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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孔知县听了李二这番话,觉得颇有道理,便放了他。
杨逸等人听完无不笑得东倒西歪,这陈季常还真是,两个角色被他扮得惟妙惟肖,杨逸感觉自己肠子都笑痛了。
凉风习习,几人在亭中一饮便是两个时辰,淡淡的暮色弥漫过来,东厢上新月秋光,洒落亭中,玉钗云黛,莺燕婉转轻语,暗香频送,彩袖殷勤捧玉钟,几人喝得都很尽兴。
微醉之中,陈季常说道:“数月不闻二位有佳作传出,今日欢娱,岂能无诗?”
苏东坡倒也不推辞,吸履而起,负手徐行,步履已经有些不稳,晚风吹拂着他宽大的衣袍,说不尽的洒脱姿态,稍稍酝酿一下,便听他仰首吟道: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酒斟时,须满十分。
浮名浮利,虚苦劳神。
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虽抱文章,开口谁亲?
且陶陶,乐尽天真。
几时归去,作个闲人。
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众人听罢,无不拍手赞好,果然不愧是苏子瞻,出口便是锦秀文章,这等才华确实是千年难得一见。
“苏学士这词好是好,只是满透归隐之意,以苏学士之才,若就此归隐,岂不是天下最大的损失?不妥,不妥,且听我道来!”杨逸已有八分醉意,刚要站起,便又倒在香菱软绵绵的身上。
陈季常闻言大笑道:“杨使君所言不差,就请杨使君也来一首。”
杨逸在香菱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然后大袖一拂,迎风高吟道:
白马川,归德川,十万金戈尘飞扬,
血溅枫叶丹。
苏子瞻,好子瞻,今又卿发少年狂,
西北射天狼。
杨逸吟罢放声长笑,双手一张,大袖遮住了一片月光!
陈季常也站起来,一边大声叫好,一边持杯畅笑;苏东坡先是有些哭笑不得,但很快也和声大笑起来。
第二卷 第231章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长路漫漫,万里风烟野狐哭。
情归何处,谁知相思滴满路?
天涯易老,晓来残月冷如刀。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我爱的人啊,在黄昏想起我时,请别记恨!
我的骨头上刻着你的名字……
清晨的风中,隐隐飘过一阵凄婉的歌声,初升的太阳在美丽的药杀河上轻轻地跳跃着,如金鳞闪烁。
一支几十人的商队向西徐徐而行,他们大多是汉人面孔,只是从中原来带的货物所余不多了,他们走过的路已经太长太长。
今天是八月十五了,在中原大概是家家户户忙着欢庆中秋节了吧!
李湘弦忍不住向来路望望,几重山,几道水,几层风尘,中原已遥隔何止万水千山……
她们走了将近一年,从大宋的西宁州出发,翻过昆仑山北麓,经黄头回鹘过蒲昌海到石城,也就是鄯善,再到于阗,于阗国已灭亡近百年了,如今成了东黑汗国的领地。
过于阗后,走葱岭以东的疏勒,自疏勒向北翻越天山,到达热海边的东黑汗国都城八刺沙衮,也就是大唐时的碎叶城附近。
再从八刺沙衮往西过怛逻斯城,再从怛逻斯往西又走了上千里,才来到药杀河边。
这一路虽然大都是在黑汗国境内行走,但这个国家还沿用古老的“双王法”。由汗族中最长者任大可汗,次长者任副可汗,大可汗治理东黑汗国,副可汗治理西黑汗国。
正副可汗下面还有若干个小可汗,再往下是各级王公贵族,五十多年前,东、西黑汗国决裂,双方争战不休,加上两个黑汗国实行的都是分封制度,各个小汗与王公贵族之间为了争夺领地,也是战争不断。
李湘弦她们这一路行来,迢迢数万里!已经看见太多厮杀的场面,经历了无数的艰险,九死一生,能走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了。
李湘弦的祖先是粟特人,药杀河两岸在隋唐时还是粟特人的主要聚居地,但如今,李湘弦放眼望去,不禁热泪盈眶。
从于阗开始,已经尽是信奉古兰经的穆斯林了,哪里还有光明神的信徒?
李湘弦原以为走到了这里,走到了先祖的故乡,就会找到希望;但药杀河两岸经历了数百年沧桑,虽然还能看到不少粟特人,但他们已经忘记了光明神,他们早已是忘记了光明终将战胜黑暗,他们只知道手捧可兰经到清真寺里去祷告……
过了药杀河便是河中地区了,河中现在是西黑汗国领土。可汗自称桃花石汗,因此西黑汗国也称桃花石汗国。
“桃花石”一词意为中国,原是指中原王朝的,由此可见,黑汗国虽然改信了的伊斯兰教,骨子里还保留着浓浓的东方情结。
但这又怎么样呢?
