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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出身异族;为官多年之后;便回归了祖上旧地;如今掩有都播故地;也曾派人来西受降城市马。如若他们求见于你;你不妨听一听他们怎么说。毕竟;从灵州到突厥牙帐还有数千里;比不得都播到突厥牙帐也好;回纥拔悉密也好;全都不甚遥远。”
这样一个讯息;杜士仪甚至连曾在云州和自己患难与共的王翰王泠然等人都不曾说过;如今告诉张兴;他自然知道有些冒险。然而;在眼下的时局下;他需要逐步建立起比幕府更加可靠贴心的班底;透露这样一点亦是不无试探。
张兴在最初的讶异过后;立刻回过神来;谨慎地答应道:“大帅放心;我会把握分寸。”
上一年的上元节;杜士仪拿下曹相东和陈永;谢智则是被曹相东所杀。时隔一年;朔方经略军中李俭亲自兼任正将;而从西受降城调回来的徐冲则是接任副将;仆固怀恩领兵马使之职;此外则是杜士仪从经略军中拔擢了一名宿将接任副将;一时军中相安无事;军纪倒也肃然。而除却李光弼之外;陆陆续续抵达的昔日禁军军官;也被杜士仪打散了分配到从经略军到丰安军以及定远城在内的朔方南线各军之中。
分到北线三受降城的;竟只有李光弼一个。
至于从朔方送回长安禁军的那一批人;他则是精选仪容俊伟;为人知道变通的军官;因这也是一条升迁坦途;故而欢喜的人多;抱怨的人少。而由于整个河曲除却大片沙地之外;还有许多肥沃的土地;杜士仪便又和三受降城茶马互市的商户约定;引人前来开垦耕种;如此一来;原本空空荡荡的朔方河曲腹地;自然而然就显得热热闹闹;一片繁忙景象。
于是;这一年的上元节;朔方灵州灵武城内的张灯结彩;比往年更盛。因为这是一年到头难得不宵禁的三天;上一年还有宥州胡户暴乱的流言在;这一次;杜士仪为了庆祝这一年一度的节日;同样号召商户;不惜血本搭起了灯楼;以供百姓狂欢;至于各种灭火器具等等更是准备整齐;节度使府中牙兵随时待命;弹压可能有的骚乱;以及剪除宵小之徒。
等到这三天的上元节结束;百姓固然意犹未尽;灵州都督府上下文武也轮休养精蓄锐;幕府众人却累得够呛。这却是因为长安制诰;虽说府兵制崩坏;募兵制已经在各边镇大行其道;但直到这一年正月;李隆基方才下制书将此事完全形成制度。也就是说;边镇募兵给田宅;免家人赋役完全成为了制度;从前抽丁戍边已经成了过去。可灵州还有一部分身为府兵的戍兵未曾回乡;需要整理簿册问其意向;单单这么一件事;来圣严等人就足足忙到了月底。
而张兴则前往西受降城;准备会见骨力裴罗的使者。
在这种时候;一个出乎意料的人突然夤夜造访了灵武堂。在吴天启几乎一嗓子叫出刺客二字时;对方气定神闲地解下了包头的黑巾;赫然是白发苍苍;面容枯槁;但眼神却是炯炯的。几乎在认出对方的一刹那;杜士仪便霍然站了起来。
“公冶先生”
“一别十余年;杜大帅镇守一方名声赫赫;久违了。”公冶绝见杜士仪忙不迭地把吴天启屏退;他便肃然拱手道;“我今日前来;是因为周游漠北时;不意想竟然遇到了当年故人师徒;故而一时起意就走了这一趟。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为她们师徒二人费心了。换成任何一个朝廷官员;都不会为了区区两个擅长剑舞的女子做到这个地步。”
杜士仪知道公冶绝提到的是公孙大娘和岳五娘师徒;此事他虽有仗义之处;可也不无私心;因此只是笑了笑。正要谦逊两句的时候;公冶绝却突然开口说出了一句话。
“你可知道;你曾经的盟友;奚族度稽部俟斤吉哈默;因为得罪了张守畦的爱将安禄山;如今正危若累卵?”
第八百九十七章 剑术教习
再次听到安禄山这么一个名字,杜士仪已经没有最初的杀心萌动了。至于奚族度稽部俟斤吉哈默,这个名字他自然更不会陌生。
须知他为官十七载,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最初打下根基是在蜀中,而真正壮大了自己的根基和实力,则是在云州。正是因为曾经和吉哈默有过默契,故而云州互市,贩茶东北方才能够顺遂,而也因为茶叶在奚族和契丹渐渐风行,以至于突厥人也渐渐养成了饮茶的习惯。想当初李鲁苏被契丹可突于逼得逃离故土,奚王牙帐都给人占去的情形下,吉哈默所领的度稽部还曾经在云州避难过一阵子,彼此关联不可谓不深。
可是,正如公冶绝所说,那是曾经的盟友,以他现在的官职地位,早已衰败的奚族不足为恃,更何况吉哈默只是奚族五部之一的度稽部俟斤?
