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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太祖忽必烈曾经说过,谁家无忠臣?”胡国柱斜了卢胖子一眼,冷笑说道:“如果人人都可以收买,那我们平西王府早就四分五裂了,如果缐国安那么容易收买,早在康熙三年之前,我们平西王府的手就已经伸进四川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糟了。”卢胖子大吃一惊,说道:“如果缐国安坚持要孔四贞插手分成我们又妥协的话,那么孔四贞进来以后,朝廷也肯定会跟着进来,然后联手把我们驱逐在外。如果我们不答应,缐国安手握地契又不准我们开采,朝廷乘机再下一道诏令,将银矿收归国有,我们就更是连一两银子都捞不着了。”
“这也是王爷和我们现在最担心的问题。”胡国柱点头,缓缓说道:“本来呢,我们云贵自从有了八旗福寿膏之后,倒是不怎么为钱粮不足的问题操心了,可是你大概还不知道,朝廷里要求对八旗福寿膏征收重税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鳌拜老东西也向我们摊了牌,要求我们在今年秋后派人进京谈判,协商八旗福寿膏的征税问题。这万一我们在这方面吃了大亏,在钱粮方面,我们可就又要受人掣肘了。”
“还有,凤凰山银矿如果完全落入朝廷和孔四贞手中,开矿又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那么朝廷在南宁就可以轻而易举又名正言顺的养起一支大军,时刻威胁我们的云南腹地,所以这个大银矿,我们那怕得罪朝廷也必须要拿下,至少不能让朝廷给独吞了!不然的话,后患无穷啊。”
卢胖子听得满头大汗,这才发现自己为缐国安父子找到的这个大银矿,不仅是一个大聚宝盆,还是一个大麻烦,弄得不好反过来还可能威胁到吴三桂的腹地。不过还好,胡国柱并没有责怪卢胖子不该多事的意思,只是站起身来说道:“考虑这么多也没用,我还是抓紧时间去和缐家父子谈判,如果能说服他们和我们联手当然最好,如果说不服再另想办法吧。你保重身体,在这事上就别公开出面了,时常和我保持联络和交换消息就行了。”
………………
被胡国柱的乌鸦嘴说中,尽管平西王府向缐国安父子开出了极其优厚的条件,不仅答应负担七成的前期开发钱粮,提供熟练矿工和开采技术,还秘密承诺在对半分成之外,平西王府另外再连续三年单独拿出半成,作为对缐国安父子的酬谢。同时胡国柱还郑重承诺,只要缐家父子把地契交给平西王府,那么一切来自外界的压力都可以不必让缐国安父子操心,都由平西王府独力承担。但很可惜的是,奇迹还是没有出现。
阻力果然来自缐国安的顽固性格,平西王府开出的条件,就连二马一金这样贪得无厌的饕餮都十分满意,觉得还算公道。可缐国安偏偏就是不肯接受,坚持认为广西是定南王府定藩,二马一金和吴三桂都想分一杯羹,但必须要给孔四贞分上一部分,否则的话,将来到了九泉之下,自己有何面目去见定南王爷?
面对这种情况,如果缐虞玄是一个忤逆儿子,那么肯定早就背着病得快要断气的老爹和胡国柱等人签定协议了,可偏偏缐虞玄又是一个难得的大孝子,缐国安不点头,他就不敢私做这个主,结果这么一来,谈判自然而然的彻底陷入僵局了。胡国柱、卢胖子和二马一金急得直跺脚,却偏偏无可奈何,拿缐国安的牛脾气束手无策。
僵持了几天之后,刚来南宁的胡国柱倒还好点,在南宁耽搁时间实在太长的二马一金则彻底坐不住了,只能匆匆与胡国柱议定了一个临时协议,协商好如何分赃和如何联手把孔四贞、肖麻子排除在利益分配之外,然后就各自返回衙门去处理已经堆积如山的公务去了,留下胡国柱等人在南宁城中继续与缐国安谈判。但就算是这样,缐国安还是不肯松口,要求必须分给孔四贞三成,否则的话缐国安宁可让凤凰山银矿荒在那里,也绝不同意和平西王府联手开采。
就这么僵持了近一个月,再一次劝说缐国安失败后,胡国柱垂头丧气的来到卢胖子的房中,对卢胖子说道:“不行了,我也拿这个老东西没办法了,云南那边我也不能长期离开,这里的事就全部交给你了。反正以缐国安老东西的脾气,你对他有恩,他应该不会卖了你,以后你就以平西王府特使的身份,直接和他们谈判交涉吧。”
“姑父,小侄也拿缐老将军没有半点办法啊。”卢胖子苦笑起来,说道:“这几天我也没在缐虞玄面前下力气,就连缐奇宇我都利用上了,让他去缐国安面前撒娇打滚,可是缐国安就是不松口。”
“所以我早就说,谁家无忠臣?缐国安老东西不是用银子就能收买过来的。”胡国柱一摊手,无可奈何的说道:“这样吧,我替老泰山做主,可以让孔四贞分一成,但条件是绝对不许朝廷插手,把凤凰山银矿搞成了官办银矿,你拿着这个去和老东西谈吧。”
“小侄只能说尽力,但没有把握。”卢胖子苦笑,又有意无意的感叹道:“其实我们压根用不着这么为难的,只要天下都是王爷的了,区区一个凤凰山银矿,又算得上什么?”
