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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礼和师懿德两人各自带着一镇水师官兵,在东海来来回回的搜了数天,却连海盗的影子也没看到,别说是海盗,在海商船只被劫的方圆二十多里,连渔船都看不到一只,经过几十年的站乱,沿海的渔民、海商早就成了精,一听到水师出海剿海盗,一个个都乖乖的呆在家里了,生怕被那些水师官兵杀良冒功。一无所获的两人自是不甘就此收兵,不得不继续扩大搜索的范围,并谴出小船扩散收集有关的消息。
噶礼和师懿德两人围剿海贼是一无所得,张伯行在上海微服私访却是收获不小,通过大量走访,他首先是发现张元隆手下船员、水手有不少是福建人,却改名换姓冒用松江华亭籍贯,而且张家的船队不仅是在上海领有牌照,在关县等其它地方也领有牌照,这让他暗自惊心,海贸船队的管理竟然混乱到这个地步。
随着进一步的调查了解,他发现这种情况并非张家独有,其他几家海贸船队也都是如此,而更让他意外的是,这张元隆竟然与噶礼素有往来,其弟张令涛居然是噶礼的女婿,更是有人不慎透露出,去年,这张元隆曾经与噶礼联手用战舰倒卖了大量的稻米于海上,而张家与海贼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张元隆哪里知道张伯行在暗地调查他,他花了几天时间详细的询问了一些安然回来的水手船员之后,已经是摸清了那股抢劫他船队的海盗的底细,他知道这个情况对胤桢很有用,便急忙的赶到留春园。
“十四爷,这股海盗的来历身份已经查明,这股海盗的头目名叫郑尽心,原来是盘踞在黄海济州岛一带,实力较大,手下有四条上千料的大海船,人数约在六百左右,船上还有不少红衣大炮,此股海盗已多年没听到他们的消息,没想到今年竟然跑到东海来做此大案。”
这股海盗的实力可不小,胤桢听完张元隆的汇报之后,心里也不由暗暗心惊,同时也惊讶,这张元隆为何了解的如此详细,他试探着问道:“你与这郑尽心有过来往?”
“我跟他有什么来往。”张元隆恨恨的道,“十年前,在黄海,我跟他交过手,那时,他还没这么大的实力,我们六十多艘的海船队,他也敢下手硬抢,最后是两败俱伤,他也没讨到好。”
海贸船队与海盗交手?胤桢大为好奇,“你们出海的船队带有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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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海盗与海商
张元隆不以为意的说道,“朝廷对海贸船队携带武器是有规定的,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船队出海不带火器,那岂不是任由海盗抢劫?大的火炮之类,朝廷管理的严,不好弄也不敢弄,一般装备的都是小巧的,象火铳、虎蹲炮之类的,回港前就收了起来,出海才搬出来,对这种情况,当地官员也都是清楚的,不过是装作不知罢了。”
胤桢想想,也确实有道理,海域不靖,海盗纵横,没点自卫能力,如何敢出海?“你们常年出海,与海盗交手的机会多吗?”
“那倒不多。”张元隆摇了摇头,“其实这海上的盗贼也是有规矩的,象郑尽心之流毕竟是少数,不管是去日本还是下南洋,这两条航线上虽然海贼众多,但只要交了过路费,就可以安然无事,若是船队在他的地盘出了事,那些海盗还要负责赔偿损失。”
这海盗当的,跟保险公司有的一比了,胤桢不由啧啧称奇,“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保费,恩,过路费应该不少吧?”
“那是自然,一路交下来,要占到货款的二成左右,那些海贼可精明着呢,杀鸡取卵的事他们岂肯干?另外,他们的粮食也主要是依靠这些海贸船队输送,所以,在明面上,大家也都挺和气。”
原来如此,难怪朝廷年年剿,这海贼却是永远也剿不完,原来根子在这上面,这海商与海贼竟然是暗通曲款相互依存,想到这里,胤桢接着又问,“郑尽心捞过界,到东海来作案,难道东海的贼寇就听之任之?他们不用赔偿你们的损失?”
张元隆长叹了口气,“郑尽心这厮狡猾就狡猾在这里,他下手抢劫的地方,就在徐翁山岛附近,这片海域离岸近,不属于任何海贼的地盘,有道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厮也怕引起东海海贼的公愤。”
胤桢不由微微颌首,在家伙是够狡猾的,就凭这分心计,师懿德他们只怕很难抓捕到他,不知道这家伙得手后会走哪条路逃?“以你估猜,郑尽心他们此番得手,会遁逃何处?”
