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还不如明说;你和光弼的性子不合;担心我若是不在;你二人会打起来”杜士仪打趣了一句;见仆固怀恩讪讪一笑;赫然默认了自己这说法;他就点了点头;“把你长子仆固砀调去河东辅佐奇骏;至于光弼若是调回来;我需他弹压那些河北叛将。再说;他是契丹人;他父亲李楷洛至今还声震契丹;在幽燕比在河东更合适。”
话虽如此;仆固怀恩仍是有些不死心:“大帅;我刚刚当着他们说的南北而治并不是空话;虽说这次为了平叛;抽调了安北牙帐城和同罗仆固二部的众多军力;可只看安北牙帐城至今屹立不倒;无人敢犯;就可知大帅在塞外的威望大帅登高一呼;君临漠北;这绝不是难事;而且必定众望所归”
“我知道你国学不错;成语用得也好;不用在我面前卖弄。”杜士仪哂然一笑;回头看了一眼榻上一动不动的李隆基;见其虽说眼睛紧闭;但依稀能够看到眼皮在微微颤动;显然已经听到了他和仆固怀恩的对话;他也不在意;回过头后就继续说道;“漠北基业虽是我一手奠定;但那里和中原不同;各部有不同的风土人情;不可能合而为一共治;我也不稀罕一个大汗的虚名。更重要的是;对我来说;那里已经没有挑战性了;你这个勇将反而大有可为。”
仆固怀恩顿时有些失望。他也跟着看了一眼天子;心中思量着禁苑那六千兵马如果能够听从自己指挥;李隆基一死就杀出宫去;把十六王宅之中的皇族全都清洗于净;到那时候硬逼杜士仪黄袍加身;这样会有多少成功的可能性。可他还没想到最后;就只听得叮的一声;低头一看;却发现是杜士仪一指头弹在他怀里的金盔上。
“好了;别胡思乱想;派人去一趟政事堂;替我知会一声裴相;高仙芝既然回来了;献俘献捷之事拖到新君登基再办不迟;但先给我把杜广元调回长安来。”
见仆固怀恩去了;杜士仪方才叹了一口气。之所以不能随随便便篡唐自立;还有一个重大原因;那就是南方的巨大空白;他从前不是不想染指和兵权同样重要的财赋;可出于实力至上原则;只能先抓兵权;放掉江淮财赋;但今后就不一样了同时;丰王李珙的死;郭子仪和程千里的留京;崔五娘和固安公主的离开;这些消息都会渐次传开;所有的因素都会被人掰碎了思量;足以⊥这场看似公正的贤王推举往某个深渊的方向不停地滑落下去。
“陛下大可放心;纵使你去了;大唐一时半会还是在的。”杜士仪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随即头也不回地说道;“宗室王孙;绝不会亡于杜氏之手”
李隆基茫然睁开眼睛;却已经无法扭动脖子;只能依稀看见杜士仪的背影。尽管他的脑子已经不若从前那样灵敏;可他当了几十年天子;又岂会真的安心?他听得出杜士仪的弦外之音;宗室王孙;只会亡于李唐皇族自己之手;就如同他杀了自己的好几个儿子和孙子一样杜士仪这看似公平的推举之法;却让近乎每一个皇子都参与到了这场争斗;即便未必人人手中染血;可只要沾了这份参与过的因果;得到过大臣的推举;异日新君的心里便会多一根刺。
最重要的是;每一个候选的宗室都无法确定;某些信誓旦旦拥护自己的大臣是否真的投下了那一票疑忌的种子从种下开始;就无法解除。
杜士仪;尔真是天下第一
李隆基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了起来;巨大的痛苦从心灵席卷到了四肢百骸;到最后完全把他整个人给吞没了下去。他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妃妾无数;儿女成群;可最终在这临到终了的这一日;陪伴在身边的;竟然是他曾经认为可玩弄于指掌之上的臣子;如今刻骨铭心的仇人他奋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这个人;可那些蜂拥进殿的御医;那些宦官和宫人;却把杜士仪给挡在了身后;让他无法再看清那张即使下了九幽黄泉也要记在心里的脸。
一声呼喊把外间等候的御医等人都叫了进来;杜士仪自己却已经悄然退到了大殿门口。
他曾经亲眼见证了开元盛世;曾经亲眼见证了开元天宝之交的群魔乱舞;也曾经见证了安禄山兵出渔阳;席卷河北河洛;直逼关中的铁蹄军威;更曾经亲自领兵;将这一场本该肆虐天下八年的兵灾平息了下去。而现在;他便要见证曾经自诩功业直追太宗李世民的李隆基之死。只不过这一世;李隆基不会再过上几年太上皇的凄冷生涯;亦不会因为李亨而得到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这个谥号;而被后世因避讳康熙而称为唐明皇
