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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令唐安尧心中如遭针刺,他猛然惊醒过来,抬头看向对面审讯他的警官,从他的发型一直看到他的脸,半响,他认出了这个人,是当初那个调查他所谓性虐事件的警察,姓什么来着?似乎姓张。
“你说什么?”
他已经被连续问了四五个小时,其间滴水未进,嗓门干涸如火烧,此刻一张嘴,才发现出声沙哑若夜枭。
“我说什么?”张警官冷笑一声,正要继续问,他身边的重案组同事过来,一把将桌上的台灯翻过来照唐安尧眼睛里,刺目的光线令他顿时睁不开眼,在一片光芒中,他听见那个人冷冰冰地说:“有人目睹沈涛失踪前天出现在你浅水湾的别墅,当晚并未回去,次日亦未见出来;唐导,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你倒是跟我们说说,一个成年男子进去你别墅后人就不见了,这事你要怎么解释?”
唐安尧舔舔干裂的嘴唇:“我也很想知道他在哪。”
“恐怕你没弄清楚事情状况,唐安尧先生。”那人继续用冷得掉冰渣子的声调说,“又有证人于次日目睹你与沈涛于庭院中拉扯纠缠,发生肢体碰撞,你不顾他的意愿将他强行拉回室内,其间沈涛头撞门框而受伤,我们鉴证科的同事已经在门上采集到毛发和血迹样本,化验证明确实有沈涛的DNA。”
唐安尧睁大眼,又微微眯上,断然说:“不可能,我与他从未发生这种事。”
“看来你真是记性不好,”那人一下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说,“上一次你非法囚禁、性侵他,虽然不知道为何沈涛没出来告你,这事不了了之,可你我都清楚,这事由来已久。你之前已能把他弄伤入院就医,现在为何不能因他反抗、忤逆,或者根本只是你自己玩High,失手把人弄死呢?”
他的声音宛若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唐安尧心上。
“我没有!”唐安尧失控跳起,隔着桌子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吼道,“你懂个屁,我爱他,我爱他怎么可能伤害他?”
周围的警员冲上来拉开他,那警官拉拉被他弄皱的衣服,嘲讽地反驳:“为什么不能?嫌老人啰嗦,亲孙女可砍死外婆;家庭口角,妻子可以捅死丈夫,更何况你?”
唐安尧喘着粗气,眼睛通红,咬牙道:“我对他的感情,不是你能理解的,也不需要你来认同!”
“我也没兴趣,”那警官冷冷地道,“我只知道,你有狂躁症病史,根据证人口供,你还有攻击他人的前科,像你这种人因爱生恨,杀人灭口为什么不可能?”
唐安尧狠狠盯着他,目光从狂暴渐渐转为冷静,他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低头问:“是,你说什么都可以,但证据呢?你怎么证明?”
他抬起头,忽而笑了起来:“阿Sir,你利用我对涛涛的感情,给我下套,想诱使我说出不利于自己的话,这一手可不怎么地道。就算你再想破案,也得讲究别冤枉好人才是。”
他慢慢道:“从现在开始,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美国国籍,我有权利在我的律师来之前保持沉默。而我的律师,”他低头看看表,淡淡地说,“恐怕现在已在外面了吧?你们以什么借口拦住他?又还能拦多久?”
他话音一落,那警官脸色也微微变了,他正要说什么,却见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
一起进来有好几个人,首当其冲是两名警局高官,其次是几名律师,最后跟着一个长相与唐安尧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唐安尧的助理阿骏毕恭毕敬尾随最后。
上司一来,这里的审讯就进行不下去,正如唐安尧所猜到的那样,警察手中除了证人证词,却没有掌握关键物证。所以他们可以将他列为头号嫌疑人,但却不能将他落案逮捕。
保释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唐安尧一言不发,跟在那名男子身后走出警局。阿骏正要跟他说话,唐安尧伸手止住他,先开口道:“大哥,别来无恙。”
那中年男子迅速转身,一脸怒色,一甩手就要给他一个巴掌。唐安尧却侧身一避,一把攥住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想打就打,你当我是谁?”
那中年男子气得笑道:“行啊,唐导演,你来告诉我你是谁?拍几部电影,有点名气就忘了自己是唐家人?以前看你虽然乱来,但好歹还算拼搏,现在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真是丢人现眼!”
