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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国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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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中央部门一个个的组建,新政权的职能日渐完善,初步拥有了现代政府的雏形。一道道的政令逐渐在解放区实施起来,但总的来说,华北还是处于军事管制之下。
时老爷子头发花白,辫子斑驳,正在院子里抬着长满皱纹的脸,望着天叹着气。
从“胶贼”攻进北京城开始,时家就人没出过门。
经历过嘉庆年间天理教大乱的时老爷子可是知道,那些造反的全是亡命徒,至今紫禁城隆宗门上馋还留着那些教众当年武装攻打皇宫的铁箭头。那些人连皇宫都敢打,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当初英法联军打进北京,火烧圆明园,于是京城又是一片兵荒马乱,到处是乡下进城的土匪强盗,见东西就抢,见门户就闯。
两次动乱给京城百姓造成的心理阴影是深刻的。时老爷子也不例外。
现在时老爷子吩咐家里人,把一口破缸顶在院门后面,死活不许开门,全家一律不许外出。
好在家里藏着可吃三月的米面饮水,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派上了用场,这让时老爷子感觉自己真是英明,于是他时不时的拿出自己的远见卓识来说事。
“要不是我早就知道,天下早晚要大乱一场,今儿个全家就得喝西北风。”
“爹,您真英明。”儿子时富庭道。
“爹,您说那些胶贼啥时候走?”盘着乌黑油头的大儿媳妇春桃问道。
“小声些!这两个字以后不许再提。”时老爷子战战兢兢地道。
大约过了几天,城里却没有听说兵荒马乱,胡同里的邻居们也都开始偷偷摸摸的上街甚至串门,大家发现,除了街上多了些穿绿军装的兵丁外,其余一概照旧,水车照样进城卖水,粮店照样开门卖粮,车马店照样人来人往。
北京人最爱的茶馆,也照样开张。
时老爷子觉得,大约风声已经过去了,于是决定去茶馆打听消息。那地方素来是传闲话的,对时老爷子这样一个没有上面亲戚的老百姓来说,除了茶馆,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得到消息。
福广茶楼就在时家住的篾席胡同不远处的北大街上,时老爷子这天一清早就带着心爱的小黄鸟,在大儿子时富庭的陪伴下进了这里。
茶楼的生意火爆的厉害,大概这几天都是出门探听消息的,茶楼里座无虚席,整天是一拨拨的人进进出出,口若悬河的谈着最新的时事新闻。
时老爷进门后,站在嘈杂的大堂里等了半天,才见到掌柜的过来迎接。
“时老爷,您可是稀客,可巧现在位置都坐满了,要不给您在东厢加个座?”
时老爷本就不是特意来喝茶的,他点点头。
于是掌柜的把时老爷的小黄鸟接过去,挂在内院窗口的一排吊笼子用的铁钩上。将时老爷引进东边靠墙的地方,放了一张条凳,从后院搬来一张破桌,靠墙塞住,防止破桌晃动。
伙计用油光光的抹布将桌子擦亮,笑问道:“二位爷,喝点什么?”
时老爷道:“给我们来两杯六片香。”
伙计陪着笑脸道:“时老爷,现在店里客满,好不容易给您腾出个座来,您就只点一个大子一杯的六片香?回头您再把那六星子茶叶冲上八回水,那我们开茶馆的今后还怎么活?如今兵荒马乱的,您这不是要我们喝西北风嘛?”
时老爷歪歪头,不满地道:“那就再来两碗烂肉面,索性在你这吃个早饭回去。”
“哎!”伙计笑着答应。
伙计走开后,时老爷竖着耳朵,全神贯注的听着茶馆里各路人等的议论。时富庭也认真的张望着茶馆里,看看有没有熟人。
很快,随着几位旗人做派的包打听和闲汉面前茶水开始俨浓,大家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一个穿灰白色土布马褂的中年人开腔道:“五爷,那些个解放军如今算是坐了朝廷了?那皇上在哪?还是说要另立新皇?新皇是满人还是汉人?这些解放军以前是不是绿营?怎么穿的一色的绿啊?”
“什么绿营,听说都是山东过来的泥腿子。要说那些解放军,别看浑身上下穿的一色的绿,其实那穿着考究着呢,光是腰里那根铜头油亮牛皮带子,估么着怎么也得一两银子一根。”这位五爷带着个瓜皮小帽,缩头缩脑的叉开涉及皇帝的话题,只说解放军打扮。”
另一桌上有人问道:“马老爷,听说您家老大如今被编进邮电部了?那是啥玩意儿?”