世间再无唐明皇
p:此章吾之所爱^-^
第1270章 有毒的诱饵
李隆基咽下最后一口气,是大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临死前,他的身边没有妃妾,没有儿女,没有任何亲人,只有一群惶恐获罪的御医和宦官宫人。所以,在天子实质上驾崩,而他们不得不和一具尸体一块软禁在此,同时得到了保命的承诺之后,每一个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竟然没有一个人为这位君王嚎哭举哀。这时候的流泪非但没有必要,还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忠于天子的人不是心灰意冷,便是在一次次清洗之中或死或逐。如今,只剩下李隆基自己孤零零冰冷地躺在御榻上,任凭一双双手在身体上涂抹香料,在身边放置冰块。
如今人都死了,杜士仪也懒得和一个死了的天子继续同处一室。他只想了一想,便命人去给姜度和窦锷传话,说是自己回去有些事情,请这两位左右监门将军接替自己轮流守着兴庆殿。即便如此,侦知他离开的消息,十六王宅中那些宗室几乎就没有人不明白的。
丰王李珙被赐死后,又追废为庶人,济王李环和凉王李璿也跟着被放出了宫。两人这一趟惊吓实在是不轻,恨不能一回来就闭门不出谁也不见,奈何却被兄弟们直接堵了个正着,再加上心存愤懑,哪能不透露一些内情?
在位四十余年,比大唐前头任何一位皇帝都在位时间长的李隆基,他们的君父,恐怕已经死了!对于他们来说,不啻于搬掉一座大山!
在复推只剩下最后一天的情况下,那条嘴上没个把门的疯狗丰王李珙死了,李隆基也一命呜呼,即便龙子凤孙们没人敢在脸上带笑,一个个全都面色沉重,行头上也不约而同以庄重肃穆为主,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那愉快的心情。例如张良娣便是在得知消息后,把自己关进屋子里痛痛快快大笑了一场,最后抱着李亨的牌位在怀中,眼睛里却是一滴一滴的眼泪滚落了下来。
“三郎,只可惜你没有活着看到这一天!没想到他也会死,那个视儿孙若猪狗的狠心皇帝也会死!”
发泄时的怒吼了两句之后,张良娣方才用袍袖擦了擦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只不过,三郎你若是当了皇帝,兴许也会和你父亲一样薄情寡义,到时候迟早也会忘了我这个旧人。李係虽说并不是那么聪明,孝顺也只是装出来的,可好在没有太大的本事,尽可掌控。你放心,来日我若成了太后,不会如同则天皇后那般面首三千的!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会是我最后一个男人!”
哭过笑过,张良娣再回到人前的时候,已经是恢复了常态。只是,她那微微红肿的眼圈,还是显露出了她刚刚的心情波动。然而,李係自己得知李隆基可能已经死了的消息时,也曾经大为失态,此刻自然而然对张良娣的这幅神态更有认同感。毕竟,他们都曾经是失去了一颗参天大树庇护的可怜人!
“预备得如何了?”
“母亲放心,李瑛的那些儿子早年都被吓怕了,这次能够冲出来只是侥幸,我怎么会输给他们?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李係看了一眼身边侍立的鱼朝恩,用一种信心十足的语调说道,“要知道,我可是从幽州那场杀局之中逃脱的人,天命在我不在他!”
见张良娣先是一怔,随即异常满意地点了点头,鱼朝恩便赔笑说道:“之前广平王妃母子之死,说是吴王领头彻查,可至今也没说查出什么,更不曾有任何宗室被讯问过,可这次李珙却被雷霆处死,分明是杜相国给大家划出了一个分寸。而我们争取到的,有窦家,有王中丞,有好些对已故懿肃太子心怀同情和忠义的大臣。相对而言,仪王无能,颖王懦弱,平原王根基全无,大王胜出毫无疑问,说不定这场复推就奠定大局了!”
南阳王李係带着鱼朝恩去了一趟幽州,回来之后就对这个中年宦官异常宠信,李静忠看在眼里,心中不知不觉就有几分危机感。然而,现如今不是争权夺利的时候,他只能不动声色地说道:“但既然是不记名投票,哪怕人家是当着你的面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