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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中堂请问。”岳乐低声答道。
“安王爷,你是皇上的亲堂叔,又是定远平寇大将军,手握兵权,皇上如果有密旨,很可能是颁布给你。”图海一字一句说道:“下官跪求安王爷明示,皇上究竟有没有向王爷颁布密旨,让王爷寻机除掉鳌拜,接管兵权,然后与吴三桂谈判言和?”
“没有。”岳乐果断摇头,低声答道:“图中堂多疑了,皇上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密旨给我?”
“安王爷,这可悠关卑职命,请你大发慈悲,千万不要对卑职隐瞒啊。”图海差点没哭出来,哀求道:“安王爷你也知道,卑职是被鳌拜从天牢里救出来的,身上早就打有鳌太师一党的烙印了,太师如果出事,卑职就说什么也跑不掉了,只求安王爷看在卑职尽心服侍的份上,救奴才一命吧。”
“图中堂,你误会了,皇上真没有给我这样的密旨。”岳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低声说道:“如果图中堂不信,小王也可以对天明誓,倘若对图中堂有半点隐瞒,让小王死于刀箭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说到这,岳乐又压低了声音,苦笑说道:“再说了,图中堂你也知道,我虽然是皇上的亲堂叔,可是在朝廷上,我还没有图中堂你吃得开——先皇宁可托孤于外人也不用我,皇上还怎么可能给我下这样的密旨?”
岳乐说的倒是大实话,他在螨清朝廷之中,确实还没有失势前的图海吃得香,受到的猜忌和排挤比图海还深,小麻子怎么可能把这么重大机密的事jiā给他?而图海考虑到这一点后,又很快疑惑的说道:“既然密旨不在安王爷你这里,那会不会在康亲王和顺郡王那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岳乐一摊手,又安慰道:“图中堂,你也别想太多了,皇上释放吴应熊和让他官复原职,或许是因为吴应熊一直对我们大清朝廷忠心耿耿的缘故。图中堂你也知道,当初吴三桂老贼派人进京去接吴应熊,吴应熊可也没有背叛大清朝廷的,皇上或许就是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才放了吴应熊又赏还他官职的吧。”
“安王爷,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图海苦笑道:“鳌太师和皇上的关系究竟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还有图海不敢欺瞒王爷的是,皇上其实已经把一个内线安ā到了鳌太师的身边,就是在防着鳌太师啊。君臣猜忌至此,还能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岳乐沉默,很快就明白了图海忽然拜访自己的真正用意,同时心里对图海也生出一种鄙夷之感——不管怎么说,图海都是被鳌拜从天牢里救出来的,帮助图海摆脱了天天饱受酷刑折磨的牢狱之灾,就算不报答就算了,现在小麻子刚流露出一点针对鳌拜的意图,图海马上就想向帝党靠拢,说不定还想把恩人卖了,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这样的人品,实在是崇高得有点过份。
“不行,我得去见见康亲王。”图海一咬牙,低声问道:“安王爷,你去不去?他也是你的堂侄,好说话一些。”
“我就不去了。”岳乐摇头,答道:“不管杰书手里有没有这样的密诏,我都没有兴趣,我现在只想赶快剿灭吴三桂这个逆贼,为皇上除去这个真正的心腹大患。”
“安王爷,吴三桂老贼是皇上真正的心腹大患不假。”图海丝毫没有察觉岳乐流露出来的鄙夷之意,竟然还劝道:“但是如果皇上现在还不想收拾吴三桂,而是想清除另一个心腹大患,那王爷你如果站错了队,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滚!你马上给我滚!”岳乐火冒三丈,手指房咆哮道:“现在就给我滚,你喜欢站队自己站去,我岳乐没那个兴趣!滚!”
图海脸色一白,终于明白自己的无耻之举是已经彻底激怒了人品还算正直的岳乐,想要解释时,却被岳乐眼睛一瞪,吓得不敢开口,只得架着拐杖讪讪离去,岳乐则冲着他的背影重重吐一口唾沫,骂道:“无耻!”
