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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个业已离开京城;不想想到河南如何应付安禄山攻势的哥舒翰;只知道背后阴了安思顺一招;难道就不知道他自己也可能招此暗算?
“算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想这么多也于事无补……”
安思顺的宅邸亦是李隆基御赐;正在东城亲仁坊的黄金地段。当陈玄礼突然带着数百北门禁军长驱直入;将这座尚书府团团围拢之际;顿时引来了不少百姓围观;很快;同样居住在这里的官员们也都得到了风声。然而;安思顺从陇右节度使任上转迁兵部尚书;到长安居住的时间还不长;熟悉他的人并不多;而且他又是胡将;和他有交情的人自然就更少了。故而一时间竟是没有什么达官显贵前来打探;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陈玄礼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思忖是不是要立刻闯将进去;最后还是决定先礼后兵。他亲自上前叩开了大门;对应门的家丁说道:“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奉陛下诏命;宣召安尚书”
尽管用的是宣召;而不是下狱;但那家丁看了一眼将门前街道围堵得严严实实的禁军;突然冷笑道:“我就知道;我家尚书迟早会有这一天忠臣良将一个个遭屈;那陷害忠良的奸相却在朝堂上风生水起;这世道简直是瞎了眼我家尚书在陇右三十余年;和吐蕃人打了多少仗;立了多少功;身上多少条伤疤;现在却要因为那个安禄山平白遭屈
陈玄礼没想到一个应门的家丁都能猜到事情原委;尽管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沉甸甸的。果然;他环视左右;就只见身边这些心腹将卒也有不少为之动容叹息;一时不禁暗叹天子这一招实在是糊涂;竟是忘了呵斥那家丁的胆大妄言。
那家丁仿佛一时按捺不住吐出先头那一连串怨言之后;这才冷冷说道:“我也糊涂了;这些话就是对陈大将军说也没用我这就去禀告我家尚书;陈大将军如果愿意;不妨在此少待;如果不愿意;带兵杀进来也悉听尊便”
陈玄礼只一愣神;就只见对方回转身匆匆进去;竟是就把大门敞开在那里。可陈玄礼犹豫再三;没有立刻跟着进去。他虽然常年都呆在长安;可各边镇的那些良将勇将;他却也都不乏了解。安思顺和安禄山名为同姓同族;可起家便是靠着军功;连年在陇右和吐蕃激战;确实战功无数;此前奉调回京时也不曾有过半点犹豫;和安禄山那个滑胥的叛贼截然不同。事到如今;他能够做的;也仅仅是给安思顺最后留一点体面。
可正当他如此想的时候;突然只听里头轰然一声巨响;随即便是浓烟滚滚。面对这样的一幕;陈玄礼面色大变;正要号令麾下兵马立时突入;他突然只听得里头传来了一声暴喝。
“三十年来征战;马背上打下来的功勋;却因为一介叛贼而受牵连;苍天无眼;昏君无道我安思顺若和叛贼安禄山有任何瓜葛;让我死后下阿鼻地狱哥舒翰;我就是化为冤鬼也不会放过你”
陈玄礼登时头皮发麻;立刻再不迟疑;大喝一声领头冲了进去。然而;就在他刚刚跨过门槛之后;就只见面前的豪宅之中处处火光浓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以及油味;倏忽间就堵塞住了继续入内的通路。看这火势;他哪里不知道四处恐怕都泼了火油;可别说他此来根本就没有带任何扑火器具;就是肯把这些禁军全都调上去扑火;也决计不可能在这种天于物燥的季节里短时间将火扑灭。
即便他这么想;可匆匆当安思顺大宅四面起火之际;冲进来救火的将卒仍然络绎不绝。有的是惦记着职责所在;有的是怕天子降罪;还有的是因为安思顺那番话而心生激愤。而陈玄礼则是从一个气急败坏寻找到自己的心腹亲随口中;得到了一个更加令他不安的消息。
“你说什么?就在我奉诏到此地前一个时辰;安思顺突然遣散了大批仆婢;此话当真?”
“大将军;我怎敢有半点虚言;有人亲眼看见;那时候还觉得奇怪”
这么说是消息早就泄露了?那刚刚那火中凄厉的叫嚷;到底是不是安思顺本人?如果不是;人又到何处去了?
陈玄礼想得脑袋都有些痛了;最后方才醒悟到;自己奉命而来办这样一件事;如今却出了这样的纰漏;而且李隆基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名声遭此一击;只怕他自己也要遭到牵累。如果他不在了;这些北门禁军又会落到谁手中?会不会是如杨国忠那样的小肚鸡肠之辈接手?
