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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莫邪完全忘记了只有他们这些人才知道公孙大娘还健在;而这位剑舞大家;在中原早已经是一个香消玉殒多年的死人了
面对莫邪的这么一个回答;王容顿时揉了揉眉心。公孙大娘什么时候来都不要紧;这座安北牙帐城被杜士仪多年经营下来;也就和铁桶一般;可如今罗希秉就要来了只不过消息还仅限于官面渠道;寻常军民并不知道。而如果仅仅只有公孙大娘一个人也就算了;可她却是从杜士仪那儿听说过的;想当初公孙大娘带着弟子远游西域;随行的人中还有一个同样是别人眼中已经死去多年的玉奴
而后者这一重关节;远比死而复生的公孙大娘更加关系重大
可事到如今不容多想;王容当机立断地说道:“你小心带着她们;避开所有耳目来见我”
屈指算一算;自从和玉真公主固安公主合谋;把玉奴从长安城深宫之中以金蝉脱壳之计弄出来;而后转送到灵州;随即又是都播;已经过去四五年了;时光真是过得飞快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孺慕
当莫邪引着两个女子进来的时候;王容的目光几乎本能地落在了公孙大娘身边的玉奴身上。阔别多年;玉奴又一直生活在漠北;按照道理;那如玉容颜应该会显得黯淡几分;可如今乍一相见;她却发现玉奴不但姿容依旧;而且神采焕发;整个人从内而外透出了一股青春活力。
“师娘”
玉奴见王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一时也忍不住心头激荡的情绪;竟是快步冲上前去。王容连忙起身相迎;懒了她在怀中之后;这才欣慰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在长安时;师叔和你姑姑每每提到你的时候;全都牵挂不已;最担心的就是你不习惯塞外的苦寒和冷清。”
“师娘、师尊和姑姑为我费了这么大的苦心;我很好;当然很好。”玉奴说着说着;竟是有些语无伦次;她伏在那如同母亲一般温暖的肩头;好一会儿方才稍稍松开;擦了擦情不自禁从眼眶中滚落出来的泪珠;这才笑着说道;“师娘;我和公孙大家走了这一趟西域;收获很多呢我一直都想去龟兹、疏勒、于阗好好看一看;真没想到这个梦想竟然能够实现我们在路上还遇到过劫道的马贼;可就如同砍瓜切菜一样打发了”
听玉奴把击退马贼形容成砍瓜切菜;公孙大娘也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她这一年已经五十有七;早已经不再年轻了;可是她精研剑术;又学过道家练气功夫;再加上出宫之后心境自由;武艺修为竟是又有精进;如今看上去一点都不显得苍老。此时此刻;看到王容歉意地对自己打招呼;她便笑道:“你们多年不见;如今重逢之际;忘了我这个外人在场;这是自然的。只不过;我和玉奴带着剑营弟子这一趟西域之行;有时候我想起来实在是感慨万千;天底下能够借假死金蝉脱壳离开皇宫的人;大概就只有我们俩了”
“公孙大家一身艺业;如果只能在皇宫中;为陛下和那些皇亲国戚达官显贵献演;实在是太可惜了。杜郎常说;都播能够有今天;罗郎和岳娘子固然居功至伟;却也少不了公孙大家在剑营身上花费的苦心。而如果不是受到公孙大家的刺激;公冶先生也不会在朔方定居;在军中悉心培育弟子和后人。”
王容提到公冶绝;公孙大娘不禁莞尔。公冶绝如今已经年近八十;身体矍铄;脾气也大;她之前回程时;还特意带着玉奴去过灵州;和公冶绝小小比试了一场。两人的剑术虽然各自侧重点不同;可公孙大娘在塞外曾经历经了很多次实战;竟是不逊公冶绝。她临走之前;好胜的老头儿于脆塞了两个从小收容学剑的孤儿给她;让她帮忙好好磨砺;异日再让两边弟子们比过。
众人都是多年不见;久别重逢;自然有的是话好说;而对于此行西域收获最大的乐舞;言谈间;玉奴又献宝似的拿出了自己此行沿途抄录的厚厚一沓乐谱。这一次她跟着公孙大娘远行西域;一路走了整整两年多;深入民间访查;所得自然非同小可。兴之所至;她时而当场弹奏箜篌;时而当场表现几个舞姿的时候;无论王容还是公孙大娘;全都露出了欣悦的笑容。
而亲自在一旁服侍的莫邪当年奉杜士仪之命;也曾经随侍过玉奴一阵子;深知其中关节;一面再度暗叹杜士仪的大胆;一面却也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她很清楚王容连日以来都在纠结那个本该是喜讯的消息;因此也分外希望能有个亲近的人来纾解一下王容的情绪。
一转眼便到了傍晚;王容生怕走漏风声;得知其余剑营弟子都由龙泉安置在了安北牙帐城中的妥当地方;她想了想就开口邀约道:“安北大都护府中毕竟人多嘴杂;公孙大家如果不介意;便和玉奴一块留在我这儿过夜吧?”