三百多年前,大唐的高仙芝与新兴的黑衣大食阿拔斯王朝在怛逻斯大战,唐军惨败,从此汉人的势力便退出了河中地区,再也没有重来过。
伊斯兰世界不像汉人一样包容,它具有强烈的排他性。摩尼教在这里早已不为所容。
李湘弦想尽办法,小心翼翼地打听着,希望能在这里找到摩尼教残余的踪迹,但她再一次失望了,除了穆斯林还是穆斯林,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摩尼教是什么。
这里离中原,已经遥遥数万里,但是,她还得继续往西走,她决定去呼罗珊,或许那里还有一线希望。
呼罗珊曾是波斯故地,现在是塞尔柱帝国的领土,塞尔柱人和粟特人一样,曾经也是昭武九姓中的一支,一同臣服于突厥。
突厥瓦解后,昭武九姓中的乌古斯部西迁到药杀河下游的占德地区;六十年前趁伽色尼王朝对外战争和内讧,部族头人塞尔柱趁机扩大势力,向南侵占了呼罗珊,因而逐渐兴起,最终建立起强大的塞尔柱帝国,只是塞尔柱人也早已改信了伊斯兰教。
但呼罗珊毕竟是波斯故地,李湘弦除了去哪里碰碰运气,又能往哪里去?
在中土,江河都是往东流;而这里,包括药杀河在内,却都是滚滚向西流去;
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遥远得让人不知所措;他还好吗?还会想起这个迢迢万里西行的人儿吗?
我爱的人啊!想起我时,请别记恨……
环州。
今天是中秋节了,清娘带着丫环小艾把一些鲜果食物送到慈幼局后,便匆匆返回,但令她失望的是,眼看都中午了,还是没见到杨逸回来。
这阵子环州正在大力重建那些被战争毁坏的村寨,杨逸每天奔走各地,常常几天不回家,这次一去又是七天了!
清娘本想着中秋节他一定会回来的,可见到家里冷冷清清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闷闷不乐。
她病厌厌地吩咐道:“小艾,你去城外大营看看吧,晴儿姐姐她身子不方便,多个人照应着好些。”
小艾有些不放心:“可是娘子你一个人在家……
“去吧,我没事的。”
小艾无法,只得出门去,城外的大营安置着很多百姓,杨逸忙于建寨砦,十三娘只好代他去营里慰问一翻。
檐下的鸟笼里,那只漂亮的鹦鹉见到清娘回来,欢快地叫了起来:清娘乖!清娘乖!
清娘换起衣袖,拿了点食物给它,再向鸟笼的小杯里加了些水,嘴里说道:“可惜小翠你不是雁儿,不能帮我给杨大哥送封信,我怕他都忘了今天是中秋节呢。”
那鹦鹉顾着吃食,也不再答理她。
清娘一个人走进书房,撑着下巴趴在轩窗上,窗外小小的池塘里荷叶已经干枯,池边一树桂花正香,亭角的秋菊无人赏,正在风中寂寞的开着。
清娘蛾眉不展,眼帘慢慢垂下,半掩住两泫秋水般的明眸。
杨逸作为知州,忧心百姓疾苦她能理解,但今天毕竟是中秋节,寂寂寥寥的后院里,一缕闲愁不免浮上清娘的心头。
她悠悠一叹,回身细细研墨,铺开素笺,提笔闭上深思了一下,轻轻写下一纸娟秀的诗行: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角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记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放下笔时,思念之情已经爬满她美丽的面庞,往日与杨逸一起经历的种种情景,悄然倒映上心湖上……
而此时,杨逸带着十多名护卫,正策马向环州疾奔,回到衙前时,一个布衣钗裙的女子突然横出路中间,拦住杨逸的马头。
“锵!”的一声,旁边的马汉卿宝剑霍然出鞘,剑光直指那女子咽喉。
“汉卿,把剑收起来吧!这位小娘子并无恶意。”杨逸虽然不认得阿兰,但在她的眼神中,能感觉到她并无恶意。
马汉卿稍一犹豫,收回宝剑,杨逸给西夏造成了极大的创伤,有消息说梁太后在环州大败后逃过横山,曾嚎啕大哭!发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