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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好笑之处,扶苏使忍不住笑了出声。
秦牧回头一看,便见到扶苏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另一只脚摊开踩在地上,半身靠在软抱枕,舒舒服服的样子。从他身上完全感受不到早上的腥风血雨,反而有几分悠然自得的模样。
「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谁相信你早上才刚发怒把数个官员辞去?」秦牧感叹道。他自问自己也不能做到像扶苏一样把表情收放自如,扶苏今早的表现连他也差点以为扶苏真的生气了。
扶苏斜兜了他一眼:「你这是对我最大的污辱喔……区区虽然不成才,但在现代好歹也是实力派的演员……就这点事有甚麽困难的?你还没见过我更厉害的……」扶苏立即摆了一个抽搐的模样,然後回复正常,得意洋洋地说:「怎样?你觉得下次我演被气到中风的皇帝如何?」
又不正经了。秦牧无奈地摇摇头,坐在床边对扶苏说:「这麽晚还不睡觉?明早的练武又要赖床了吧?」
「睡就睡!」扶苏一跃而起,把书本随意一抛,便扑向他的老爹去。
要是让读书人看到这情景指不定怎样心疼,珍贵的书就这样掉落在一旁沾上了灰尘。
第二天的早朝,扶苏若无其事地继续坐在他软软的龙椅上,托着头听官员的上奏。只是平日会因意见不合而吵闹不已的百官,今天不约而同地安静极了,每个人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报告完毕後便乖乖跪伏回原地,不敢在扶苏面前造次。只有几个跟扶苏较为熟稔的依然脸色如常──他们早习惯扶苏三刀两面的功夫,生气也不会生气一整天的。
日子如流水般飞快而过,扶苏亦借着不同的借口发作了他观察中是无助於朝政的官员。现在朝堂上的官吏很多都是年轻的脸孔,而扶苏也顺利完成了他自己班底的建立,在任何问题的处理上都更为得心应手。
南方的战事自从上年取得大进展後,便开始胶着了。楚国国内也觉悟到要内斗前先要把秦朝这只恶虎解决,奋力集合全国之力与韩信拼死一战,因此韩信始终不能一鼓作气把楚国拿下来。
吴沛两国自从折了两个将军後,便开始对南方这块肉饼有点兴趣缺缺了,甚至见识到秦国的勇猛後,更有点後悔与虎谋皮,颇有意向改为与楚国合作,若非萧何极力阻止事情的发生,秦国可能再一次面临被三国围攻的情况。
秦国内一片太平,扶苏依然当他的不靠谱皇帝,顺便研发一下新东西,不想改奏摺时便把东西都推给他爹去批改,然後两手一甩便出宫去了,有时还会把申生也拐走,让到申生的太博抱怨连连,直道扶苏害了长公子。
不过秦国的环境明显较以往改善多了,百姓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扶苏得到的好评越来越多,很多百姓都觉得扶苏这个皇帝不但收税少,而且并不劳民伤财,所发明的东西也非常实用,改善了大家的生活。
扶苏人气越来越高,而且朝政也一片和|谐,日子舒坦到不得了。
这几年来,他与秦牧两人从没有红过脸,一来是秦牧对扶苏的忍让,二来是扶苏越显得成熟──虽然说话还是带着流里流气的味道。
不知不觉间,又是两年过去了,申生已经九岁,在古代来说可以说是已经懂事的年纪,不再能随意玩乐了。
随着年龄的长大,他懵懂地知道秦牧大抵就是太博口中的媚言惑主的娈童一类,而不是小时候他所想像的‘娘亲’一角。
只是他拒绝相信,因为怎麽看媚言惑主的……都比较像他父皇干的事,往往是秦牧决定好的事,让他父皇三言两语间便搞糟了。而他父皇决定的事,秦牧娘亲一向都不会多加言语的。
──所以申生很困惑,他觉得父皇和秦牧娘亲之间的相处和太博说的有着很大的出入,他翻遍了史书,没有一个历史事件可以解释扶苏和秦牧之间的相处。
九岁,申生现在已经在朝堂上有自己的一席之位,他专用的椅子位於扶苏的正下方,不过大多时候他都是听而不能发表意见,除非扶苏指定要他回答。
坐在龙椅上的扶苏对申生而言是陌生的,在他记忆中的父皇是慈爱而且见多识广,彷佛这世界没有事情可以难倒他的父皇。
但在朝堂上的父皇却是很沉默,与别人不一样是申生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父皇的表情,每当扶苏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时,申生便知道有大臣要倒楣了。在申生心中默默地加了一条──父皇也可以很狡猾的。
秦牧的演技!
