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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鹿太大,他也不便带走,只是取刀上前割下了鹿茸,又回到了马上。
“侯爷好雅兴啊,每年都来这麽漂亮的地方狩猎。”
叶飘勒住马缰,和离宵并辔而行,他不时东张西望,欣赏著虎栖峡的美景,打猎的心情远不及观赏美景的雅致。
“什麽雅兴,解闷罢了。”离宵淡漠地一笑,目光微微沈凝,他侧目看了眼叶飘,说道,“先皇以莫须有的罪名把我禁锢在白水镇,我若不找点事来做,只怕早闷死了。这些做皇帝的,整天疑神疑鬼,甚至连自己的手足也不放过,哪来什麽以德治天下!”
“是啊,成天呆在这里也是挺闷的,我行走江湖已成习惯,还未试过这麽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叶飘叹了声,避而不谈他们皇家的事。
本朝的先皇,号圣德皇帝,奉行以德治世,在位虽然仅有六年却能安抚百姓,肃清吏治,一时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也可谓开创了一朝盛世。
当今天子乃圣德皇帝的独子,继位後仍推行著他父亲定下的以德治世的宗旨,继位一年间,国家更见兴旺。
叶飘心中对这两朝爱民修德的天子很是敬佩,所以不愿顺了离宵的话去做非议。
不过他也清楚,皇帝固然治理得好天下,却总处理不好家事。
几乎每一个皇帝亲政,必有一帮皇亲国戚失势,毕竟,皇帝的位置只能一个人做,但凡对帝位构成威胁的人,即便是同胞手足也会被毅然除去。
离宵,或许只是因功获罪罢了。
叶飘还记得,七年前,西边的蛮族刹木进犯边界,本朝则由年轻的宁王统兵迎敌。
宁王率兵一举打到刹木首都,逼他们的汗王签下了永朝圣邦的文书,发誓再不侵犯我朝边界,并许诺年年纳贡。
那时,宁王的威名在那时传遍天下,百姓无不拍手称快,江湖中人也多是称赞为这位一举制敌,智勇双全的王爷。
不过没多久,後来的圣德皇帝肃王萧远继位,这位威风一时的宁王便销声匿迹,似乎再也无所作为,而人们也渐渐忘了这个立下奇功的王爷。
反正多一个王爷,少一个王爷,百姓的生活终究是一成不变,一切只凭皇恩浩荡罢了。
叶飘知道离宵的过往,也知道他心中委屈苦闷,可是却劝不得,说不得。
这样出身高贵,心高气傲的男人,你越是劝他,越是安慰他,只怕会令他越觉屈辱和痛苦。
他默默地骑著马跟在离宵身边。
两人之间忽然都没了话似的,变得异样的沈默。
初秋刚至,风已经变凉了。
虎栖峡的峰顶风很大,离宵下意识地拉了拉前襟,神色苍凉地望著远处。
“过了这座山,便出了白水镇的界限。我们只能到这里了。”
他转头对叶飘苦笑了一下,仰头闭起了眼,冷风迎面而来,吹起他鬓发在风中飞扬。
叶飘自马上凌空一跃,稳稳落坐到了乌云的身上,紧紧地贴著离宵。
他探手搂住离宵,望著山那边,温柔地在离宵耳边笑道:“其实,这边的风景其实也不错。只不过因为我们在这边,所以才看不清楚。”
离宵把头顺势靠到了叶飘的肩上,喃喃说道:“我想有一天能和你游遍名川大山,那日子,该多麽逍遥自在。”
叶飘一愣,目光正好瞥到离宵脸上那抹寂寞的笑容。
忽然,他的手上一紧,原来是离宵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为什麽皇兄要如此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麽?!”
离宵坐直了身子,背向著叶飘,发出了一声悲戚的长啸。
怨恨,寂寞,痛楚皆在其中,叶飘敛眉,只能从离宵身後,紧紧抱住浑身发颤的他。
天色渐暗,两人下了马,各自牵著缰绳往回走。
离宵爱抚地摸著乌云的鬃毛,还不时贴上过去吻一吻它。
“想不到你还是个爱马之人。”叶飘笑著走近了离宵,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
离宵停下步子,摸著乌云的鬃毛对叶飘说道:“饿了?要不我们就地烤个野味来吃,反正今天收获不小。”
虽然建议是离宵提出的,可是这位侯爷却根本就不会烤什麽野味。
他把两匹马拴到了一旁的树上,之後便坐定在一旁,认真地看著叶飘忙碌地堆柴生火。
“吃什麽?”
叶飘好不容易架好柴堆,却看见常醉侯一本正经地垂手坐在一块石头上,压根就没动一动的打算。
他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果然生来命苦,比不得这些享受惯了的王侯。
叶飘把两人打的野味都拖了过来,野兔、山鸡、狸猫、獐子、猴子,还有些他都不知是什麽的动物摆了一地。
“今晚吃什麽啊,侯爷?”