唐安尧瞥了他一眼,转身对阿骏说:“我们走。没事别听他废话。”
阿骏为难地两边看看,小声说:“唐导,唐先生风尘仆仆,一下飞机就赶来……”
唐安尧站住,对他说:“那又如何?他不过是怕丢脸。”
“你还知道丢脸啊?”唐安邦怒道,“你搞男人,不结婚,不负责任非要混电影圈,传性丑闻传得我在美国都知道,现在更出息了,居然连谋杀都跟你沾边……”
唐安尧猛地转身,大踏步走到他大哥跟前,问:“你信吗?”
唐安邦微微一愣。
“你信我杀人吗?”唐安尧吸着气,像忍着疼痛那样问,“你信我能杀了自己的爱人吗?”
他看着自己大哥的模样太过痛苦,唐安邦到嘴的训斥忽然说不下去,他闭上嘴,片刻后才说:“你乱讲什么?你我还不知道?你能整死人,但怎么会自己动手去杀人?”
“想一个人死有各种办法,你怎么会用最直接的那个?还给自己留下这么多手尾?”
“别乱想了,”唐安邦严厉地说,“凡事还有你大哥我!天塌不下来。给我回去好好吃点东西睡一觉,要是睡不着就吃药,你的样子看起来糟糕透了!”
“大哥,我……”唐安尧忽而痛苦地皱起眉,心中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这次你要帮我。”
他从未向唐安邦说过这句,哪怕独自奋斗最艰难的时候也未曾求助过。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在他大哥面前如此示弱。
唐安邦不禁动容,他缓缓道:“放心,你是我亲弟弟,我怎么会坐视不管?就算他们有十足的证据,我也会帮你聘请一流律师,一流的犯罪鉴证实验室推翻。”
“不是这件事,”唐安尧摇头,“我很清楚我没杀过人。但我需要点时间去调查,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顺一遍,你要帮我。”
“你希望我怎么办?”
“涛涛到现在,已经不见了一周,”唐安尧黯然说,“警方为什么不断定他失踪,却断定他死亡?”
“怎么说?”
“因为他们有证人,”唐安尧深吸一口气说,“我猜是李森,涛涛失踪前一天,他来过我那,我们,发生了点小摩擦。”
“你觉得他做伪证?”唐安邦冷冷一笑说,“李森,听起来很耳熟,放心,我会查清楚。”
“如果我没猜错,接下来一定会更麻烦,也会有人二十四小时监视我,”唐安尧叹了口气说,“但我需要点时间,大哥,你帮我拖住警察这边。”
“你要多久?”
“至少三天吧。”
唐安邦想了想说:“我尽力。”
他们正说着,唐安邦的电话却突然响了,他接听后脸色一变,迅速挂了电话,对唐安尧说:“快,马上上车。”
“怎么?”
“有朋友相告,你这个刚刚出来一个重要线索,他们已经去申请拘捕令。现在律师正在拖着,你快走。”
唐安尧也不废话了,拍拍他大哥的肩膀,马上钻入车子,阿骏立即坐到驾驶位上。
“开去圣母慈善医院,”唐安邦吩咐道,“进去后有医生来接你。”
唐安尧不解地看向他。
“来之前已替你想好了后路,”唐安邦冷着脸,“实在不行,你不是有狂躁症病史吗?”
、第 16 章
十六
唐安尧只知道,这回若是还不尽快自救,只怕他真的要被毁了。
毁不毁的其实也不是那么要紧,要紧的是,他不能以杀害沈涛的名义被毁。
沈涛是他的爱人,他唐安尧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爱人生死不明,而自己竟要背负这样重的罪名。
与这个相比,之前的性丑闻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不足挂齿。
他甚至想过,就算不拍电影也没什么,就算被唐家除名也无妨,但他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沈涛。
那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抛弃遗忘的对象,沈涛于他,是唇齿相依,血肉相连。
人人以为他爱电影如命,但那其实刚好是他擅长的表达方式,正如他以前对沈涛说过的那样,他迄今为止全部的电影都在讲述自己,如果把这个方式从他生命中硬要剥夺开去,他并不如旁人以为的那么痛不欲生。
他从来眼界开阔,思维清晰,就算没有投资方,没有电影公司肯跟他合作了,他仍然可以做别的,拍独立纪录片,做独立制片人,甚至于做完全不考虑观众反应的独立电影,说不定这种更为无压力的创作,还能令他发挥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