扶苏一边脱掉外衣,一边循例问道:「今天上朝怎样?有没有学到甚麽?」
申生挺起胸膛;点点头;学着秦牧背手的样子;有模有样地说:「这几天看来;有些人说的很多都发生了一段时间;而且父皇也已经知道了……父皇父皇;他们老是用旧事来糊弄你;还有一些是收了人家贿赂来跟你提的政绩……为甚麽不把他们都撒下去?」
扶苏把华丽的外衣脱掉了;交到宫人的手上;才摸摸申生的头:「水清则无鱼;贪的我们也不用怕;等到他们贪到一个地步;直接抄家收归国有,那不是很划算麽?」
「……」申生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办法!
──以後由申生统治的秦国,清廉的风气大抵就是扶苏这样的一句话,使到百官都变得不乐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肥了皇帝腰包的事。
换了便服後,扶苏便开始处理朝政。申生也坐在一旁,拿着奏章学习怎样处理政务。
他拿着奏摺把自己的脸挡了一半,眼一直在偷瞥扶苏。处理朝事的扶苏又有另一种不同的魅力,让申生好想学起来,他想成为像父皇一样的人。
扶苏半垂着眼看奏摺,突然抬起头问:「怎麽老是看我?不好好学习回头你太博要跪在我面前哭求我不要带坏你了……」
「太博他比父皇还要唠叨耶……」申生撇嘴,趴在桌上:「我可不可以换个太博?」
「不可以,现在的多好啊,要昏倒就昏倒,要哭就哭,堪称演技派,点赞!」扶苏坚决不同意换一个。
「……父皇,太博也很不容易的。」申生默默地抗议,坚决不让扶苏把他的太博当成猴子耍。
「那你还换麽?」扶苏回过头,摸摸申生的头:「长大了,这些话说出口被有心人听去,就会变成祸事了,除非你有绝对把握把全天下的人都杀光。在父皇和牧面前就没有关系,在外头就不能这样说了,连刘盈也不行。」
「知道了,父皇……」申生理解为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说说没关系,但在外面就要学扶苏一样会装模作样。
「知道还不快帮我把这几份看了,再跟我说说你自己总结出来的结果?」扶苏毫不客气地指挥申生,丝毫不觉得是在欺负小孩。
「哦……」申生拖着长长的尾音,开始埋首在奏摺之中。
*
七月份,炎炎的热日中,韩信领着一队军队班师回朝。
这也是三年多来韩信第一次以将军的身份拜见扶苏,为表尊重,扶苏特意率领百官出城五十里外迎接,使韩信受宠若惊。
现在的韩信已经不是当初的愣头青,面对扶苏更显沉稳。
「臣,韩信,参见陛下!」为表示尊重,韩信对扶苏施以跪礼。他手一摆,膝盖跪地,拱手朗声道。
「哎哎哎,不用行这麽大礼!」扶苏连忙搀扶起韩信:「卿家为我大秦立下大功,理应记一功!」
「此乃得陛下鸿福庇佑,才能屡胜佳绩。」韩信淡然地说。
「不管怎样,现在楚国的气焰总算被压下去了,接下来也要多拜托韩将军!」扶苏拍拍韩信的肩:「我看好你唷。」
「韩叔叔。」申生在扶苏身後走出来,有礼地跟韩信行了一个礼。
他的小跟班刘盈也有模有样地拱手:「韩将军好。」
不知为甚麽韩信一见到申生,便有胃痛的感觉,大概是三年前的记忆太痛苦了。他躬身拱手道:「参见长公子。」
「好啦,我们入城再聚旧吧,这些士兵都辛苦了,朕已经准备好大鱼大肉,今天就让我们好好地庆祝一番,以劳各位数年辛勤地守护大秦﹑为大秦开出一片天空。」扶苏说得诚恳,有几个士兵甚至感动落泪,或许他们从没有想作为皇帝的扶苏能如此亲切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城,沿途百姓围观欢呼,热闹非常。
回到皇宫後,扶苏已经设宴款待韩信和一众军士。
「来来,韩将军,朕敬你一杯。」扶苏举起酒杯,笑容满脸地说。
「谢陛下。」韩信谨慎地拿起酒杯举高,依然板着脸不见半点喜色。
申生也有模有样地举起酒杯,不过因为他年龄小,扶苏不让他喝酒,内里装的是茶。
宴会一开场,便是由舞姬穿着薄薄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