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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因为心情不爽,接下去就请假要去旅游散心。
刚厚着脸皮回公司上班,就为无聊理由请假两个礼拜,如此品行不良,自然没换来好脸色。
不过我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在公司上下忙得焦头烂额时走得大大方方。
等休假结束,回归的我也不见得有多勤劳,完全没有将功赎罪的意思,反而懒洋洋地更加散漫,动作迟缓。
见我对着半天没翻页的文件又是按胸口又是揉腰,一副“休假”过度的死相,习惯我偷懒的柯洛也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了?”
“啊,我啊,腰酸。”
柯洛看了我一眼。我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暧昧笑容。
这种员工应该是会被扣薪水的。不过我知道柯洛现在不会。
据说舒念的手术非常成功,如果一个月内无复发,那就是痊愈了。
因此柯洛最近心情非常好,成天笑意不退,有求必应,他才懒得跟我计较这些。
甚至我表现得这么恶劣,舒念出院那天,柯洛还是硬要请我一起过去庆祝。
妈的,我才不想庆祝。
病房里的探望者有男有女,有我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颇热闹的一群人,谢家那边的人不必说,林竟这个没立场的家伙自然来了,卓文杨也在,连陆风跟程亦辰都赏脸光临。
这个男人的人缘确实比我好太多。
关上门,大概也买通了医生,大家高高兴兴地喷彩条,吹蜡烛,切蛋糕,在医院里大倒香槟。
我隔了数个人的距离看着那个众星捧月的男人。他和我相似的脸,但是却那么遥远。
我站在靠近门的位置,兴致缺缺地吃着蛋糕,预备一吃完就走,在这里呆着,我并没什么乐趣可言,何况我不在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得到。
有人推门进来,用力过猛,几乎把我夹在门后。
他在柯洛耳边说了些什么,柯洛一直微笑着,渐渐却收了笑容,神色有些怪异,末了才对舒念笑道:“我本来要把那个捐献骨髓的人请来。哪知道完全找不到,他不仅跟医生要求保密,就连登记的资料也都是假的。”
大家都有些诧异。
“真是怪人。”
“会不会是不想被人打扰?”
“但这样我们会一直觉得很亏欠。总该表示一下心意。”
“有的人就只是想做好事而已吧。”
“无名英雄哟。”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反正我是听得都快吐了,在旁边直翻白眼。
门又打开,我再次被夹到。
进来的大概是负责手术的医师,笑容可亲。“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我还没恢复过来,又被夹了第三次,还撞到头。“妈的……”
“对不起对不起,”来人连连道歉。
只听得前面那位医师笑道:“这位是帮忙采集骨髓的朱医生……”
我一愣,但捂着额头的手已经放下去了。
年轻的医生“啊”了一声,在我开口之前,他就笑了,“你也来了?都说怎么也联系不到你,我还以为你是不想跟病人见面,才要留假地址呢。”
我僵硬着,花了十多秒才做出反应,笑着提醒他:“你弄错人了吧。”
医生一愣,很是尴尬:“啊,抱、抱歉,我记性不太好,哈哈……”
除了他和我之外没人发笑,一屋子人都在看我。
我的笑容难以维持,突然觉得无法忍受,“我有点事,先走了。”
一路我都装聋作哑,健步如飞。
然而在拉开计程车门的时候,另一只手也迅速搭了上来。
“LEE叔。”
柯洛略微气喘。
我一笑:“有事?”
柯洛表情有些复杂:“……我追了你一路。”
“是吗,我没听见,”我神情诚恳,正色道,“有事下次再说吧,我赶时间。”
“谢谢你救了舒念……”
“真的不是我,”我立刻打断他,“医生认错人了。”
“LEE叔。”
又来了,只会叫我名字。
任凭他叫得千回百转,我也不能每次都单靠这两个字猜他的心思啊。
我急躁地反复用脚尖啪着地面,“大少爷,我还有事,别浪费我时间了。”
他蹙起眉尖,龇起牙的小动物一样,“骨髓捐赠那么大的事为什么瞒着我?”