离宵这时才慢腾腾地站起来,走到一干野味面前,思量了一会,才用脚尖踢了踢一只花毛大山鸡。
“这东西好吃,以前我打了回去,总吩咐下人好好烹制,味道极为鲜美。”
叶飘弯腰把那只山鸡拣了起来,斜眼看著离宵,对他说道:“我本事有限,到时候烤得不好吃,侯爷你可别怪罪。”
叶飘毕竟是久在江湖中漂泊的人,常有夜俗野外的习惯,野味也是烤过不少来吃了。
他把山鸡的拔了毛,又到旁边的溪中洗净之後,这才穿在一根弓箭上架在火上烤。
两人听著火苗烧得劈啪作响,都目不转睛地盯著肥腻的山鸡。
叶飘用刀切下一小片鸡肉,尝了尝,确是熟了。
“来,尝尝。”他撕下一个鸡腿递给离宵,对方立即接了过去。
离宵尝了口鸡肉,鲜美非常,丝毫不比自己在庄里吃的火候逊色,立即赞道,“好吃。”
两人吃了一只山鸡,意犹未尽,干脆把野兔獐子也都架到了火上。
夜幕已降,两人饱腹一顿後,叶飘觉得有些口渴,便过去溪边捧了些水喝。
他看离宵仍远远地坐著,急忙招呼他过来喝水。
离宵站起来时有些踌躇,不过还是很快就走了过去。
“吃了这麽多东西,不渴也该撑著了吧,喝些水会舒服些。”
离宵“哦”了一声,生怕溪水打湿了自己这身华服和绣靴,他一手掀著袍摆,一手绰在水中,小心翼翼地蹲在岸边,随便喝了几口清澈甘甜的溪水也就站开了。
“啊,吃饱了喝足了,舒服。”
叶飘伸了个懒腰,干脆就躺到了草地上,以手为枕,仰望著星光闪烁的夜空。
离宵慢慢走过来,笑著蹲到叶飘身边,对他说道,“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快回庄去吧。”
“急什麽?好久没有这麽欣赏过夜色了。在你那山庄里,墙比人还高,把美景都遮了。”
叶飘目色如水凝视著那些闪烁的星辰,那无拘无束的感觉充盈在胸,让他感到了天地之美,人生之美。
他侧头瞥了眼蹲在自己身边的离宵,笑道,“你蹲著做什麽,象出恭似的,来,象我这样躺著看看天,定然让你有别样的感受。”
叶飘现在枕著手,翘著腿,活脱脱一副浪荡子的模样。
离宵起初觉得有些为难,但随即还是不顾这身衮袍是否会被泥土和露气弄得湿脏,身子一倒就躺到了叶飘身旁。
他学著样的枕起手,腿也高高地翘了起来,一只脚尖还得意洋洋地晃个不停,十足的孩子气。
广阔的苍穹之上,星辰浩淼,离宵第一次以这样的姿势看天,觉得和自己平日看的都不一样。
“真美。”他由衷地赞叹著星空的美丽,扭过头望著叶飘笑了。
“小时候,我一遇到什麽烦心事,就喜欢这麽躺著看天,没一会儿,心情就好了,心胸也开阔了。”
叶飘回忆起小时候,禁不住流露出了几许怀恋的微笑。
离宵也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是庭院深深的皇宫里,身为皇子那枯燥寂寞的童年。
“要是我这麽副样子躺在地上看星星,肯定是会因为举止不端而受到责罚。这是本侯第一次这麽看天,真好看。”
他边说边挪著身子,离叶飘近了些,清亮的眼仁里洒满了星光。
忽然,叶飘爬了起来,翻身就压到了离宵身上。
“以後,我常带你出来看,就我们两个,你就不怕别人闲话了。”
叶飘居高临下,脉脉含情地仔细凝视著离宵蒙胧而漂亮的眼,他又看见那双眼里流淌著的那让人心动的寂寞了。
寂寞是冷的,而吻却是暖的。
离宵在叶飘的唇舌间感受到了对方的温柔,也感受到了对方对自己的情谊。
从来没有人会象这样,平等而自由地爱他,让他平等而自由地被爱。
没有任何预先的约定,两人都会心地替对方宽解起了衣衫。
柔软的草坪,翻滚著两具火热的身体,耳鬓厮磨的呻吟声反倒惊扰了秋蝉。
“唔……叶飘……你记住,总有一天……啊……我一定会离开无醉山庄,和你逍遥地遍游名山大川……唔……”
离宵在叶飘身下起伏著腰,黑亮的长发丝丝发颤。
叶飘听见离宵含痛的呻吟,放缓了下身的动作,他把脸贴到了离宵的胸前,他一手揽著离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