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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大开方便之门;杜仙蕙是玩得简直疯了;就连玉奴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真心笑容。
可终南山中除却道观佛寺之外;最多的便是寓居士人。有些是已经科举有成;在此继续读书以备守选的;也有些是科举无成;在此发奋读书以便参加继续角逐科场的;甚至还有早已当过一任甚至几任官;正等待着下一次的选官到来。偶尔碰到这些士人的时候;玉奴便会经历一次人生百态;为人谦逊的;毕恭毕敬的;敬而远之的;阿谀奉承的……总而言之;渐渐她对于出门便没有杜仙蕙那样热衷;但每次杜仙蕙来磨她;她还是会心软答应。
这一天黄昏;两人刚从高祖李渊敕建的楼观台回来;刚到别业门口时;就只见霍清竟是亲自等候在那。玉奴见状不禁心中一动;遂开口问道:“霍娘子;是师尊还是姑姑有事找我?”
“王妃;玄真娘子;好消息;王夫人和杜小郎君已经到了”
“啊”听说是师娘带着杜广元一块来了;玉奴只觉得满心欢喜。而一旁的杜仙蕙在反应过来后;那就更兴奋了。她在一声狂喜的欢呼后;竟是一溜烟径直往里头跑去;霍清一个不留神没注意到她;赶紧只得让侍女追上去;自己则陪着玉奴入内。
“师娘和师弟什么时候到的?”
“午后就到了;因为上山找你们不方便;夫人就说等一等也不打紧。”霍清嘴里这么说;心中却知道;王容初来乍到就已经从玉真公主和固安公主口中听说了那样一件事;愁肠百结正为难的时候;自然早一刻晚一刻见人就不那么重要了。连日以来;不但是那两位贵主;就连她和张耀;也全都是冥思苦想解决之法;可到最后却发现;除非是破釜沉舟不畏生死;否则怎么躲得过那帝王之怒?
“阿娘;阿娘”
久别重逢;听着耳边那一声声的叫唤;王容只恨不得就此将杜仙蕙带走;从此之后母女再不分离。可是;这也只能想想而已。杜士仪去年回来过一次述职;今年又因为贺天子圣寿而回来过一次;而她却已经和女儿分开一年半多不曾见人了。她在女儿娇嫩的脸颊上连连亲了好几下;最后才松开了手;而抬头的瞬间;她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玉奴;一颗心猛然又揪紧了。
这孩子为什么如此命苦?
“师娘……”
玉奴嫁给寿王李瑁的时候;杜士仪正好回京;从陇右转调朔方;而王容却没有见到那一幕。听说了她婚后的点点滴滴;她不禁快步走上前去;如同母亲似的将其拥入怀中;轻声说道:“好孩子;苦了你了;真是苦了你了”
从小就几乎没有关于母亲的印象;玉真公主对她来说就如同慈母;如今;当年曾经误以为是神仙的师娘紧紧拥着自己;玉奴只觉得眼中泪水不知不觉夺眶而出;竟是伏在那肩头不愿离开。足足好一会儿;她方才听到耳边传来了一个娇软的声音。
“原来师姊也会向阿娘撒娇的”杜仙蕙看看母亲;又看看最喜欢的师姊;说出这句话后;又掉转头去把杜广元拉了过来;然后指着玉奴对杜广元说;“阿兄;快叫师姊”
杜广元还是很小的时候曾经见过玉奴;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可是;父亲也好;母亲也好;都曾很多次提到自己有这样一个师姊。现在;看着面前这个风姿气度无不让人迷醉的少妇;他竟是愣在那儿半晌没开口。总算到最后;他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广元;就叫阿姊。你阿姊当年去云州时还曾经说过;就希望我给她生个弟弟;结果就是那时候;司马宗主诊出我有了你。”
杜广元在家里是长子;都是弟弟妹妹围着自己叫阿兄;只有当初和崔家表兄姐在一起的时候;叫过别人阿兄阿姊。这时候他想要依着母亲开口叫人;可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地加了个后缀:“阿姊真漂亮。”
扑哧——
这一次;无论王容还是固安公主玉真公主这些晚辈;还是霍清张耀这些婢女;就连杜仙蕙也笑了起来。至于得到如此评价的玉奴;则是觉得一下子和自己当年最热切盼望过的这个弟弟有了一丝亲近。可等到她开口叫了一声阿弟后;这才想到身上丝毫没准备什么能够当成见面礼的东西。好在还是杜仙蕙嚷嚷着缓解了她的尴尬;小丫头吵吵闹闹地围着杜广元要礼物;很快就直接把兄长给拖走了。
这一天晚上的团圆饭;自然吃的是其乐融融高兴无比。也许是为了活络气氛;杜广元直接被撵了下场舞剑;连杜仙蕙也用清亮的嗓子唱了一首童谣。而玉奴兴之所至;除却一首琵琶曲之后;竟然还换了一身衣衫;合着凉州曲舞了一曲。眼见她那绝世之姿;固安公主也好;王容也好;全都明白了李隆基为何会在万紫千红的花丛中;只看中了这么一个儿媳妇的缘由。
那种率真却又诚挚的情感;本就是最难得的
