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地经营得犹如铁桶一般;一定会生出猜忌之心自古功高震主者;没几个会有好下场
杜士仪不但自己离开;而且还叫来四个牙兵替换了虎牙。将人带到韦诫奢的书斋之后;杜士仪便拿来一杯茶水;用手指蘸着在大案上快速写下了几个字。虎牙起初还不明白杜士仪为何会如此谨慎;等到看完那一行一行的字后;他方才恍然大悟;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吉温此人狡诈多智;他就担心杜士仪会被其花言巧语糊弄;如今看来;他是白担心了
“大帅;若真的这么做;也许能够一箭双雕;可只怕……”
“我知道你怕什么。”
杜士仪直接把一杯残茶泼在桌子上;又用软巾将其擦于;杜绝了水渍兴许会被人发现的最后一点破绽;这才轻描淡写地说道:“吉温想于什么我早就知道;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帝王之心莫测;我当然不可能永远这么风光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受到猜忌。如果让吉温此辈能够逍遥法外逃出生天;那这条饿狼他日只会更加凶狠不用想那么多了;就照我说的去做”
第一千零三十章 群起待攻
平康坊李林甫宅的很大一部分;原本是尚书左仆射卫国公李靖宅;景龙中被韦后的妹夫陆颂所占;等到韦氏一败;李靖侄孙散骑常侍李令问夺回故第;可等到李令问一死;李林甫扩建宅邸;就把这座李靖的故居给弄了过来。他和李唐不少宗室一样信奉道教;祈求长生;因而宅子东北隅分出一角;立为嘉猷观。在如今这年头;李宅是整个平康坊最宏伟的建筑群;没有之一;哪怕前侍中裴光庭的宅邸也在此处;但裴氏父子都已亡故;自是黯淡无光。
李宅之中各式建筑林立;其中有一座并不轩敞的大堂形似偃月;李林甫便自己题名曰月堂。而这座月堂看似是整个建筑群中很不起眼的地方;却是真正的中枢所在;防守森严自不必说。平日里能够踏足此地的;也就是他身边的那些得力于将;如杨慎矜王吉温罗希秉之辈;连杨钊都还不够资格;纵使如萧炅这般与他交情深厚;也因为行事不够果决狠辣;很少能够踏足这里。
此时此刻;除却吉温不在;就连不够资格的杨钊也被破例第一次召入了月堂;此外;还有李林甫素来看重的女婿张博济;甚至骨力裴罗也因为此前举发韦坚;第一次位列其中。李林甫看着这些得力臂膀;心中却没多少喜色;直接把一封急信丢在了桌子上。
“全都看看吧”
王正要伸手去取信;不想却被杨慎矜占了先。他眼中凶光一闪;随即又作若无其事状。等到杨慎矜第一个看完后;他接过后一目十行扫完又传给了张博济;如此一个个人全都看完;偌大的月堂中竟是鸦雀无声。足足许久;杨钊方才第一个开口道:“他怎敢如此大胆”
“你这个他是说谁?”罗希秉和吉温号称罗钳吉网;竟不像别人认为的勾心斗角;而是彼此臭味相投;所以;在听到杨钊的话之后;他的脸色极其不善;“历来御史巡视地方;州县无不奉为上宾;他杜士仪凭什么敢拿下吉七的从者拷问?御史台上上下下;何尝受过这样的欺辱;他简直是狂妄自大;罪该万死我就不信杜士仪久在外官;我等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相国又长居相位这么多年;就扳不倒他”
杨慎矜却摇摇头道:“未知右相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得到的?又在路上耗费了多久?要知道;杜士仪不比其他人;宫中高位内侍大多都从他手上得过好处;他若是通过这些人自辩……”
他这话还没说完;王就懒洋洋地打断了:“韦坚也曾经给高力士送过好处;可那又如何?关键时刻高力士还不是想着自保只要能够一举把人扳倒;高力士是不会冒那么大风险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缠枪夹棒;话里话外都藏着机锋无数。骨力裴罗自知自己不过是一个蕃臣;能够踏入此间;还是因为李林甫知道自己和杜士仪势不两立的关系;因此并没有贸贸然开口。而杨钊起了个头就被罗希秉堵了回去;就更加闭口不言了。
最后;还是张博济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才看着李林甫道:“岳父到底对此怎么看;可否给咱们提个醒?”
