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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绅,缓和民族矛盾,是野猪皮家难得的改革派和实干派,受封安亲王,爵位比吴三桂还高,这样的人,卢胖子又怎么招惹得起?
更麻烦的是,自打顺治启用四个顾命大臣辅政,自知招忌的岳乐就非常聪明的主动交出所有权力,躲回家里深居简出,主动剪断与昔日旧部的一切联系。这样聪明的人,卢胖子不要说给他下套了,就是想见上他一面都难,还怎么把他当成螺丝钉拔掉?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到了体仁阁享受御厨美食的时候,卢胖子难免生出想借机与这两个祸害接触接触的心思——毕竟,将来卢胖子注定是要和这两个劲敌在战场上一较高下的,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未来劲敌总是好的。
酒过三巡,各个官员开始互相敬酒客套,卢胖子特旨许坐第三桌首席,同桌的不是王爷就是贝勒,官都比卢胖子大得没影,还算比较有眼色的卢胖子不敢怠慢,站起来向同桌的王公贝勒斟满酒杯,双手捧起自己酒杯,恭敬说道:“各位王爷,各位贝勒爷,卑职侥幸,蒙圣恩与你们同桌而座,卑职无以为敬,借花献佛敬各位王爷,贝勒爷一杯,请了。”
卢胖子的态度也算是恭敬了,但很可惜的是,满桌王公贝勒就好象没听到卢胖子的话一样,只管互相说话,对卢胖子蔑视到了骨子里。还好,就在卢胖子无比尴尬时,坐在次席的一个穿在平黄团龙袍的中年人举起酒杯,与卢胖子轻轻一碰,微笑说道:“卢大人,请了。”
卢胖子如蒙大赦,忙与那中年人对面饮了,这才勉强化解了一点尴尬,可惜那中年人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放下酒杯之后就不再说话,只是慢慢夹着面前菜肴细嚼慢咽。卢胖子也知道自己很难融入这样的圈子,便厚着脸皮向那中年人问道:“这位王爷,请问安亲王爷是坐在什么地方?能不能给卑职指点一下,卑职想去拜见他一下。”
“我就是岳乐。”那中年人略有疑惑的问道:“卢大人,你找本王有什么事吗?”
“这么巧,你就是岳乐?”卢胖子有些傻眼,赶紧细细打量自己未来的劲敌,发现岳乐大概四十出头的年纪,国字脸甚有威严,卧蚕眉又浓又黑,眉毛下一双眼睛精光闪烁,一看就不是那么好招惹的角色。卢胖子忙又双手捧起酒杯,恭敬说道:“安王爷,卑职不知王爷身份,失敬之处,还望王爷恕罪。卑职寻找王爷,就是希望能向王爷当面道谢。”
“为什么要向我道谢?”岳乐更是疑惑。
“回王爷,卢一峰祖父有一个嫡亲兄弟,前明年间在四川经商。”卢胖子随口瞎扯,“逆贼张献忠入川之后,他惨遭张逆杀害,卢一峰一家哀痛之下,恨张逆入骨,当亏了王爷在战场之上手刃张逆,才为卢一峰一家报了血海深仇。卑职无以为敬,且再敬王爷一杯,以谢王爷报仇之恩。”
“哦,原来是这样啊。”岳乐信以为真,还真又端起酒杯和卢胖子碰了,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诛灭逆贼张献忠,本王也是奉旨行事,卢大人你也不必对本王感恩涕零,你如果真想报恩,等回任上之后,只需爱护百姓清廉为官,本王也就十分高兴了。可你如果做了赃官贪官,本王即便与你有同桌之缘,也不会轻饶了你……。”
“是,是乐教训一句,卢胖子就点头恭敬答应一句,心里则在破口大骂,“他娘的早知道今天能和岳乐同桌喝酒,今天真应该带一包耗子药进来的,找个机会放在岳乐酒杯里,到时候这里这么多人,谁能肯定就是我干的?”
