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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真正的较量根本不在谈判桌上,现在就看章楶在西北怎么玩转西夏了;章楶,你可千万别让人失望啊!
出了礼部,杨逸直入宣德门,便往尚书省而去。
章惇见他前来,淡淡一笑问道:“任之,谈得如何?”
“章相公这是明知故问啊!想让西夏交还河西之地,除非西夏陷入内战方有希望,目前想谈下来,难!”
“任之可是另有想法?”
杨逸熟悉地从他案上翻出一张地图来,指着河西走廊说道:“章相公,河西走廊的重要性无须我多赘述。相公请看,祁连山南麓的盘地,是草头达靼和黄头回纥,玉门关以西是西州回鹘;甘、肃等州本是党项人从黄头回纥手上夺取的,西夏势强时,黄头回纥只能忍着,如今西夏变得非常虚弱,可以想见,黄头回纥,甚至是西州回鹘必定对瓜、沙、甘、肃几州虎视眈眈。西夏在河西走廊共有四个军司,去年卓啰和南军司被我兰州军于百兽岭重创,黑水镇燕军司如今被往利乞光割据,目前就只剩下甘州的甘肃军司和瓜州的西平军司。西夏每个军司大致两万人马,西平军司多一些,接近三万人马。细算来,西夏目前在河西走廊也就五到六万人马,而且西面瓜、沙等州距离东面的凉州一千多里,首尾难顾;我大宋若能出两三万精锐,突然夺取凉州。便可把河套与河西一斩为二。”
河西走廊就像杨逸的情人一般,他是念念不忘啊!章惇听了他的话,低头沉思起来,以前西夏国力强大时,大宋若攻取凉州,势必会遭到西夏两面夹击,要知道凉州离兰州三百多里,大宋在缺少骑兵的情况下,很难增援这样一座孤城。
但现在不同了,西夏现在正处于最虚弱的时候,瓜州那边的两三万兵力被黄头回纥牵制着。卓啰和南军司又刚遭受重创,河套地区兵力同样是捉襟见肘,别说支援河西了,若是大宋再来一次全线出击,西夏能不能挡住还两说。
这就为夺取凉州提供很好的机会,而一旦夺取凉州,河套地区与甘、肃、瓜、沙几州的联系就被斩断,西夏在河西的统治很可能就此瓦解。
章惇想了一会儿,皱眉问道:“任之以为夺取凉州需要出动多少兵力?”
杨逸立即答道:“兵贵精不贵多,两万足以,再多恐怕反而被漫长的后勤线拖垮。”
“任之有几成胜算?”
“七成。”
章惇眉头皱得更紧,两万精锐不是小数目,冒这个险值不值得?
一旦输了,这两万人马很可能全军覆没,西北战略态势反而会变得恶劣起来,章惇思前想后,最终说道:“此事关系重大,需在朝堂上通过才行,任之先不要着急。”
杨逸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不是他一言而决的环州了,在环州时,许多事情都可以先斩后奏;在东京这个大泥潭里,这般重大的行动,若不能在朝堂上通过,根本不可能实施。
杨逸知道其中牵扯太多,也没为难章惇,他提出这样的一个战略构想,只是先给章惇通通气,现在实施不了,但将来有更适合的时机时,就可以着手实施了。
出尚书省时,杨逸情绪还有些低落,但过了宣德门,心情便开朗起来了,自己毕竟不是皇帝,即便是皇帝,也不可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章老头是首相,由他去操这份心吧!
再说西北的局势目前还是向好的方向发展的,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根据杨逸原先策划,杨志和阮二郎他们以数十名特战队员为骨干,在灵州难民中拉起了一支队伍,足有一千多人马;他们在贺兰山一带劫富济贫,呼啸出没,攻城陷寨,所得财物,多散发给那些食不果腹的穷苦百姓。
西夏官方称之为贺兰贼,穷苦百姓却称之为贺兰义士,正是在群众中建立起了认同感,杨志他们如鱼得水,不但轻易躲过西夏大军的围剿,而且队伍还有不断壮大的趋势;如今这支队伍已成西夏心腹大患,夏军大举来剿,他们往往就会化整为零,烟没在茫茫的人海中;
夏军一松懈,他们又迅速地啸聚起来,抢夺富户,袭击官仓,掳杀官吏,破坏军事设施,甚至潜入兴庆府,暗杀西夏重臣;这股神出鬼没的“贺兰贼”,也不知让多少西夏大臣心惊胆战,让梁太后做了多少回恶梦。他们对西夏的破坏力是惊人,杨逸前世是特战队员出身,这种内部策反、破坏、制造叛乱的手段本就是他的老本行。
西夏去年无数难民得不到安置,给杨逸实施这个计划提供了肥沃的土壤,根本不用你花费心思去煽动,许多百姓为了活命,便心甘情愿地加入了进来。
再坚固的堡垒,也经受不住来自内部的破坏。杨逸组建这支特战队之初,便有这样的打算,现在效果可以说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西夏,请别为我哭泣!