“杜士仪行事;最讲究三个字;快准狠;你们在我这争论的时候;恐怕陛下那边已经得知此事了;而且必定会添油加醋指斥吉温”李林甫见众人无不为之色变;知道他们都因为这些年对付政敌无往不利;小瞧了杜士仪。但他也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更何况他刚刚扳倒了韦坚和皇甫惟明;凶威正炽;何尝不希望借此一事把杜士仪拉下马来?所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按书案;缓缓站起身来。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塞翁得马焉知非祸?杜士仪这次看似逞了威风;但其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们回去把各自的弹章都准备好;等我的话”
齐声应喏之后;众人看李林甫没有别的话要吩咐;就打算告退离去。可就在这时候;月堂外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跟着就有从者气急败坏地说道:“相国;相国不好了;左相李适之被召入宫了”
自从李林甫以华山有金矿一说;阴了李适之一把;让其几乎失尽圣眷后;李隆基就很少再单独召见过李适之;前时和李适之交情不错的韦坚又遭贬;在众人看来;李适之的罢相绝对只是个时间问题。可在如今这节骨眼上;李适之突然被召入宫;这个信号自然值得重视。在众人的注目礼下;李林甫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即才开口说道:“不用慌;一切先照旧。若是让李适之这等无用之辈占了上风;我这么多年的宰相也白当了”
尽管没有人会认为李林甫弱不禁风;可他这样镇定自若;其余诸人自是放心;当即应喏离去。出了月堂;杨慎矜大步而出;丝毫不理会别人;王则是慢条斯理紧随其后;再堕后一步的是张博济和罗希秉;两人是舅舅和堂外甥的关系;自然少不得一路走一路低声交谈;而杨钊和骨力裴罗则落在最后。杨钊也就罢了;骨力裴罗自从踏入月堂之后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旁人也没有问过他;竟显得孤零零的。
“大将军深得右相信赖;如王中丞杨中丞等都是自负之辈;若有失礼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杨钊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说话间;竟是反客为主安慰起了骨力裴罗;见对方讶异地看了过来;只是敷衍似的打哈哈;他却也不气馁;又亲切地和对方攀谈拉关系。就当两人快要出了这月堂所在的院门时;后头却有人匆匆追了上来;行了一礼后便恭敬地说道:“大将军;相国请你回去。”
这么多人当中;李林甫竟是独独把骨力裴罗叫了回去;杨钊只觉得心头大讶。等到骨力裴罗匆匆回返;他盯着对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最终决定回头一定要再和这位来自回纥的大将军好好拉拉关系。
月堂中;骨力裴罗去而复返;李林甫也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大将军;若我说杜士仪长掌兵权;必然会聚众叛乱;你觉得如何?”
骨力裴罗长留长安;就是为了现如今的这一刻;他顿时精神大振:“相国此言乃是谋国之言若非胸怀野望;杜士仪何必长留北疆;不肯回京?”
对于骨力裴罗的反应;李林甫很满意;他当即点了点头;随即却叹道:“若是能用一个吉温;拉下一个杜士仪;于我来说自然划算十分”
尽管这只是一句自言自语;骨力裴罗却暗自记了下来。等到李林甫又问了他几句策反仆固部的进展后;叮嘱他回头在其他人的弹章送上去之后;记得添油加醋讲述杜士仪在漠北的跋扈;随即亲自把他送到了月堂门口。
一路出了李宅上马;见左右簇拥了上来;骨力裴罗拉紧了身上大氅;面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之前进京之后;天子慷慨大方地赐给了他一座当年名臣旧第;却是在敦化坊;乃当年太宗年间功臣殷开山宅。殷氏后人功业平平;守不住祖宅;后来历经动乱缴还了朝廷。尽管骨力裴罗占据的不过是当年殷宅的西路一大半;可也足够他居住了。除了家具陈设都是现成的;宫里还赐了他两名宫人。当他在门前下马的时候;却只见门口守卫正死命拦阻着一拨人。而看到他时;其中为首的韦坚之弟韦兰突然愤恨地往地上使劲吐了一口唾沫。
“好你个狄蛮子;竟敢出卖我家阿兄你不得好死”
骨力裴罗自己也清楚;今天李林甫群召心腹党羽;自己也有幸与会;韦氏中人一定会明白正是他之前走漏了风声。可事到如今;只要能够把杜士仪拉下马;其他的事情他也就顾不着了。因此;他丝毫不理会韦兰的咒骂;下马后径直进了门。然而;他还来不及歇息;就有从回纥一路追随来的心腹侍从匆匆追了上来;低声禀报道:“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