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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富家翁之事一口回绝;对于西行游历之事也不置可否;竟是心安理得留下来了。”
“五娘;毕竟是当年储君;你留点口德。”
见公孙大娘出口劝止;岳五娘却嗤之以鼻;杜士仪想了想便冲着罗盈微微颔首;两人悄然出了牙帐。在这都播之地;罗盈是绝对的主人;了若指掌;在他的带路下;杜士仪跟着他来到了附近的一处小丘;居高俯瞰;他就只见营帐数千;人马牛羊不计其数;一片繁盛景象。
“从前我只是一介小沙弥;后来当过领兵的将军;现如今却成了一方之主;要对众多子民负责;想想人生还真是转折众多。”罗盈一边说;一边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即转身看向了杜士仪;“大帅可否明示;将来打算怎么做?”
“如果天下承平;你这个都播之主;便不妨太太平平地传承下去。我想;你也好;五娘也罢;甚至是公孙大家;都早就把这里当成了家园;不会再愿意回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中原去。”杜士仪见罗盈脸色一松;他就继续说道;“如果天下大乱;那么;漠北必定也不能幸免;到时候;你振臂一呼;由北统南固然是一句疯话;但席卷漠北;不使其于涉中原;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
罗盈听到杜士仪连以北统南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一颗心忍不住狠狠悸动了一下。纵使他如今已经是一方雄主;可比起回纥、葛逻禄、同罗、仆固;却还有所不及。眼看大唐扬威四域;即便雄霸一方如突厥;如突骑施;也在那强大的攻势下土崩瓦解;而契丹和奚人之流则更加狼狈;吐蕃虽夺回石堡城;可交战仍是败多胜少;他根本没办法去遥想异日大乱的光景。所以;听出杜士仪话中分明是防患于未然的意思;他方才心中释然;随即重重点了点头。
“那我就依从大帅此言。”
大唐秦国公;朔方节度使兼安北大都护杜士仪东巡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李瑛等人亦是得到了这个消息。昔日的龙子凤孙;如今虽苟延残喘;却成了见不得光的人;平心而论;他们并不是真的如同表面上看这么淡定;李琚甚至开玩笑似的提出;不妨设法见杜士仪一面;也好吓人一跳。尽管李瑶几乎想都不想就否决了;可薛氏能够敏锐地察觉到;丈夫李瑛心中隐隐还有那么一丝念想。
多年青灯古佛;薛氏那颗心在遇到李瑛之后虽起了几许涟漪;但早已没有当初的争胜之心了。杜士仪抵达的这一天;她见李瑛倚门沉思;便上前给他加了一件衣服;随即低声说道:“二郎;别想这么多了。当初纵使他曾经帮你说过一句仗义的话;让你躲过被废之劫;可那终究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东宫有了新的主人;不是武惠妃的儿子;而是当年的忠王;这对于我们来说;已经足可安慰。如若真的贸然去见他;他如今权握一方;甚至都不用禀告上去;就能让我们横死当场而且;还要连累让我们得以重聚的恩人;还有收留我们的都播之主;这是何必?”
李瑛蠕动了一下嘴唇;最终苦涩地长叹了一口气:“也罢;我听你的;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边厢薛氏说服了李瑛;那边厢李瑶也说服了李琚。而他们从躁动不安到彻底平静的这些变化;岳五娘早已通过眼线了解了清楚;等到亲自陪伴杜士仪去见玉奴的路上;自然而然就都转告了他。得知李瑛等人最终还是安分了下来;杜士仪便点了点头。
“如果他们到现在还想见我;那么便证明;他们被贬为庶人流放岭南这么多年;还没看透勘破。可既然他们能够压下这种念头;就证明他们至少还明白自己已经是见不得光的人。我把人放在这里是最安全的;至少;如今还说不上是否有人能够认出他们;等再过三五年;想来他们就算跳出来说自己是曾经的废太子以及鄂王光王;也不会再有人相信了。那时候;任凭他们想去哪就去哪。”
“反正你就是滥好人。换成是我;把他们弄到手;怎么也该奇货可居……咦?”
岳五娘正说到这里;就只见那边厢一座洁白的帐篷中;正好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从里头出来;正是玉奴。眼见她又惊又喜;不管不顾提着裙子便往这里跑来;她想了想便索性斜退两步;悄然离开了。
“师傅;师傅”
见玉奴又惊又喜地上了前来;杜士仪便伸出手来搀扶了她一把;因笑道:“别跑那么快;万一绊倒可就是个大跟斗”
“我一直都不敢相信;你真的会到漠北来;真的会到这里来。”有些语无伦次的玉奴好容易才压下了激荡的心情;盯着杜士仪那张不知不觉已经多了几分沧桑之色的脸看了许久;这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师傅你单身到这里上任;师娘和师弟师妹们;真的就只能一直守在长安?”