公孙大娘看了一眼玉奴;当即笑道:“我这一把老骨头就算了;随行的那些小家伙们没看到我回去;心中必定焦急;就让玉奴留下陪夫人吧。”
“那我陪师娘一晚上;明天就回去和师父会合回都播。”玉奴欣喜地点了点头;却没注意到王容那讶异的眼神。等到目送莫邪亲自把公孙大娘送出门去;她一回头方才发现王容正盯着自己。
“你拜了公孙大家为师?”
“是啊;也算是关门小徒弟呢。”玉奴笑吟吟地眨了眨眼睛;脸上竟有些少女的烂漫风情。她很快就露出了认认真真的表情;上前挨着王容坐下后;就按住了她的手说;“师娘;我不想再没有点滴自保之力;所以我学剑和我当年跟着师傅学琵琶;跟着师尊学道法;都是一样用心的。”
“只要你喜欢就好。”王容按叹了一口气;知道当年那个曾经犹如粉团一般的小丫头;终究已经是永远的过去了。历经了那么多事;又曾经远行过西域;跟着公孙大娘学了剑术;如今的玉奴已经不再是从前那样毫无自保之力了。端详了玉奴好一会儿;她便笑着说道:“今晚上你和我一起睡;我有很多话想问你。”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也有很多话想和师娘说”
等到莫邪亲自服侍了王容沐浴;送了人到床上先去躺下;随即借着去看热水的借口;悄然来到了寝室旁边的浴室。她一推门进去就看到了玉奴那白皙光滑的脊背;那一头犹如缎子一般乌黑柔滑的秀发;竟是呆愣了片刻方才上了前去。两人之间本就是旧识;因此在寒暄几句过后;莫邪就把王容怀孕的消息告诉了玉奴。
“这……是真的?”玉奴很不可置信地问了这么一句;见莫邪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她不禁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即喃喃自语道;“师傅和师娘还真是恩爱……”
这是重点吗?莫邪一下子觉得;自己和这位昔日的寿王妃;曾经的太真娘子商量这件事;是不是白费功夫。好在紧跟着;玉奴就一下子眉头紧锁。
“可女人上了三十而有身孕;别人就都会觉得是老蚌含珠;更不要说师娘如今已经过了四十……不行;分娩对女人本来就是鬼门关;更何况是师娘”思量了好一会儿;玉奴最终抬起头对莫邪说道;“你说的我知道了;我会设法探探师娘的口风;是留还是其他;早下决断都比拖下去好。”
然而;当玉奴擦于了头发;悄然来到那张宽大的床边时;看到的却是王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这时候;她不知不觉就怔住了。打了个手势让莫邪退下;她轻手轻脚爬上床在师娘身边侧躺了下来;专注地看着那张从来没看见的睡颜。她甚至玩兴大起地缠绕着枕边那一圈黑发;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当年上元夜时;杜士仪哄了她说那是神仙师娘的情景。
时光翩然轻擦;一晃已经二十多年了
就在玉奴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只见对面的人眼皮微微眨动;仿佛就要苏醒过来。她赶紧手忙脚乱地躺好;盖上被子装睡;可谁知道紧跟着就只听耳畔传来了含含糊糊的声音。她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瞥了一眼;这才发现王容并没有醒过来;而是仿佛正在做什么梦;眉头紧蹙不说;额角甚至还渗出了微微汗珠。
“师娘?师娘?”
玉奴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下一刻;王容便猛然惊醒了。见身边的人是玉奴;她的眼神从迷糊恢复了清明;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两天仿佛突然嗜睡了不少;本想着等你;谁知道眼睛眯瞪了一下就睡过去了。”
听到这样的解释;玉奴不禁觉得心头一阵难受;当下在被窝里伸手握住了王容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师娘;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没有当过娘;不知道身怀六甲是什么滋味;可我知道你一定爱着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不过;师娘;什么重要;都不如自己的身体重要……”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王容嗔怪地打断了玉奴的话;用手点了点她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