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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可惜的是,倒霉蛋吴六一的尸检结果被严密封锁,吴应熊和杨起隆都无法确认他的尸体身上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伤口,卢胖子自然也就无法判断吴六一到底是不是死于箭毒中毒。
第二,吴六一死之前的头六天,因罪降为三等侍卫的孔四贞被肖麻子决定暂留京城,在内务府供职,按常理推断,肖麻子很可能是让孔四贞全权掌握内务府直属的十三衙门,利用孔四贞在间谍方面的天赋率领京城情报组织与鳌拜抗衡。
而吴六一如果真是死于谋杀,凶手就打了一个很漂亮也很高明的时间差,利用肖麻子麾下的特务组织更换领导的些许混乱之机,杀了麻子党一个措手不及,最大限度的减少了风声走漏的可能。
第三,倒霉蛋吴六一惨死之后,他的副手穆里玛在不到一柱香时间内就封锁了命案现场,不仅为可能存在的凶手提供了毁灭线索和逃窜机会,还乘机以副都统身份接管九门防务,迫使肖麻子不敢轻举妄动,坐视鳌拜一党猖獗九城。
第四,吴六一死后第二天,鳌拜就上表朝廷,借口九门防务事关重大,不可一日无人统率,要求肖麻子正式任命穆里玛为九门提督,掌管京城防务,以兵部尚书噶褚哈为首的鳌拜党羽群起响应,拥护穆里玛接掌此职。
其后,肖麻子虽然很聪明的选择了含糊应对,借口兹事体大,需要深思熟虑,用缓兵之计暂时搁置了这个任命,但九门兵权仍然实际在穆里玛掌握之中。可以肯定的是,就在这些消息南下的途中,京城里鳌党和麻党肯定已经围绕着九门提督人选这个问题,展开了无数次的明争暗斗。
除此之外,卢胖子还发现了一个极不显眼但十分重要的情况,那就是倒霉蛋吴六一死前的头一天,鳌拜借口妾生幼子满月,邀请许多官员在家聚宴庆祝,并且派心腹班布尔善强行邀请了西山锐健营统领苏布图到场。而西山锐健营紧邻京城,重要性仅次于九门城防营和丰台大营,所以卢胖子判断,这很可能是一招极高明的声东击西——利用这点吸引麻子党特务组织的大部分注意力,乘机对倒霉蛋吴六一下手,从而一举成功
“如果吴六一真是死在鳌老头手里,那么这个鳌老头,比我想象的厉害嘛,竟然会声东击西虚虚实实了。”卢胖子露出些微笑,在心底说道:“看来我对他说的那个故事起作用了,鳌老头即便不想谋朝篡位,也在设法自保了。干掉掌管九门城防吴六一,等于是砍掉肖麻子的一只胳膊,肖麻子有得鼻子哭了。”
“一峰,你怎么看?”同样仔细看完各种情报,沉默了片刻后,刘玄初向得意门生卢胖子问道:“你觉得,这个吴六一会不会是死在鳌拜手里?”
“不能完全排除吴六一真是因为急病而亡,但至少有八成可能是鳌拜下的手”卢胖子斩钉截铁的答道。
“什么八成可能?”汪士荣冷哼,更加斩钉截铁的说道:“依我看来,吴六一绝对是死在鳌拜手里否则的话,穆里玛那有那么快就做出反应,抢在所有人前面拿走九门兵权?”
“良臣先生,还是不能太武断了。”卢胖子摇头,认真说道:“我倒不是为鳌拜开脱,只是凡事在没有眼见为实之前,都不能排除任何一个可能。在战场上更是这样,必须考虑到每一个可能,做好每一个可能的应对准备。”
“别争了。”刘玄初怕卢胖子和汪士荣好不容易缓解了一点的关系重新恶化,赶紧转移话题道:“不管吴六一是真的暴病而亡,还是鳌拜老头下的手,这件事的影响都必然将十分重大。你们认为,这件事后,京城的局势会向着那个方向发展?”
“鳌拜占据优势,下一步很可能就是效仿伊尹霍光,行周公之事。”汪士荣答道。
“鳌拜暂时占据优势,倒台时间延缓,能多活一两年了。”卢胖子答道:“但也不排除皇帝铤而走险,冒险和鳌拜拼一个你死我活”
“你太小看鳌拜了吧?”汪士荣疑惑的向卢胖子问道:“他除掉吴六一这么大的动作,就只是为了多活一两年?”