大约因为多喝了几杯;玉奴最后是被霍清和张耀一同给扶下去的;而杜广元也被王容撵了去带着妹妹。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了三个人生经历各异的女人;可隔了许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该说的一下午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现在说再多也只是枉然。她们甚至已经想到;想当初杨家就曾经对那桩婚事兴高采烈;如今得知至尊宝座上已经垂拱天下近三十年的君王有那样的意向;那么;就连玉真公主也恐怕挡不住杨家人的无孔不入。
“用药吧。”玉真公主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迸出了这三个字。
而固安公主则是和王容对视了一眼;继而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明日我带玉奴去登山;明日应该有雪;届时雪后风寒;纵使太医署也看不出太多破绽。”
“我会去安排脱逃的路线。”王容声音低沉地说出了一句话;继而突然问道;“高力士既然能够安排人对玉奴说;你们觉得他可会告知杜郎?”
此话一出;玉真公主和固安公主登时遽然色变。即便玉奴之事牵涉极大;但两人全都不约而同地认定应该瞒着杜士仪;由她们自行处理好;横竖王容早就说好这一次要回来过年。可是;如果高力士生怕此事不成;又去请杜士仪出面游说的话;那么;这件事的结果就会滑落到不可预知的深渊。
“高力士为了阿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玉真公主支撑着站起身;随即强笑道;“好了;都不用担心;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照此办理。真要是到时候阿兄怪罪下来……”
然而;这一次她这句话却没能说完。她眼睁睁看着屋子门口的隔扇门被人推开;紧跟着便是神色苍白的玉奴出现在面前。这一次;三人全都大吃一惊;固安公主更是又惊又怒地问道:“霍清和张耀呢?”
“她们被我用药迷晕了;我借口回来找东西;外头的人都知道我是谁;自不可能拦着我。师尊;你和师娘还有姑姑商量的事情;我都听见了。高将军既然已经说了那样的话;不过是暂且再等几个月;或者三年两载而已;又或者陛下能够同意我和寿王离婚;便再无可虑;为什么你们还要为了我冒险?难道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玉奴见三位最亲近的长辈无一不是脸色铁青;不禁咬紧了嘴唇。可就在这个时候;她背后传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熟悉声音。
“因为有些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而且又太过残酷无情;所以她们谁都不敢告诉你。”
面对这个声音;王容蹭地站了起来;固安公主失手打翻了食案上的酒杯;玉真公主则呆呆看着那个大步进来的人。她们每一个都没有想到;那样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从天而降出现在面前。而玉奴则是徐徐转身;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走向自己的人;许久才轻呼一声道:“师傅?难道我是在做梦?”
看了一眼那边三人;杜士仪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便对玉奴说道:“我不眠不休赶路三天三夜;而且很快就要赶回去。玉奴;出去说话吧。”
不眠不休赶路三天三夜是什么滋味;玉奴简直不敢去想象。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点了点头;就这么径直跟着杜士仪走了出去。而等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中;固安公主方才声音冷厉地说道:“果然是高力士;否则这等丑事岂会走漏了消息?”
“他就不怕朔方那边露出马脚就算三天三夜赶路;回去还得这么久。一来一回至少七日;他就不能把事情都交给我们吗?”王容死死捏紧了拳头;声音不知不觉有一丝走样;“他难道不知道节帅私离边镇是什么罪名”
“君礼这个人;实在是太……”玉真公主已经说不下去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事由不得太真;我们替她做主”
第九百二十五章 问君心何许
这一晚;漆黑的天上并没有月亮。玉真公主的这座终南山别院;也只有院子里明瓦灯散发出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