长安城西的官道上;只带着两个随从的安思顺回头遥望了一眼自己只呆了数月的长安城;最终收回了目光;毫不留恋地往前策马而去。他眼下无论形貌、过所、衣着全都和从前大相径庭;此刻想到借口遣散婢仆之中;悄悄托付给杜幼麟安顿的家小;不知为何竟安心得很。也许是因为这个年纪轻轻的晚辈竟然敢如此大胆;也许是因为他实在是惦记着陇右旧部;也许是因为潜意识中;他不想枉死长安城;成为那个昏君屠刀下的一缕冤魂
然而;在这远去的道路上;他忍不住还是想到了远方的王忠嗣。
“王大帅;只希望你也能平安无事”
千万不要枉死在那个昏君手里
当安思顺遣散仆人;在家中**放火;同时大出怨望之语的消息传到李隆基耳中的时候;连日以来饱受各种坏消息之苦的这位大唐天子气得直哆嗦。如果下头请罪的不是鞍前马后跟了他四十多年;如今已经一大把年纪的陈玄礼;他恨不得随便找个什么东西砸过去;一泄心头之怒。
“好;好;朕算是看透了;这些胡人;全都是养不熟的狼崽子”
大殿中人人噤若寒蝉;竟是无一开腔。怒骂过后的李隆基在诸多内侍中随手一指;继而声色俱厉地喝道:“边令诚;你给我即日赶赴哥舒翰军前;督促其全力出击;务必拿下叛贼安禄山”
顺便看着哥舒翰;不要让此人如安禄山安思顺这般负恩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大军入云州
河东道云州云中郡;自打漠北突然大乱之后;这座河东道最北面的互市重镇;也陡然之间萧条了下来。然而;在这里取利整整二十多年的商旅们;最初并不肯立刻离开。安北大都护杜士仪这些年来创造的传奇很多;每一个人都不相信他就会被这样一场大乱击败;每一个人都盼望着他能够扭转乾坤;再次给云州带来财富和兴旺。可是;当安禄山突然汇聚幽州和平卢兵马;高高举起了叛旗之后;云州城中的商旅和军民就再也坐不住了。
尤其是当动作最快的商旅收拾了行装慌忙南下;结果却在朔州马邑郡获知;安禄山曾经在起兵之前派人到过太原府;而后竟劫了北都副留守杨光离去之后;原本想去太原府中避避风头的商人们只觉得就连太原也不太平了。而且;有关安禄山已经在灵昌郡渡过黄河;很快就要打到洛阳等等消息层出不穷;而且打算往关中逃难的人太多;越是往南的路上;越是出现了拥塞景象;甚至还有传闻说潼关已经不再放人西去。不得已之下;商人们只能重新回归云州。
如此一来;云中守捉顿时承担了巨大的压力。自从当初吉温在此陷害杜士仪不成;却反而遭到凌厉反击;李林甫也曾经试图派人到这里来;撬开杜士仪这块最初的根据地;可不多时他就因为杨慎矜和王同归于尽之事而焦头烂额;至于继任的杨国忠;他倒是也有心在这里打开局面;可政事堂的位子屁股还没坐热;就一桩桩一件件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根本腾不出手来。于是;杜望之竟是在这样的夹缝中间;当上了云中守捉使。
也只有当坐上这个位子时;杜望之方才发现;杜士仪在这里的根基有多厚实。他身为杜士仪从弟的身份曝光;上上下下对他竟是遵从了许多;如今正位主将;巡视军旅也好;偶尔进云州城见太守也好;再没有任何人敢小觑于他。而因为此前曾经险些被人抓过把柄;他对待军务也分外用心;约束仆从更是严厉。如今得知南下的路不通;他身上扛着云州两县五六万军民的生死;那种沉甸甸的压力压在肩膀上;他每做出任何一个决定都得深思熟虑。
云中县城和怀仁县城都是当年杜士仪在时建成的;原本就本着防御突厥的最高防御标准。而怀仁县最初造的时候是一个里坊接一个里坊;后来因为要便于耕种;方才发展的四周村庄;如今春耕在即;农人们一面担心若不播种;则没有收成;一面则在担心住在城外的安全问题。所以;当杜望之亲自率军巡视;四下保证一定会保证云州一地平安时;顿时四乡八邻全都放下了心。
这是因为当初云州刚刚重置时;杜士仪曾经以一座孤城抗过突厥三部和奚族兵马;如今安禄山叛军并未打到云州;人们自然而然就对于同样出自京兆杜氏的杜望之寄予厚望。
许诺归许诺;杜望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