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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想到自己离开幽州大都督府时;相送者虽众;可真正露出悲戚之情的竟没几个;而他养为义子的安禄山;在送行的时候眼泪汪汪;可当他提出让其跟随到括州任上的时候;安禄山却含含糊糊推了个于于净净;而且拿出的理由噎得他心头发慌。
因为安禄山也已经被调职了;和他一样;他这个素来爱重的义子也不能留在幽州;而是会调去平卢想也知道;乌知义之前因为他的部将白真罗赵堪假传军令才会吃败仗;而后他又令其缄默闭嘴;安禄山调去那会有什么好下场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一人失道呢?”
张守畦愤愤不平地劈手砸了一个茶盏;随即使劲揉着两边胀痛的太阳穴。他起自卒伍;一路拼杀方才到了今天;如今却因为这点小事就被贬职;他不甘心
“大帅;大帅”
一个家将快步进了屋子;见张守畦面色狰狞;他不禁打了个寒噤;没敢太靠前;而是就站在了门口;小心谨慎地说道:“安将军有信送来?”
“信?什么信?不过是找我诉苦罢了?”
张守畦冷笑一声;上前从那家将手中一把夺过了信;三两下撕开后展开信笺;只看了一眼;他便怒喝一声道:“欺人太甚”
果然是人走茶凉;他还未离开河北境内;乌知义那老货竟然急不可耐地提拔了侯希逸平卢军兵马使
可是;在大怒过后;他最终颓然坐了下来。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样?从前因为居功自傲;他在朝中几乎没有和哪位高官建立良好关系;现如今人家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指望有人雪中送炭?
信安王李炜那样的赫赫战功;镇守朔方**年;被贬之后;如今也不过一州刺史;他也是一样。他们这些所谓名将的时代;恐怕是结束了
第九百四十八章 野心勃勃
张守畦因矫饰败绩而左迁;昔日最明亮的将星陨落;但在其他地方;大唐的军威依旧鼎盛不可动摇。
突骑施的战局尽管一度乱得不可开交;但安西北庭节度使盖嘉运做好万全准备;自将龟兹镇兵马五千;命疏勒镇守使夫蒙灵察出骑兵五千;又连同拔汗那王阿悉兰达于的兵马五千;加上伊州王翰所部兵马三千;迅疾无伦地席卷了整个突骑施。
据有碎叶城的苏禄可汗之子吐火仙可汗最先撑不住兵败;甚至自己都成了俘虏。紧跟着;据有恒逻斯城的黑姓可汗尔微特勒同样落败遭擒。仿佛是觉得这样的战绩还不够辉煌;盖嘉运更是率兵突入曳建城;将昔日苏禄可汗两位出自吐蕃、突厥的妻子以及交河公主;总计这三位可敦;以及黑姓可汗尔微特勒的可敦一网打尽;至于所俘民众数万;则悉数慷慨送给了出兵相助的拔汗那王阿悉兰达于。
面对这样一场令西域诸国为之股栗;无不望风来附的大胜;李隆基自是为之大喜过望;立时下令盖嘉运安抚了突骑施班师之后;押送吐火仙可汗以及所俘贵族亲自到长安献捷;届时再行升赏。相较之下;尽管河陇之地;节度使萧炅也同样对吐蕃打了个胜仗;但在盖嘉运的大胜之下;便显得黯淡无光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御史大夫李适之节度幽州;那就显得更加悄无声息了。正如杜士仪此前对侯希逸写的信一样;李适之虽说好饮酒;酒量绝不逊色李白;可处理公务却不含糊。甫一上任;他就一改张守畦在任时;常常反反复复对契丹和奚人用兵的习惯;严禁随意出兵;对下头军将的约束也比往日严格许多。以至于调任平卢的安禄山和阿史那早于一到营州时;就彼此弹冠相庆;欣喜没有留在幽州;否则在那位新任节帅麾下可讨不了好。
这会儿;两人站在营州都督府的门前;趁着别人进去通报的时候;却在低声交谈。
“张守畦还以为他是节帅;竟然好意思提出让你跟着他去括州。”
“他自然认为;他一走我无人庇护;在军中就不好立足。”想起因为张守畦的严厉;最是大胃王的自己连吃都不敢吃饱;安禄山就觉得如今心头疏畅;连呼吸都轻松了不少;“他哪里能想到;我可不是只靠他才能在军中立足的;这平卢之地我早就托你打点了起来早于;乌大帅不会有问题吧?”