卢胖子动了这个心思,脸上难免就多少流露出一点心不在焉的神色,那边岳乐放下架子教训一个七品芝麻官勤勉任差,卢胖子还这么敷衍搪塞,岳乐难免心中有不快,还道卢胖子和大部分官员一样,都是把自己这些善意之言当成了耳旁风——其实情况比岳乐猜测的严重百倍。还好,岳乐不仅城府极深,涵养也极好,没有当场发作出来,只是收住话头说道:“卢大人,你且稍座,本王去和康亲王说会话。”
说罢,岳乐起身就走,这下子在卢胖子在桌上可是连个说话的同伴都没有了,不过卢胖子也不着急,只是在心底细细分析起来。岳乐是这一桌客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可惟独是他能放下架子和自己这么一个走狗屎运的七品官碰杯,平等相待——由此可见,岳乐应该是一个擅长收抚人心和礼贤下士的人,到了军队里,也必然是属于那种深的军心的角色,这样的敌人,也正是最难缠最危险的那种敌人。对付这样的敌人,想在战场上正面打败他肯定难度极高,最好的法子,也就是利用他功高震主这个弱点,用点什么秦桧赵高的手段对付他最有效了…………
还是那句话,事情好说不好办,一时半会之间,卢胖子还真想不出什么收拾岳乐的招,只好暂时把这个念头放在一边,拿起酒杯去找相熟的官员敬酒,比如什么鳌拜、班布尔善、黄机和林天擎这些。而这些人也还算给面子,都接了卢胖子的敬酒,身为大学士的班布尔善还极其亲热的给卢胖子介绍了同桌的官员——当然都是鳌拜的党羽了,卢胖子也都一一行礼,并且敬了酒。但很可惜的是,卢胖子的酒量实在一般了一点,从早上到现在也就嚼了几颗干枣,空肚几杯酒下去,最后敬到吴应熊面前时,卢胖子就连站都有点站不稳了。
“世子爷,卑职进京,承蒙你的照顾……。”拿着酒杯,卢胖子摇摇晃晃,酒晃到了手上都没有注意,一个劲的只是说吉利话。吴应熊见了,自然是又好气又好笑,忙起身把卢胖子按到自己旁边的空座椅上,抢走酒杯低声喝道:“喝不了不会少喝点?在这里醉倒了,那丑可就丢大了。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不用敬了,你给我在这里老实坐一会,醒醒酒。”
“是,是,卑职遵命。”酒醉心明白,卢胖子也知道自己有点高了,便老实坐下,又压低声音问道:“世子爷,那位是图海图大学士,能给我引见一下吗?”
“那边,和孔四贞坐在一起那个大个子。”吴应熊向远处的一张桌子努努嘴。卢胖子转过醉眼看去,见孔四贞身边果然坐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和岳乐差不多的年纪,脸色阴沉,眉尾上挑,给人一种十分难以接近的感觉。
“不行,我得去了解一下对手。”卢胖子心里嘀咕,挣扎着想要站起。旁边吴应熊却又一把把卢胖子按住,低声说道:“别过去,坐在孔四贞另一边的,就是新任山陕总督莫洛了,他是我们平西王府的死对头,也是鳌中堂的死对头,注意别招鳌中堂猜忌。”
被吴应熊这么一说,卢胖子倒也老实坐下了,吴应熊则继续低声说道:“除此之外,莫洛还是大清开国以来的第一个满人督抚,对于皇上这个力排众议的任命,其他省份的汉人督抚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心里没有一个不恨他的,就怕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后患无穷。和他走得近了,对我们平西王府没有好处……。”
提到这点,卢胖子猛然想起一事,忙又低声问道:“世子,不是鳌中堂他们歧视汉官吗?为什么在这之前,鳌中堂他们没有一个满人督抚呢?”
“谁说鳌中堂歧视汉官了?”吴应熊疑惑反问道:“为了任命莫洛为山陕总督的事,鳌中堂都和皇上红了脸,说满人只会带兵治不了民,派满人当地方官只会坑了百姓,而且大量任用满官还可能导致满汉官员对立,后患无穷,坚决反对这个任命,怎么可能歧视汉官?还有,鳌中堂力排众议推行的更名田,也是为了遏止八旗兵丁强占百姓土地,承认流民开垦的荒地为合法所有,得罪了无数旗人,说他歧视满官还差不多吧?”
“操,又被螨遗洗脑了,搞了半天,更名田是鳌拜搞的……。”卢胖子脑袋摇晃,终于抵抗不住醉意和睡意,趴在桌子上鼾声睡去…………
………………
待到卢胖子醒过来时,天色已然全黑,同时卢胖子也回到了自己在吴应熊府借住的卧房之中,肖二郎和方世玉等人则在旁边你争我抢的欣赏卢胖子从小麻子那里骗来的黄马褂。见卢胖子醒来,肖二郎赶紧把黄马褂扔给方世玉,扑上来埋怨道:“哎哟,我说少爷,你明明酒量那么小,怎么还喝那么多?回来的时候醉得昏天黑地,差点没把小的们吓死”
“不喝了,我再也不喝了。”卢胖子搂着脑袋呻吟,赌咒发誓道:“从今往后,我要是再喝这么多,我就是小麻子养的”
“小麻子?少爷,谁是小麻子?”肖二郎一楞。
“随口说的,有凉茶水吗?我嗓子快冒烟了。”卢胖子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