提到王容;杜士仪立时沉默了。何止妻子;他的儿子;他的女儿;全都在相隔数千里的地方;要相见一次千难万难。他能够用死遁之法把公孙大娘;把玉奴;甚至将李瑛他们全部搭救出来;可是他自己的至亲;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困在那座雄伟的坚城之中;相见时难别亦难。
死遁之后;在世人眼中就是死人;不到万不得已;这个办法岂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用?
“师傅?”
见玉奴自责地低下了头;杜士仪便苦笑道:“真的到了某一天;他们也许会如你一样遁出来和我团聚。可是到了那时候;也就意味着拉弓没有回头箭;再没有回头之路了”
第一千零八章 故人已老
当初杜士仪特意千里迢迢把玉奴送到了都播;是顾虑到自己也许未必能够兼领朔方节度使;事实上;他如今的精力大半都放在了安北牙帐城的营建上;朔方那边相当于完全放了手;真要是把玉奴放在灵州;他肯定会牵肠挂肚。此次借着东巡的名义到这里来;他和罗盈彼此交了心;如今再看到玉奴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就完全放心了。
“师傅;听说西域那边的仗已经打完了;等到安定之后;我想去龟兹镇看看。龟兹乐舞闻名天下;从前我只在宫里见过那些龟兹胡姬;个个跳得一手胡旋舞;乐曲也是颇为别致。而且;当年我悉心配舞的霓裳羽衣曲便脱胎于凉州曲;西凉之地;乐舞本就不同凡响;我很想亲自去体验体验。”把杜士仪请进帐中;玉奴亲手烹茶款待;见杜士仪品着茶;眉头完全舒展了开来;她便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如果你真的要成行;得做很多准备。突骑施尽管已经不足为惧了;但吐蕃同样一直在图谋河陇和西域;而且;你要么从漠北一路西行过去;到时候要经过回纥以及葛逻禄的领地;要么;你就要转道河陇;那就一定得提防有人认出你。而且;这一路如果没有足够的人照应;很容易有危险。”
杜士仪何尝不知道;当完全抛下了杨家;完全抛下了长安城中的一切之后;玉奴除却他们这些不多的师长亲人;就只有最喜爱的音律乐舞了。可玉奴的身份甚至比李瑛等人更加敏感;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这么说;师傅只是怕路上不太平。”玉奴立刻笑了;唇角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公孙大家也想去西域看看;因为听说西域也有剑舞;所以她想看看能否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剑术去芜存菁。公孙大家还说;会从剑营中挑选杰出徒孙随行。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安全上头就没问题了。”
杜士仪听说公孙大娘也有这样的兴致;不禁眉头一挑。他今日还未有机会去观瞻剑营;但既然能够经过公孙大娘和岳五娘师徒的精心教导;再加上曾经得过公冶绝几分真传的罗盈修正;想必这样的剑术再不仅仅是饮宴上用来取悦于宾客的剑术;而是足够驰骋战场的剑术。于是;他在出神片刻后;就嗔怒地瞪了玉奴一眼。
“你啊;这哪是问我的意见;分明是早有成算了”
“我只不过是一介女流;如果没有师傅和师娘;师尊和姑姑;还有那么多人的援手;早就变成了随波逐流的浮萍;所以;我也在想自己能做些什么。”玉奴说着顿了一顿;这才起身到一边的箱笼中;找出了一支号角;鼓足劲吹响之后;见杜士仪为之错愕;她便走上前来;笑着说道;“我想作一首战曲;配上金鼓和号角;日后征战时能够用来激励士气。虽说这只是一个想法;真正在战场上未必有用得上的机会;但我想试一试。”
杜士仪这才恍然大悟。想想金戈铁马的战场上;战曲飘荡激励士气的情景;他不禁有些出神;更何况玉奴能够有一个目标;总比浑浑噩噩过日子强;再者有公孙大娘在;而且还有足够的高手随行;他便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你都摆出这么多理由了;让我怎么说?想去就去吧;到时候路过北庭时;万一遇到不可抗的危机;可以⊥人去见二十一郎;他在龟兹镇多年;人头精熟;总能给你们提供一些方便。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