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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过去了,希望那儿不止有煤矿,还能捎带点别的。当然,即便仅仅是煤,战略价值也相当高了,即便塞外其他各部未必需要这样生活资源,但他可以用来作为秘密冶炼兵器之所,这些年他陆续从中原运来的铁可是很不少!
河北道,安禄山调兵六万,号称十五万,正由平卢出发,以投降的奚人为向导,向契丹牙帐出兵。他本待留史思明为留后,镇守幽州,可如今他麾下也算得上人才济济,思来想去,他就把节度判官张通儒留在了幽州总管留后事,其余的连史思明加上乌家兄弟,以及侯希逸以及李明骏在内,几乎把能带的武将都带上了。不但如此,他还打定主意一战而定,遂在制定策略的时候,提出一战而定,从平卢出发奔袭千里,渡过土护真河,然后,奇袭契丹牙帐。
对于他这个美妙的设想,侯希逸和李明骏自然持保留意见。可他们都知道安禄山如今越发刚愎自用,因此谁都没有大力反对。反而是诸如田承嗣等在这几年中被提拔上来的将领,如薛嵩这样出身将门世家的新锐之将,一个个都跃跃欲试。毕竟,之前那场使李延宠败死的大战谁都知道和他们无关,可要是这次能够拔掉契丹牙帐,那么就和当年张守珪俘获可突于和契丹王的大功一样,他们都将名垂青史。
因此,昼夜突进,直扑契丹牙帐的这个计划,竟是轻轻巧巧就得到了群起响应!
“希逸,明知道这一仗恐怕不容易,你我为什么不自请殿后,还非得跟着安胖子?”
走出平卢节度使府时,听到李明骏低声相问,侯希逸只是轻轻松松地耸了耸肩:“安胖子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我们自请殿后,万一他大败,肯定会认为我们是明知道有问题却不提出来,届时我们就算跟了他这么多年,也绝不会有好果子吃。而如果他胜了,你看看他下头田承嗣那些人的猴急模样,我们到时候还有脸官居兵马使?就是安胖子自己,也必定会对我们产生疑忌。乱军之中,我们两个尽量保全实力,保命为上!”
自从当年信安王李祎率领兵马对契丹打了第一个反攻的大胜仗,张守珪长年镇守,又是胜仗连连,从幽州到平卢这一带的大仗小仗,唐军素来是胜多败少,偶尔一两场损兵折将的败仗,早就被上上下下忽略不计了。因此,这一回安禄山甚至把手伸过界,想方设法连河东兵马都调过来了一万多放在自己麾下,总兵力超过六万,就更加不觉得自己会遇到任何阻拦,踏马契丹牙帐只是时间问题。
好歹他并不是只擅长溜须拍马,除却蒙骗那些契丹人和奚人自动送上门来,他在张守珪麾下也好,后来兼领范阳和平卢也好,都打过不少胜仗!这其中,就有李延宠和李怀秀各自杀掉和番公主悍然叛乱之后,他迎头痛击大获全胜的一仗!也正是因为这一仗,两位倒霉公主的死自然都被归在了李延宠和李怀秀身上,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毕竟这两个便宜公主的父亲和嫡母,也不会和他这个正当红的节度使过不去!
因此,当悄然渡过土护真河之际,当作为前军的奚人向导表示,再有三百里便是契丹牙帐之际,安禄山便立刻吩咐人对全军下令,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直扑契丹牙帐!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双杀
奚族五部,阿会氏为首,历任奚王都是从阿会氏嫡系之中选出,准确地说,不过是担着一个名义,并没有真正号令各部酋长的实力。而相比奚族来说,契丹的情形更加复杂,契丹八部,在可突于掌权之前,部落联盟长也就是契丹王,一直都由大贺氏族长世袭,可随着可突于或杀或逐了几任出自大贺氏的契丹王之后,便干脆不再从大贺氏选王,而是从遥辇氏中选出首领。尽管可突于在张守珪的连续用兵下最终败死,但他的忠实部将耶律泥礼却接过了他传下的接力棒,仍然把持契丹大权,甚至连张守珪奏请大唐册封的契丹王李过折也最终败死。
当然,耶律泥礼在自封了契丹王没几天之后,也知道名不正言不顺,很快就将王位让给了遥辇氏,也就是汉名为李怀秀的遥辇俎里,尊其为阻午可汗,自己则是自任总揽军事大权的夷离菫。如今,面对安禄山纠集了将近三镇兵马直扑此处的凌厉攻势下,契丹牙帐却显得一片宁静。当一支兵马从西面进入这块整个契丹最重要的地方时,就只见四处只有空空如也的帐篷,半个人影都看不到,甚至牛羊马匹也都不见了踪影。
“看来五娘打探的消息真没差,这契丹牙帐空空如也,看来恐怕是真的要在那儿恶战一场!”
