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人形貌之间多多少少有些相似,彼此又都是绝顶的美男子,走在一起,极是养眼,如梦如幻,此时阳光微微散发着热度,薄晖灿灿,纪妖师一手负在身后,道:“你如今倒是风头盛极,一时无两。”师映川闻言笑了起来,嘿然一甩袖,并不接这个话头,只不过那笑容当中却并没有任何自矜自得的样子,反而眼瞳中尽是一片理智与冷静,他抬起右手对准了太阳,仿佛要将其一把攥入掌中,轻叹道:“我要打造出一个日不落帝国,承载万世基业,这一次,不会再让它因人而亡。”纪妖师见状,眼神微凛,他凝神看着青年此刻神姿如仪的模样,如此陌生,又如此令人心生震悸……师映川?还是宁天谕?这一刻,终于混淆不清,再也辨别不出。
一时间纪妖师不免又想到了之前的种种复杂事实,心头陡然就蒙上了一层阴翳,师映川对此似有所觉,忽然便侧首看来,他红润而微菱的嘴唇带着浅浅且又充满诱惑的弧度,惹人遐想,仿佛挠在人的心底最痒的一处,让他在这一刻看上去宛若当年天下第一美人燕乱云重现,就连纪妖师也恍惚了一瞬,唯一不同的是,燕乱云远不如青年这般强大,少了那种隐隐有着邪异之美的奇特美感,不知怎的,纪妖师忽然就伸手撩了一下那贴在青年肩背上的柔顺黑发,师映川见状,立刻感觉到了什么,忽地就笑了起来,微微偏过脸,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笑道:“呵……父亲,你这样看我,看来一定是想起我母亲了罢,从前你作为情敌恨极了她,不过在知道我并非她与连江楼所生之后,你这恨意就散得差不多了,甚至还会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罢?毕竟,那样的一个绝代佳人,为你生了一个儿子,而且,又是早早就香消玉殒。”
师映川的语气有点调笑戏谑的意思,不过对此纪妖师却是咧咧嘴,罕见地没有回答,一时间两人静静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出声,二十多年前,连江楼与纪妖师这样出色的男人,到底有没有喜欢过那个薄命的美丽女人?或许有,或许没有,不过那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太阳渐渐偏移,不知过了多久,师映川恍然回过神来,他呵呵一笑,对身旁纪妖师道:“我们至少发呆了一个时辰。”纪妖师不语,或者说懒得搭理这种小事,只从腰间扯下酒囊,拔下塞子,仰头灌了一口,师映川待他喝完,伸手过去,不客气地从男人手里抓过酒囊,也喝了一口,品尝到其中浓重的苦味,皱眉道:“是蛇胆酒……”纪妖师劈手夺过酒囊,冷哼:“不喝拉倒。”
师映川就笑,他打量了纪妖师一眼,叹道:“咱们两个既是父子,还是情敌……这世上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可笑呢?”纪妖师不屑地抽了抽嘴角,他猛地又灌了一口酒,然后随手一抹嘴,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青年,道:“这话说的倒没错,情敌……哈!”纪妖师嗤笑一声,随手一弹,一道劲气射出,打得旁边一棵树顿时猛地一下震晃,惊得树上原本叽叽喳喳聒噪着的鸟雀立刻振翅飞走,终于让这里有了几分清净,纪妖师冷笑道:“我,你那个短命的娘,还有你,我们这三个人看上的都是同一个男人,倒也有点意思,可笑啊可笑,确实可笑。”
师映川亦是笑了起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的确是有些可笑呢……”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微笑着掸了掸袖口,眉峰蹙起,终究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纪妖师却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忽然莞尔一哂,那似笑非笑的俊美面孔上却看不出真实的喜怒,男人仰头将酒囊里剩下的酒尽数倾洒入口,喝了个痛快淋漓,又随手把那空空如也的酒囊一丢,说道:“有趣,有趣,老子和儿子争一个男人……”纪妖师说着,却在嗤笑间指向师映川:“我认识连江楼这么多年,他那个人,想必这辈子都是那种鬼样子了,又木又硬,你最好别指望什么,至于他是赵……”
纪妖师忽然含糊过去,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似乎不肯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也由此可见他那近乎偏执的性情与态度,师映川瞧着男人这个样子,不知怎的就笑了起来,但笑容却显得冷毅,道:“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他是不是那个人都与我无关,他记不得,我也记不得,他不是那个人,我也不是另一个人,我们都是新的……不应该,不应该那样……”这番话说得令人一头雾水,但纪妖师却听明白了,他深深看了师映川一眼,道:“你记得自己说的话就好。”
“我当然会记得,不会忘。”师映川哼笑,他抬起手,就想要拈住眼前飘落的一片落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心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无法形容的强烈剧痛,师映川当即惨哼一声,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也就是在同一时刻,大光明峰上,正在一间密室中闭目打坐的连江楼面色突变,猛地一口血喷出,一手狠狠抓住心口位置,室中所有的摆设,刹那间统统被震成了碎片!