怒气冲冲的背着手在房间里转了许久的圈子,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向小麻子上一道奏折,要求小麻子将吴应熊重新收监或者直接斩首时,亲兵忽然又从外进来,说是鳌拜传召,岳乐不敢怠慢,赶紧换衣出城,一路直接来到位于城外的鳌拜中军大帐前。再进到大帐时,却见鳌拜孤独一人坐在帅椅之上,岳乐慌忙上前行礼,“小王岳乐,奉命拜见太师。”
往常不是很注重礼节的鳌拜这次一反常态,就好象没有听到岳乐的声音一样,许久都没有开口让岳乐起身。岳乐心中好奇,悄悄抬起头来,仔细一看鳌拜脸上表情时,却见鳌拜手里同样拿着那份邸报,长满粗硬胡子的脸颊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挂上了两滴浑浊老泪…………
“太师……。”岳乐鼻子一酸,哽咽着重复道:“小王岳乐,奉命拜见……大清太师。”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送货上门
第一百六十七章送货上
“小王岳乐,奉命拜见……大清太师。”
第二遍听到岳乐略带哽咽的拜见声音,正处在黯然神伤中的鳌拜终于回过神来,赶紧抹去脸上的混浊老泪,清清嗓子,答道:“安亲王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来人,为安亲王设座。”
“谢太师。”岳乐答应起身,但并没有坐下,只是试探着问道:“太师,今日你突然传唤小王过来,莫非是为了今日邸报上登载的皇上释放吴应熊一事?”
鳌拜的神情重新黯淡下来,犹豫了片刻之后,鳌拜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承认确实是因为这件事紧急传唤岳乐,又问道:“安王爷,你是亲王,又是皇上的亲堂叔,与皇上联系最多,本相问你一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可否?”
“太师莫非想问,小王手里可有皇上密旨?”岳乐试探着反问道。
“当然不是。”鳌拜果断摇头,沉声说道:“安王爷,老夫直言莫怪,以皇上这些年来对你的猜忌防范,就算有密旨也不会颁布到你手中。尤其是针对老夫的密旨,皇上更是只会颁发给勒尔锦、给喇布、给杰书,甚至颁发给图海,也绝对不会颁发到你的手中——老夫对咱们那位皇上,实在是太了解了。”
“谢太师体谅,正是如此。”岳乐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暖流,还是鳌拜了解自己啊,小麻子和小麻子的爹这么多年来对自己就象防贼防强盗一样,逼着自己夹着尾巴做人,在京城里大不出二不迈,又怎么可能把对付鳌拜这样的机密大事托付给自己?感动之下,岳乐赶紧又问道:“那不知太师要问什么,小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样最好。”鳌拜露出些笑容,也是赶紧问道:“安王爷,老夫问你,你在与皇上的书信密折来往之间,皇上可曾流露过与吴三桂老贼私下言和的意思?或者有没有流露出招抚吴三桂老贼的意思?”
“没有!”岳乐矢口否认,斩钉截铁答道:“小王可以对天发誓,皇上在与小王的书信来往之中,从没有一个字提到这样的意思!”
“是这样啊?”鳌拜的眉头皱起,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皇上是见到战事不利,临时起意预留后路,埋下与吴三桂老贼谈判言和的伏笔?或者皇上对你也深为防范,故意不在你面前流露半点口风?”
“太师不必如此担心。”岳乐劝慰道:“依小王看来,此事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皇上念在吴应熊是他亲姑父的情分上,或者是看在吴应熊对大清朝廷忠心耿耿,不肯背叛朝廷潜逃出京的份上,这才开恩施放吴应熊出狱,并且赏还官职。或者皇上是想树立标杆,让云贵将领官员明白只要对大清朝廷忠心,皇上就可以既往不咎,便于我军招抚敌军,安抚民心。”
“咱们的皇上,是这样宽宏大度的人吗?”鳌拜反问道。
岳乐哑口无言,小麻子外宽而内忌,腹黑且多疑,狠毒而又狡诈,就因为吴应熊不肯听从吴三桂命令逃出北京就饶他不死,这样的可能实在太小得可怜了。至于利用释放吴应熊做文章,招抚云贵叛军将官,邸报上又没有提到一个字,这么好的显示恩典机会都不肯利用,足以证明小麻子就根本没安这个好心了。
反复盘算许久后,岳乐只得又拱手说道:“太师,皇上此举,用意实在令人难以揣测,依小王看来,与其疑神疑鬼动摇军心,涣散士气,不如直接上一道奏表反对皇上此举,要求皇上将吴应熊重新收监或者直接斩首,以定军心。这么一来,皇上即便不许,我等也可明白皇上用意,再随机应变,制订对策。”
鳌拜犹豫,片刻才勉强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办吧,不过老夫并不想上这道奏表,麻烦安亲王替老夫上折,向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