罗盈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即环视左右。这次随同他来的,全都是他辛苦栽培,知道的人不多的嫡系黑衫军。因为黑衫军一出,便代表着片甲不留。其中还有废太子妃薛氏的嫡亲弟弟薛朝。
只不过,在经历了破家之恨后,薛朝对于大唐早就没了任何归属之意,反而对于把自己救出岭南那苦海的罗盈很是感激,对于都播也有一种真切的归属感,对害得薛家一门的李瑛却很是疏远。此时此刻,策马卫护在罗盈身后的他便出声问道:“俟斤,可要派人四下看看,可有契丹余孽?”
“用不着,纵使抓到一两个人,也于事无补。”罗盈嘿然一笑,随即就沉声喝令道,“既然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就从西边突入天门岭,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天门岭西十里处,便是契丹牙帐所在,正因为如此,这里是通往契丹牙帐的最后一道关口。一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的安禄山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在踏入此地之后,他自以为绝密而快速的行动便遭到了最无情的阻击。熟悉地理的契丹伏兵从各处朝他杀了过来,作为向导的奚人兵马虽然竭力带路突围,可在无数的兵马阻截之下,他麾下的兵马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溃散。当他自己身边只剩下了区区数百人之际,坐骑上的他终于生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惊惶。
他安禄山自从为张守珪赏识崛起之后,未尝打过大的败仗,难道这第一次便要死在这里?
“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当史思明策马上来,不由分说让身边亲卫簇拥着他朝着一个方向奔逃时,安禄山终于一个激灵惊醒过来。他看了一眼四周围混乱一团的战局,使劲吞了一口唾沫,先是后悔这次把太多人全都带了出来,可随即却又庆幸起了这次决定。否则若是留下哪个武将镇守,自己打的这么一个败仗必然会被贪图他这个位子的人奏报上去,很可能就会给杨钊落下口实。可如果每一个人在这场败仗中都有份,那么想要天子不追究这失律的责任,就必须帮他一块隐瞒。
至于不幸丢了性命的人,到时候是想背一个败死的罪名,还是成为打了胜仗却不幸以身殉国的英烈,相信人人都会有选择!
“走!”
尽管安禄山在混战的人群中还看到了帮自己大把搂钱的侯希逸,还看到了替自己笼络了不少契丹降兵降将的李明骏,靠着祖父和父亲的名声在幽州军风生水起的薛嵩,心狠手辣的田承嗣,自己老上司的儿子侄儿乌承恩乌承玼兄弟……可这会儿他很明白,史思明只能带着牙兵竭力保护他,其余的暂时无能为力。当这一支他砸下无数钱财,最最忠诚于自己的兵马终于从乱军之中朝东杀出一条血路之际,他突然依稀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震天喊杀声。
那一刻,安禄山的第一反应竟是,契丹人还有援军!
这个预感让他惊得魂不附体。要知道,他这个大胖子每次出征,都会带上好几匹身强力壮,专门用来驼自己的坐骑,可刚刚在乱军之中,人都保不住,哪里还有空管什么坐骑,倘使身下这匹坐骑一旦驼不动他,后头再有生力军作为追兵,那么他这近三百斤肉恐怕就得扔在这了,史思明纵使和他义结金兰再好的情分,也救不了他!可是,就在他生出无边无际的绝望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了史思明惊喜的嚷嚷。
“是援军,轧荦山,是援军!”
自从安禄山显贵以来,尤其是正位节度使后,史思明很少再叫这个名字,此时突然一嗓子嚷嚷出来,安禄山却没有任何恼怒,因为他自己也是狂喜万分。他艰难地拨转马头往后看去,就只见原本已经把唐军分散切割开来的契丹兵马正一团大乱,赫然是遭到了外敌的打击。尽管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突然解了自己危局的兵马究竟来自何处,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如释重负。
“崒干,看清楚了这些兵马是哪里来的?”深知史思明的目力极其出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