我无奈摊手,“我根本没做,瞒你什么啊。”
“你撒谎。”
这脑筋固执的小鬼。
“好吧,”我涎着脸笑,“你要当是我做的也行,反正我不吃亏。”
柯洛手上一用力,车门“砰”地关上了。
两个男人对峙的形势似乎让司机觉得不妙,车子立刻就发动,一溜烟跑了。
真有我的风范。
“谢谢你,LEE叔。”
我跟他认识这么久,什么话都听过,唯有这个“谢”字是头一遭,当场被唬得连连摆手:“别别,千万别谢我。你不如来张支票实惠。”
在这煽情时刻提钱,无疑大杀风景,柯洛显然一愣,有些窘迫,“不管怎么样,这次真的很感谢你……”
我咳了一声。
被人误当成英雄的感觉非常恶心,一背的鸡皮疙瘩,从头皮到脚底都是假惺惺的感觉,像个伪君子。
我不是伪君子,我是真小人。
“都说了,要嘛干脆签张支票,要嘛就别提,”我挥挥手,挺不要脸的,“你可别给我写个感谢信什么的,虚的东西我不要,还没地方放呢。”
柯洛看了我半晌,叹了口气:“你要什么都可以。”
真大方。
我并没有喜悦的感觉。他许的报酬很大,但我感觉只像端着一碗冷了的粥。
“什么都可以?”我脸上色迷迷的笑容丝毫不减,勾起手指挑住他的下巴,“包括以身相许吗?”
柯洛刷地一下就脸红了,微张开嘴唇居然说不出话。他已经如此高大成熟,骨子里却还是隐隐的天真。
又有一辆亮着空车标志的计程车开近,这回我不放它漏网,赶紧伸手拦住,吃过柯洛豆腐就溜之大吉。
车开没多久,居然在高架桥上塞住了。
半旧不新的车子紧随前面那辆运活猪的卡车,一步一点头,污浊的空气从半开的车窗趁机一涌而入,我在不甚舒适的后座位上被呛得唉声叹气。
幸而两个手指头末端还残留着他皮肤的触感,颇可回味。
年轻的,光滑的,鲜嫩的味道。
我也知道轻浮很不好,但是不轻浮的话,连这点触感也都捞不着,又有什么办法。
柯洛发了消息给我,仍然是“谢谢你”。
看得我牙都酸倒一片。
真的大可不必谢我。
我不是矫情;我对那个男人,至今仍然没有丝毫好感,除了厌恶和嫉妒,再没别的。
说不定哪天性起,会带个麻袋去堵他然后一通狠揍。
他要是死了就好了。天灾,人祸,什么都好。
然而他现在还好好活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挨针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多傻啊。
也许只是一时冲动。
也可能我确实是,太孤独了。
第二天下了一早上的雨,淅淅沥沥的,天色阴沉,令人困倦。
我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睡过头了,就算飞着去公司也是迟到,那么索性睡得更迟好了。
舒舒服服在被窝里躺着,一段段地做梦,中途屡次饿醒过来,但又安慰自己睡着了也就不饿了,于是继续努力沉睡过去。
梦里盘旋着的是争吵声,轰炸机一样让人耳膜嗡嗡作响,我手上抱着一个婴儿,嘈杂中只有角落里的我们俩是安静的,他不哭不闹,用乌黑的眼睛望着我,很乖巧。
只是抱着实在太轻了。
有人在拍门,我不敢去开,在梦里我也知道那来要债的。
他的黑眼珠动了一下,咿咿呀呀起来,漫无目的地重复,但是一直充满期待地看着我。幼儿学会的第一个发音应该都是“妈”,而他是“饿”。
饿,饿。
我把手指放进他嘴里,他口水滴答地含住,眼巴巴吮了起来。
拍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砰砰砰,像拍在我胸口一样。
我猛然惊醒,心脏砰砰乱跳,几乎从嘴里蹦出来,那声音却真的是有人在敲门。
大白天的这是在催命吗?
我擦了把额上的冷汗,摸索下床,趿着拖鞋去开门。
“LEE叔,”门外的青年头发湿了几缕,眼睛黑漆漆的,一身凉意,“怎么把门反锁了?今天没来上班,打你电话也关机,是生病了吗?”
我还半梦半醒,反应迟钝,张嘴就说:“饿……”
“啊?”柯洛愣了愣,微笑道:“哦,我想你也该是还没吃饭,就买了菜,来给你做晚饭。”
我恍惚的那么几秒里他已经进到屋里,带进一丝清新的雨气。我被那冰凉的气息一激,才算完全醒了,“你专程来给我做饭?”
“嗯。”
我顿时受宠若惊,这种温柔实在是好久不见,如今的我何等荣幸。
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