胡国柱沉默,许久才说道:“这话,等以后再说吧。现在你先尽量努力,能办成当然最好,实在办不成我们也怪不了你,毕竟这座银矿目前还真不是我们的。娘的,为什么这座银矿不在云南,偏偏要在广西?这么大的一块肥肉放在嘴边,偏偏就没机会吃下去,真他娘的叫人难受!”
实在拗不过缐国安的牛脾气,同样不敢久离云南的胡国柱只得告辞离开,第二天早上出发的时候,卢胖子当然得领着几个狗腿子到城外给胡国柱送行,但是出乎卢胖子和胡国柱预料的是,已经病得瘦如骷髅的缐国安竟然也带着缐虞玄等将来到了城外,亲自来给胡国柱送行。
刚开始,胡国柱和卢胖子都还抱有一线希望,怀疑缐国安老东西会不会听到胡国柱告辞的消息后忽然想通了,准备彻底抛弃他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主子了。可是让胡国柱把鼻子都气歪的是,缐国安竟然用他那皮包骨头的老手拉着胡国柱,咳嗽着说道:“金吾将军,烦劳给平西王爷带个安,顺便请告诉平西王爷,老朽也知道四格格有很多地方对不起他,这次竟然还派人来刺杀卢一峰卢大人,但是请平西王爷看在我们定南王府的老王爷面子上,放过四格格一次,千万不要把她逼到绝路,随便教训一下就行了。如果金吾将军和平西王爷还不解气,老朽可以代四格格向你们磕头赔罪。”
听到缐国安的这番话,胡国柱和卢胖子彻底无语了,就连讽刺嘲笑都没那个力气了,只能是暗暗哀叹——这样的老东西,怎么偏偏就不出在平西王府?无奈之下,胡国柱只得哭丧着脸说道:“缐老将军请放心,你的话晚辈一定会带到,老将军你也要保重身体,朱神医给你开的药,你也一定要按时服用……。”
“金吾将军!金吾将军!”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的吼叫声打断了胡国柱和缐国安的客套,紧接着,一匹跑得口吐白沫的战马从官道上疾奔过来,在距离胡国柱等人不到百步之时,筋疲力尽的战马忽然倒地,马上那名满身尘土的骑士摔在地上,然后一跃而起,连战马都顾不得看上一眼,直接就往胡国柱这边快步冲了过来。待到看清那人面目时,胡国柱不由脸色大变,“鲁虾?!”
“王爷的贴身侍卫?”卢胖子也吃一惊,脱口说道:“一定是发生大事了!”
跌跌撞撞的冲到胡国柱面前,鲁虾仅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还没来得及递到胡国柱手里,人就已经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胡国柱大惊,赶紧叫道:“快,把他扶下去抢救!”
说着,胡国柱赶紧从鲁虾手里抢过那封书信,打开只匆匆看了一遍,胡国柱的脸就已经彻底白了,卢胖子刚想凑上去同看,胡国柱却一把抓住他的肥手,铁青着脸说道:“一峰,跟我回云南,马上,现在!”
“出什么事了?”卢胖子疑惑问道。
胡国柱看了一眼缐国安父子,压低声音说道:“皇帝已经派出了密使带着圣旨南下,到南宁来抓你了!”
“肖麻子派人来抓我?”卢胖子的脸色也是大变,心里惊叫,“怎么可能?那里出了问题?我那里露出破绽了?!”
“还楞着干什么?想留在这里等死?!”胡国柱大吼起来,“马上跟我走!”
“金吾将军,卢大人,出什么事了?”缐虞玄也看出情况不妙,赶紧冲过来询问。
“轰轰轰轰……。”差不多是在同时,南宁东北面的官道之上,忽然又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