杨逸策马回到自家大门,便见包毅在门前等着,他骑着青骢马,身着窄袖长衫,腰束革带,十分精神,一见杨逸便兴奋地喊道:“大人!大人!”
杨逸笑道:“包毅啊!怎么不进家里坐?在门前等着是何道理?”
包毅打马上来道:“大人,小的可等您多时了!今儿要请大人吃酒。”
“得哪,如今好歹是也指挥使了,就别小的小的了,李一忠他们呢?”
“他们先去订酒席了,大人请随我来。”
杨逸拍拍自己的官袍说道:“你总得让我把官服换下来吧?”
包毅讪讪地笑道:“大人快去,我在这等着。”
三年一届开科取仕的日子又快到了,伴随着科举考试的,还有京城三年一次的花魁大赛。
这期间赶进京的不但有各地的士子,还有那些才貌俱佳的地方名妓,庄严的论才大典和绚丽多姿的花魁大赛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东京最俱特色的一道风景。
旧曹门街一带,参差错落地散布着许多古香古色的建筑,后巷有小河蜿蜒流过,临水的楼阁雕梁画栋,清幽宜人,就像富贵人家雅致的后花园。
水边一个宽敞的轩窗上,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子正靠在窗边,清丽的脸蛋,眉若细黛,长睫微垂,双眸似两泫深不见底的湖水,带着淡淡的寂寞之色看着楼下往来的舟楫;她穿着一袭水蓝色的裘衣,细腻的肤色有若凝脂,微寒的春风拂过她的明丽的脸颊,有如一枝水边静静开放的芍药。
若是杨逸看到,一定会大感惊讶,因为这美丽的女子正是琴操,去年七月,杨逸去环州后,她不久便谢绝了韩碧儿挽留,独自回杭州去了。
如今不知为何,她却悄然出现在京城,而且是出现在一家高级的妓馆里。
第三卷 第250章 抢钱抢女人
窗外柳丝曳水,来往的舟楫荡开一片片余波方平又起,琴操于窗前凝眸许久,眼神中带着一抹看尽千帆皆不是的落寞。
这时另有一个十五六岁的丽人走到琴操身边,她挽着明媚的坠马髻,身姿曼妙如阳春的杨柳枝,明眸皓齿,耳坠双明珠,浑身充满了水乡女子那种清丽柔婉之态。
她那淡淡的远山眉也微微蹙着,绣口轻启说道:“琴操姐姐,妹妹这可愁死了,眼看这花魁大赛将至,妹妹却连首新词也没找到,唉!那日南阳郡王府的小王爷,答应请小山先生帮我写词的,可如今好些天过去了,连人影也没瞧见,只怕是事有不第了,唉!”
琴操见她愁眉不展,便轻声安慰道:“鸣佩莫要着急,离花魁大赛尚有一月之久,想来凭那小王爷的家势,向小山先生讨首佳作当是不难的。”
那叫鸣佩的丽人脸上的愁容并不因琴操的安慰而减少,温润欲滴的香唇微微一抿说道:“琴操姐姐怕是不知,那小山先生为人颇为孤高傲世,连苏大学士都不放在眼里呢;妹妹听说有一回苏大学士求见,小山先生竟谢绝道:今日政事堂中半吾家旧客,亦未暇见也。照此看来,那小王爷虽满口答应,却也未见能求得小山先生一词哩!”
小山先生便是大名鼎鼎的晏几道,如今在开封府做推官;鸣佩提及苏东坡时,琴操一双长睫不觉垂将下来,随即微微一眨,一切又都消失在那秋水凝烟的眸光里;鸣佩未注意到这些,犹自叹道:“说来再没人比那李湘弦更命好了,杨学士一曲雁丘词,轻易便将她捧成花魁,咱们与杨学士是同乡,却偏偏没遇着这般好事,毕竟是苦命人。”
鸣佩幽肠百结,琴操芳心为之一软,她一直不曾提及自己认识杨逸,此翻进京只是难却鸣佩之情,跟随左右授她琴技,也没打算去杨家拜访,韩碧儿虽然待她甚厚,情之切切,但琴操念及自己的身份,终是觉得有些不适宜。
想起在杨家时,得到杨逸的几张字帖,那些诗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