骨簪,依稀觉得冥冥之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看着自己将来的一切。
未离海底千山暗,才到中天万国明!
ps:正文结束,接下来大概还有四章正式完结,正好赶上五一长假。最后一次求个月票,一本持续了近两年的书,就要完结啦^_^r1148
第1277章 终章一 华年不再
又到一年春,土户真河,都播东牙帐城前,当一行人终于抵达此处的时候,男男女女看着蓝天白云黑土,全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为首的男子满脸胡子拉碴,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过了,周身风尘仆仆,灰头土脸,哪里还看得出半点从前的凛然贵气?可即便如此形容狼狈,想到长安城中那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清洗和屠杀,平原王李伸仍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竟然真的能从那必死的境地中逃出生天!先是仪王一系几乎被连根拔起,然后是东宫一系一个个倒霉,紧跟着就轮到了他。这几年来,那些当初认为李璬颇有才名,为人仁善的家伙全都错得离谱透顶,别说李璬自己就不是省油灯,他那些儿子们更是如狼似虎,视叔伯以及堂兄弟们如同寇仇,赫然是赶尽杀绝的…优-优-小-说-更-新-最-快X势头!如果没有杜幼麟通风报信,暗中护送,他一个人丢了性命不算,还要连累兄弟妻儿子侄!
“阿兄,这里就是昔日的契丹牙帐?”嗣庆王李俅这一路奔波,也已经是累得狠了。他问了一句之后,见兄长仍然心不在焉,但眼圈却渐渐红了,他迟疑片刻便开口说道,“阿兄,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那关在家里如同坐牢似的荣华富贵,咱们不稀罕!如今既然到了这里,我们也不再是什么天潢贵胄,只是兄弟!”
李伸回过神来,微微点了点头。随着城中一行兵马出来,如同押送似的将他们迎进了城中,他的心里却不由自主忐忑了起来。按照他的本意,杜士仪既然曾经承诺会保护他周全,又是杜幼麟规划好行程,派人暗中护送,他应该去幽州,投奔在河北数年就将这二十八州经营得欣欣向荣的杜士仪,所以他们这一路是先北上,经朔方直走塞外军道,避开了李璬意识到不对之后的追击。可直到前几日,他方才知道目的地是都播东牙帐城。
按理说杜士仪如果要害他,不会如此大费周折,可这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请贵客一人先进去,主人正在里头等候。”
李伸此次并不仅仅带了妻儿家小以及嗣庆王李俅一家,还有被吓怕的其他庶出兄弟子侄,故而人员庞大,足有百多人。这样一支队伍能够化整为零在夏州会合,随即到达这里,在他自己看来简直是奇迹。因此,听到这座可汗宫的主人,很可能是都播那位怀义可汗的大人物只见自己一个,他定了定神,对弟弟嗣庆王李俅嘱咐了几句,便跟着来人大步入内。
可是,当沿着平整的甬道进入来到深处的一处屋宅,那两扇大门在面前被推开时,他看到的人却大大出乎意料。在片刻的呆愣之后,李伸就失声叫道:“杜大帅?”
“平原王,久违了。”杜士仪微微颔首,随即就温和地说道,“一别五年,重见却是在大唐疆域之外了。”
李伸下意识地往前快走几步,可随即就发觉,自己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长安城中宗室遭到血洗的事,杜士仪不会不知道;自己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护送的兵马都是杜幼麟派的,杜士仪也不会不知道;那么,他还能说什么,真的在这种时候叙别情吗?
见李伸默然不语,杜士仪便直截了当地问道:“平原王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李伸嗫嚅重复了这两个字,片刻便笑了起来,笑声之中隐含悲愤,“先帝间接杀了我的父亲母亲,而当今天子更是逼得我们无处容身,仓皇背井离乡,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我李伸并不是什么抱负远大的人,能够安安稳稳如同正常人那般活下去,那就够了!”
不说央求借兵杀回长安夺取皇位,而只求如同一介常人一般过日子,这样一个答案杜士仪听在耳中,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若有所思看着李伸,突然开口说道:“你随我来,我带你见两个人。”
李伸有些不明所以,随即认为杜士仪要带自己去见的,是都播那位怀义可汗。可他跟着杜士仪在这偌大的可汗宫中东拐西绕,就只见杜士仪如同出入自己家似的轻车熟路,来来往往见到他二人的,也大多不以为奇,退避行礼。直到接近一处幽静的院落,他发现杜士仪在门前停了一停,仿佛并没有立刻进去的打算,他心中不禁有些诧异。等来到杜士仪身边时,他方才听到里间隐隐传来了说话声。
“算算日子,二郎四郎他们应该就快到了吧?”
“郎君,这话你都念叨不知道多少遍了。十几年都苦苦等了下来,如今不过是多等几个月。”
“即便只有几个月,我也觉得就好比十几年那样漫长!从前你和儿子们都在身边,我只觉得理所应当,没有半点珍惜,君子抱孙不抱子,我甚至都没亲手抱过他们……瑾娘,在岭南孤零零一个人的那些日子,我现在想想,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若没有一线希望支撑,只怕我早就死在了那儿!一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儿孙,我就再也按捺不住了!万一他们还没回来,我就先挺不住了怎么办?”
“别说傻话!他们会平安抵达的,郎君的这些儿孙,全都会平安抵达的!”
站在那里的李伸已经有些傻了。说话的一男一女,声音仿佛已经颇为苍老了,可他的心里却觉得约摸有一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不但如此,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意思简直惊心动魄,让他无法置信。他下意识地往杜士仪看了一眼,见其终于伸手轻轻推开了那虚掩的门,他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仿佛猛然间颤抖了一下,竟有些不敢去看内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