“你放心;我世居营州柳城;当初要不是靠着乌大帅;也不会有今天;他可不像张守畦那样难伺候;算是个不错的长者。”阿史那早于自信地一笑;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乌大帅的儿子乌承恩;还有他的侄儿乌承珧;这两人是平卢军左右先锋使;要不是他们不想离开平卢往别处;早就少不得独当一面了;我和他们兄弟俩交情都不错;所以;既然李相国投桃报李;迁你为平卢军兵马使;我为裨将;反而是我们的机会来了”
两人正说到这里;突然只听门内一阵说话声;扭头一看;就只见先是两列亲兵出来;紧跟着就有一队衣甲鲜亮的从者簇拥着几员大将徐徐而出。他们俩本以为是营州都督兼平卢军使乌知义恰好在此刻出门;可阿史那早于看了老半天;也没找到乌知义的人影;反而认出了乌承恩和乌承珧兄弟;另有两个将领却不熟识。他仗着安禄山已经授任兵马使;便对其使了个眼色;拉着人迎上前去。
“我才听到人说;早于你和安禄山一块来了;正好送人出门;就正好接了你们进去见父亲。”
乌承恩笑眯眯地和安禄山二人打过招呼;随即便指着自己身边的另两人解说道:“这是我平卢军中二位兵马使;也是阿爷最器重的两位;回头你们就要共事了;不妨认识认识。这是李明骏李将军;他当年率军来降;而后又跟着信安王建下汗马功劳;陛下亲赐姓名;在平卢已经有些年头了。这是侯希逸;和你们一样都是平卢本地人;先事杜大帅;前些年从云州回来;在先头张大帅麾下不受待见;可阿爷却很器重他;如今刚授了兵马使。明骏;希逸;这是新任兵马使安禄山;还有他的义弟阿史那早于。”
一军之中;大多数时候顶多只有两个兵马使;如今安禄山得知面前两人全都是兵马使;心下不禁暗自掂量;但脸上还是挂着憨憨的笑容;却是极其热络有礼地和两人相见了。他尤其关注的是侯希逸的态度;可这位在张守畦麾下被死死压制了一阵子的兵马使对他似乎并没什么敌意;端详了他一阵子;反而含笑说道:“安将军;听说你昔日是张大帅的义子;伺候这么一位脾气大的义父;想来你的日子不太好过吧?”
人走茶凉;再加上深知乌家父子对张守畦绝不会有什么好感;安禄山当即苦着脸唉声叹气地说道:“何止不好过;我伺候义父这几年;根本就是连肚子都填不饱。我这人就是胃口大吃得多;可义父一直嫌我太胖;天知道我饿着肚子是什么感觉”
“杜大帅之前来信时还提过;若非张守畦不肯放人;他早就把你要到朔方去了”侯希逸哈哈大笑;随即便爽朗地说道;“你且先拜见乌大帅;等回头承恩承珧给你和你这义弟接风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和明骏。今后既都是平卢军中人;就别见外了”
白狼和安禄山二人都不熟;但他在幽州已久;既然能和上司同僚下属都相处得好;当然很会来事;所以;他也和侯希逸一样说了些漂亮话;这才与其联袂离去。他们俩这一走;刚刚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阿史那早于方才对素来和自己相熟的乌承珧问道:“乌大帅很赏识他二人?”
“李明骏那是和朝中李相国有些关联的人;调来此地便是李相国说话;而且他又得陛下青眼;每次出兵都能带回些归降的奚人或是契丹人;从未有过败绩;大帅当然喜欢他。”乌承珧不像乌承恩;不会在外头直呼乌知义叔父;而是仍以大帅称之。见安禄山和阿史那早于全都轻轻点头;他便继续说道;“至于侯希逸;就冲着他和朔方杜大帅的关系;阿爷总不能太冷落了他;更何况;这侯希逸如今可是平卢的财神爷;和契丹那边的商路赚头可不小。要是早知道这一点;不管张守畦怎么不待见他;阿爷也非用他不可”
所谓的财神爷是什么意思;安禄山和阿史那早于都不太了然;可这两个人一定要好好交往;他们却都在心里记住了。好在侯希逸和李明骏对他们的到来都表现得很热情;倒不虞被刁难。于是;等拜见了乌知义后;晚上乌家兄弟连同那两位新结识的兵马使给他们接风;酒一喝高;再叫上艳姬歌舞取乐;几个人的关系不知不觉就从七分拉近到了九
等到夜色深沉;两人醉醺醺被送回临时居处之后;一关上门;阿史那早于便酒意尽去;对安禄山低声说道:“李、侯二人应好相处;可乌知义已老;听说又多病;而乌承恩乌承珧既与其有亲;继任父职就未免不现实了。如今营州都督兼平卢军使随时可能出缺;如果你若想求高位;却也越不过交好他二人。不过;那李明骏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