马老爷一脸骄傲的道:“听说是学电报,洋玩意,我也不懂,好像是能千里通信的神物,反正是挺神的。如今国子监的那帮学生正在闹腾,不愿意学洋科,今上恼了,说是不爱学就全滚蛋罢,其余读书人只要是识字,都能报名新科学培训班。我家老大以前在礼部听差,如今朝廷改了门脸,只好回家呆着。他觉得诸般新科学里,电报这法门挺神的,就去报了名。”
“马老爷,您这才几天啊,就开口闭口的叫起今上来了,您就不怕皇上回来,砍了您老的脑袋?”
马老爷激动道:“呸,你还指着皇上回来?做梦吧您。这些天,到处一个个王府都被抄了家,前门外的公审台子搭的老高,每天都在公审贪官污吏和皇亲国戚,审完就拉出去枪毙,滚滚的人头落地,都是些以前的亲王贝子,各衙门的高官。你如今还敢提皇上?那都是老黄历啦……”
第214章 万里江山开新颜(十八)
214万里江山开新颜(十八)
马老爷越说越大声,整个福广茶楼里都不说话了,各个都拿眼瞅着他,听他说。
马老爷于是愈发得意,抿了一口面前泡的正酽的茶水,继续道:“就说新科学培训班所在,那缎库胡同的喇嘛庙,如今庙里喇嘛和尚一个都不见了,只剩下新科学培训班在那。大伙儿知道喇嘛们去哪儿了吗?”
开始发问的那人面色紧张,眼睛睁得滚圆问道:“去哪儿了?”
马老爷左右前后四面张望了一圈,作足架势后得意洋洋地道:“我听我儿子说,那儿的喇嘛们全都教解放军抓去城外,修铁路去了!”
马老爷对面坐着的老头装出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道:“作孽啊,和尚道士、亲王贝子、士绅官吏一个不放过,全都送出去修那什么劳什子的铁路,这些绿毛想要干什么?”
马老爷听了这话嘿嘿一声冷笑:“我说一句,徐爷您可别不爱听,我早说过,这大清国要完,如今可不就是完了蛋吗?大家伙趁早的自寻生路,别乱发牢骚自讨没趣。”
听了这话,那位徐爷顿时垂头不再吭声,只是一味的喝茶。
正在这时,福广茶楼门口走进一个剃了辫子的人来,掌柜的赶紧迎上前去。
茶馆里有认识的,连忙的打招呼:“禇老爷,您来了。”
这剪了辫子的禇老爷发型奇怪,前面头发还没长起来,后面的辫子却是齐根剪的,背后拖着一指多长的头发,看上去像个鸭屁股。
禇老爷叫了茶水,直接走到马老爷这一桌,也不嫌挤,和一个中年人拼了条凳坐下。
“禇老爷,您从宫中出来的,您说说,如今皇上怎么样了?”那位徐爷心里记挂着皇帝,开口便问。
禇老爷卖弄道:“如今是中华社会主义革命临时政府掌管天下,前些日子给咱们宫里太监宫女们上课,说是今后没有皇上了,人民主席最大,如今主席是姚早帆姚主席,手下武将如云,文官则以李鸿章李大人为主。”
“禇老爷,您没留在宫里继续当差?”
禇老爷叹气道:“幸好没有!新政府宽大,除了采买管事的大太监和掌宫嬷嬷们被关了起来,审问贪污枉法的事由,其余一个都不杀,小太监小宫女全都给了盘缠放回了家,我在宫里干了一辈子,老来已经不管事儿了,当初解放军进城时又不在宫里当值,如今倒是免过一劫。”
“皇上呢?皇上在哪?满朝文武,就没人站出来管管?”徐爷继续追问。
禇老爷瞪眼道:“还满朝文武!如今中华社会主义革命临时政府治下,到处都是军管,各处乡下都在土改,杀的反革命人头滚滚,多少官绅地主人家的子弟,如今都被抓起来充了劳役,谁还敢提皇上?那不是自找的不痛快吗?”
徐爷愤怒道:“禇老爷,你以前是皇家的奴才,也是久受皇恩,如今居然剪了辫子,可知道坏了祖宗规矩!”
禇老爷嗤笑道:“如今新政府要建故宫博物院,公文也张贴出来了,我在宫里干了一辈子,宫里最熟不过。可公文上说了,要应聘就得剪了辫子,我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