“良臣先生太不了解鳌拜了,他如果真想谋朝篡位,去年年初咱们的麻子皇帝亲政时就应该动手了,那还会等到现在?”卢胖子摇头,严肃说道:“如果在去年年初动手,当时索尼和苏克萨哈刚死,遏必隆懦弱无能,咱们的麻子皇帝羽翼尚未丰满,鳌拜一家独大,不要说效仿伊尹霍光,就是效仿李渊曹丕都没多大难度。可他却偏偏没有这么做,还眼睁睁看着皇帝大婚亲政,这足以证明,他还是受君臣之礼约束,对爱新觉罗家还是有感情的,谋朝篡位或者行废立事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那他现在怎么又对吴六一下手了?”汪士荣不服气的反问道:“控制京城防务,这难道不是欲行大事的征兆?”
“这是自保,同时也是对皇帝的警告。”卢胖子继续摇头,说道:“警告皇帝不可轻举妄动,向皇帝宣示实力。”
“你就这么武断?”汪士荣冷笑起来,“刚才你可还说过,任何事在没有眼见为实之前,都不能排除任何一个可能?你就肯定鳌拜一定不会效仿伊尹霍光?”
“那好吧,就算不排除这个可能。”卢胖子懒得和汪士荣抬杠,苦笑说道:“但鳌拜控制九门防务,没有立即向麻子皇帝下手,这点没错吧?就算鳌拜还要争取时间完全控制九门军队,安插亲信和排除异己,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办到的,而咱们的麻子皇帝当然不会傻看着不动弹,京城里照样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将会是龙争虎斗不肯止,我们也还有一点时间做出反应,这些总没错吧?”
“这还差不多。”汪士荣又冷哼了一句。刘玄初则又问道:“一峰,那你说的麻子皇帝铤而走险和鳌拜拼一个你死我活,可能性又有多大?”
“这个很难说得准。”卢胖子皱眉说道:“本来以麻子皇帝的少年性格,一怒之下铤而走险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他的祖母太皇太后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冒险行事不是她的风格,麻子皇帝除非瞒着她这么干,否则她一定会全力阻止,让麻子皇帝暂时忍让,韬光养晦,另寻机会收拾鳌拜。”
“而且咱们的麻子皇帝还有一个巨大优势就是年轻,他的年龄只会越来越大,精力越来越旺盛,性格越来越成熟,鳌拜却只会越来越老,精力越来越衰弱,性格也只会越来越求稳求保守,所以时间拖得越长,对咱们的麻子皇帝就越有利。”
“正的反的都让你说完了,还不是等于没说?”汪士荣继续冷嘲热讽的抬杠。
“好了,良臣先生,用不着这样了。”刘玄初苦笑劝阻,又严肃说道:“不过一峰这话,倒给我们提了一个醒,和鳌拜一样,我们的王爷也只会越来越老,精力越来越不济,性格也只会越来越求稳求保守。所以,不管是一峰你和我,还是良臣先生你,要想今生无憾,都得抓紧时间了,否则的话,不要说我们能不能看到那一天了,就是能不能保住脑袋,也将是一个大问题了。”
汪士荣和卢胖子一起默然无语,都知道自己们走上的这条路是没有回头余地的道路,要么成功,要么就是人头落地,不成功,就只能成仁。刘玄初见自己的话打动了汪士荣,便又说道:“良臣先生,你先别急着和一峰抬杠,等他说完了,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再反驳不迟。一峰,以你之见,吴六一这件事,对我们平西王府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而且无论后果如何,对我们平西王府来说,都只有占便宜的份,没有吃亏的份。”卢胖子飞快回答,又振振有辞的说道:“因为这件事很明显的代表着鳌拜和麻子皇帝的矛盾已经扩大化和尖锐化了,此事过后,二人的矛盾也只会向日益尖锐和扩大发展,不会有所缓和或者化解。而他们无论那一方,都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王爷,只会采取笼络安抚手段,至少要让王爷选择中立立场,绝不会把王爷逼到对手一边。”
“我也这么认为。”刘玄初点头,又转向汪士荣问道:“良臣先生,你认为一峰说得对吗?”
汪士荣照样摆架子板着脸不说话,半晌才微微点头,说道:“鳌拜一方,全力争取和王爷联手联盟的可能更大。麻子皇帝一方,只要让王爷立场中立足矣。”
“良臣先生的话精辟,一针见血。”刘玄初点头,给汪士荣戴了一顶高帽子,忽然又说道:“不过我有一点很奇怪,吴六一之死对王爷来说有利无弊这点,一峰你看出来了,良臣先生你也看出来了,老夫也看出来了,昆明的延献先生(方光琛)和胡国柱能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