“这就难说了。”张元隆皱着双眉轻叹道,“足足百余船的值钱货到手,他怕是会立刻出手,这季节,东去日本,南下南洋都是两便,着实难以判断。”
张伯行经过几天时间的明查暗访,有关海盗的事没探出一点眉目,却又风闻张元隆曾用重金贿赂噶礼,虽然只是一言半语,但联想到之前两人用水师战舰倒卖稻米一事的传闻,他大致断定应该确有其事。
张伯行为官清廉,为人刚正不阿,他用以自勉的对联,‘一丝一粒,我之名节,一厘一毫,民之脂膏。宽一分,民受赐不止一分,取一文,我为人不值一文。’在江南是广为流传。
噶礼从在山西出任巡抚起,就一直是清理亏空的模范,到两江任总督后又是积极清理亏空,并且一口气弹劾罢免江苏的整个高层汉官,这些事,张伯行初到江苏巡抚任上就已经知道,他原以为噶礼是个清官,虽然跋扈骄横,可看在同是清官的份上,也是能忍就忍了,却万没料到,这个噶礼明面上大张旗鼓的弹劾惩治贪官污吏,背地里竟然也干着贪污受贿,官商勾结,损公肥私的勾当。
这个发现,让张伯行极为愤慨,继尔是羞恼,不过,他没有贸然行动,他心里清楚的很,那些个水手、船员,即便是抓进衙门,就是打死,他们也不敢说出一星半点,而且就算是有肯说的,估计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东西来,要想证实这事,只能从张元隆身上着手。
但对张元隆,他却不敢卤莽动手,张元隆的女儿是十四皇子胤桢的妾室不说,他跟胤桢的关系也十分紧密,从他能够掌控江海关棉布出口的份额,就可见一斑,万一引起胤桢横加插手,仅仅凭他一个巡抚是很难抗衡的。
张元隆明面上的罪行不过是‘假名冒籍,多处领照。’若以这个罪名抓捕他,一则怕引起海商们连锁反应,导致地方不安,这海贼抢劫一案引发的恐慌还没过去呢,二则,这个罪名太小,他一个巡抚为这点芝麻大的案子出面抓人审讯,自然会分外引人注目,而且也避不开上海县衙这一关,这个知县徐世桢可是紧跟着胤桢的。私下抓捕更不行,这可是在上海,不可能不漏风声,一旦被截住,可就完全被动了。
可不抓捕张元隆,就无法取得口供,没口供怎么弹劾噶礼这个败类?一个不好,还可能被反咬一口,张伯行一时间也是左右为难,不知从何下手。
冥思苦想了一天,张伯行也没能想出一个稳妥可行的法子来,他知道留在上海的时间不可能太长,既然是没有办法,还不如索性破釜沉舟,跟胤桢摊牌,争取他的支持,总比什么也做不成强。
到了留春园,张伯行才知道胤桢不在园内,而是在洪港那边训练海军,职守的亲卫一边将他让入园内奉茶,一边谴人快马去报。
洪港东北向的海军学院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设之中,在距离工地稍远有一快空地,胤桢让人稍微平整了之后,便把这里当做了训练场地。
此时,训练场上,二十一个小队正在进行队列训练的会操,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训练,这帮子宗室子弟总算是走出一点味道了,这队列走起来也似模似样,胤桢看在眼里是乐在心里,他把当年练队列时所受到的一切狠毒招数,毫无保留的施加到这帮人身上,也幸亏这帮子子弟都有一定的文化底子,接受能力强,以后新招的,估计要练上二个月才能稍微象点样子。
胤桢正自欣慰,报信的亲卫已是快马赶到,听说张伯行上门,胤桢估计是跟海盗的事有关,飞身上马急驰而回,进得门来,他稍事洗漱便赶到会客厅。
两人稍事寒暄,便分主宾坐下,待换过茶水,张伯行也不绕弯子,直接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十四爷,下官此次冒昧拜访,是为张元隆巨款贿赂噶礼,并与之勾结联手用水师战船倒卖大量稻谷于海上一事而来,还望十四爷深明大义,将张元隆交予下官带回苏州。”
第 71章 清官张伯行
将张元隆交给你?胤桢的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张元隆可不仅仅是张梦娇的父亲这么简单,他还管理着江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