痛苦仿佛无边无际,五脏六腑都快被掏出来也似,身体都快被挤压成肉酱一般,连昏都昏不过去,每一寸相思,每一寸怨恨,都是一滴一滴的毒液,交融着浸透了心脏,恍恍惚惚中,仿佛看到了一个隐藏在云雾中的身影,看到了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动人的眼睛,无法忽略,甚至是师映川生平所见过的最美的一双眼睛,那里面依稀蕴含了无数种情绪,但又好象什么也没有,一团混沌,或者说是满满的清澈而深邃,疏离而淡漠,但落在身上,却又恍若着了火似的,灼热难当,那是梦幻般的感觉,是湖上微风拂面,舒畅无比,那是白衣玉冠的身影,清利的目光仿佛笼罩了一切,缓步徐行,越走越远,就在这时,一个绝望到极点,怨恨到极点的声音撕心裂肺地痛号起来:“……莲生,是你负我!”
白衣人影仿佛听见了什么,淡淡回眸,师映川瞬间发现自己心中一片冰凉,紧接着又是烧灼难言,一波又一波痛苦的浪潮疯狂袭来,令任何一个神智正常的人都快要发疯,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拼命地狂吼着,想要将自己此刻体会到的痛苦全部转移到这个白衣人身上,让这个人尝尝这种滋味,他要把自己吞咽下去的痛苦半点不差地加诸于对方身上,让对方永生永世都解脱不得!——莲生,是你负我!
恍惚中,只觉得心神的损耗令身体隐隐疲惫,不过也正在逐渐恢复过来,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沉稳的跳动声,觉得很虚弱,这并不是身体上的虚弱,而是在极致的精神损耗之后,剩下的那种又空虚又茫然的虚弱之感,若隐若现,一时间师映川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俊美妖异的面孔出现在视线当中,纪妖师的表情不是很好,那是一种说不上来到底是不耐烦还是担心的神色,师映川看到男人这个样子,虽然整个人还是觉得哪里不太舒服,却还是不禁嘴角微扯——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还是关心他的,哪怕两人之间的父子关系因为种种原因而相当微妙,但终究也还是关心的……这个结论令师映川觉得放松了很多,而在这个时候,一个重重的巴掌也随之拍到了师映川的脑袋上,纪妖师骂道:“你笑个屁!还有心思笑?”
嘴里骂着,男人的手却还是按在了青年的胸口,放出一缕真气探入,去查看青年体内的状况,师映川微笑不语,也不阻止对方,任凭查探,这时他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平时休息用的床上,殿中不仅仅只有自己和男人两个人,还有大批的宫女太监都屏声肃立,大气不敢出一声,见到师映川醒了,众人脸上那高度紧张的样子才明显放松了下来,变得轻松许多。
很快,纪妖师收回手掌,显然是没发现什么异样,他叫一个宫人去倒了茶拿过来,然后动作有点粗鲁地将师映川搂起半坐着,把杯子接过来就往青年嘴里灌,道:“刚才突然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怎么回事?我看你壮得像头牛犊子,可不像有病的模样。”
纪妖师一向嘴损,师映川也不以为意,他似乎是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没事……”纪妖师见他明显不想说,倒也没深究下去,这时就听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道:“……国师现在如何了?”转眼间一个身穿玄黑朝服的男子便匆匆进来,周围的人顿时跪了一地,正是刚下朝赶来的晏勾辰。
晏勾辰穿着繁复的华贵朝服,快步来到床前,他见被纪妖师扶在胸前的师映川是醒着的,而且气色看起来与平时也并没有什么两样,这才算略略放下心来,当下便向纪妖师行了个晚辈礼,温和道:“原来是纪山主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