但公冶绝以这样一个话题起头,杜士仪自然不会置若罔闻,他请了公冶绝坐下,自己见铜风炉上正顿着泉水,少不得亲自烹茶待客。他的手艺是为了迎合自己的口味而练出来的,公冶绝显然也不是喜欢那些葱姜调味茶的人,接过之后呷了一口,面上便露出了笑容。
¨天然无杂味,果然正如同你为官做人一般,尽显本色。”他又品了两口后放下茶盏,这才正色道,¨我也不和你卖关子。实因去都播之前,我在白山黑水转了一圈。我曾经在奚族隐伏多年,杀了李大醮为友报仇,对那里的风土人情语言都不陌生。我到度稽部之地时,正值他们在幽州兵马手中吃了个大亏,一问之下方才得知,是那安禄山诓骗了人去贩马,实则却将马匹据为己有,将贩马之人全数斩杀作为自己的战功。”
¨这种冒功之事历来并不少见,吉哈默就不曾想过派人去见张守畦?”
¨怎么见得着?安禄山乃是张守畦的义子,节府内外都有他的人,他进出方便,而吉哈默派出了三次人,全都被他以奸细为名杀了。”
公冶绝摇了摇头,随即淡淡地说:¨我和吉哈默虽然说不上交情,对奚人也无甚好感,可看在你和固安公主的份上,就想去见张守畦试一试。我是裴垦的师兄,他在幽州军中素有威名,因此我也算是见着了张守畦。结果一言不合他就和我翻脸,若非惧我剑术,恐怕我也出不来了。就是路上,我还碰到过一拨刺客。”
杜士仪第一次见安禄山时,那只是张守畦身侧一个憨肥胡将,其老实巴交的面孔确实足以蒙蔽人。他还有意顺着张守畦的口气试探了一番,横竖即便要不过人来,张守畦兴许会对其生出猜忌之心,可如今看来,那位战功彪炳的大唐名将显然早已经对安禄山毫无戒心。至于刺客,那自然不可能是张守畦这个节度幽州目下无尘的节帅派出来的,而是安禄山担心事情万一败露的后手。
在心里暗叹了一声,杜士仪便升口问道:¨裴垦将军可还好?”
¨昔日号称剑术天下第一的裴垦,如今也不过是一垂暮之人而已,他去年大病一场,已经告病回洛阳养老了。他还比我小十岁,战阵上纵横睥睨几无对手,却想不到仍不免老来困病。”说到和自己同门学剑的师弟,公冶绝不免伤感,¨他虽有儿孙,可无一人继承了他那天赋,而从他学剑的弟子虽多,可真正大成的却同样一个也无。我当年因故隐居,虽前后教过几人,可和你还有那崔俭玄一样,多半也是学了个皮毛而已。”
杜士仪顿时汗颜。他习剑本就晚了,聊以自保防身足矣,可要纵横战场领军杀敌,那就有些不够看了。因此,听公冶绝在那叹息后继无人,他突然意识到,这位失去联络足有十几年的当年剑术老师来找自己的缘由。于是,他就笑着说道:¨公冶先生既然这么说,朔方上下六万余兵马,将校数百人,至于小一辈的子弟就更多了,何妨择良材而教之?只要公冶先生一句话,我便立时传命上下,想来先生立刻就能体会到,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是个什么样子”
公冶绝本是闲云野鹤,到老方才发现跟着自己和裴垦学剑的人竟然无一人可继承衣钵,将这门传自越处女的剑术继续传下去,这才不得不重新出山。他从东北到了云州,发现罗盈早已辞官没了踪影,索性就在突厥腹地闲逛,听到乌弥之女地传闻后就赶赴了都播,却只见公孙大娘和岳五娘师徒全都过得滋润,而且收留了一些来自中原的孤儿教习剑术,竟隐隐有升宗立派的架势,他再想想自己和裴垦二人几无传人,登时生出了几分堵心。
所以,面对杜士仪这样明确的邀请,他叹了一口气,继而就苦笑道:¨也罢,即便被人说我沽名钓誉,我也只能勉强试一试了。我就住在灵州东北隅的犁人坊大十字街西北,你替我放出消息,看看有谁有志学剑吧”
不等公冶绝提出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