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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下众人不明其理,见到国师手中的符自动烧起来了,还以为是国师法力高强,无不低声赞叹。
国师知道对方法力不弱,不是他以前所遇到的那些小小妖灵可以比拟,心中不禁发虚。老实说,他并不会乞雨求晴,而是懂得望云气,知道天候的变化,所以能够在事先设坛作法,等着降雨。至于进献的长生不老丹,那就只有皇帝知道其实是春药了。炼制阴阳丹这方面,他可是个如假包换的高手。也因为在歧黄之术上,他确实有过人的本领,看刘晋元的病时才能比别人看得更明白。
国师从没见过这种真的有法力的妖,一时之间,有点紧张了起来,持着铜铃的手有点儿抖。
坛下的尚书夫人及阖府管事、仆婢,都紧张地看着他,不少人更是双手合十,虔诚地为刘晋元祝祷着。
国师一面喃喃念咒,一面摇起铜铃,大喝一声,将符水喷在另一张黄纸上,道:“天师金刚降魔符!”
符纸又猛地窜烧起来,他急忙甩开。
这下子坛下的人都瞧见了国师惊慌的样子,不禁有点奇怪。
国师怒道:“大胆妖孽,竟敢戏弄本天师!还不快给我现形!”
国师一把抓起木剑,朝空劈画,面前的丹炉浓烟渐烈,国师大声道:“休怪我拿出真本领了!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天兵天将、速速驾临!”
眼前缭绕的丹炉白烟,突然幻作猛虎之形,朝国师噗去!
“哇!”国师大惊,踉跄跌退了好几步,整个人从坛上滚了下来。
“国师!”“师父!”
道士、弟子、僮子们叫道,一拥而上,像蚂蚁雄兵一样,及时把落下的国师接住。
“妖……妖怪……”
国师面无人色,被放下来时还站不稳,腿都软了,搀着弟子才勉强站立。
尚书夫人道:“国师,您还好吧?”
“我还好,还好……”
“那妖孽……?”
国师一听便吓得身子抖了一下,喘着气,一会儿才道:“这……这等邪妖,绝非凡物,今日匆匆设坛,未曾备齐法器。夫人您还是择个吉日良辰,再重新设坛除妖吧!”
尚书夫人道:“今日时辰不对?周爷,您翻翻玉匣记,哪天是好日子?”
周长史想都不想,便说道:“夫人,我记得后天午时,阳气绝盛,是个大好的日子。”
尚书夫人道:“那就请国师后日午时……”
国师忙道:“不成,不成,皓亲王府已经定了那天要我去作法了。”
周长史道:“大后天也还是好日子……”
“大后天我要入宫为娘娘们主持斋礼,一入宫便得十天八天。”
“这……”尚书夫人忧心地说道:“我们元儿这样的情况,还能支持多久?”
国师道:“依我看,不出七天就……嗯,我实在分身乏术,夫人您不如另请高明吧!撤坛!”
一声令下,众弟子及僮子便上前收器除坛,国师也像逃似的进入轿中,也不等僮子替他洒桃柳清露了。尚书夫人还急得不断地求国师,国师不是顾左右而言它,就是以一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之类的泛泛之辞安慰她。
尚书夫人眼睁睁地看着国师的车队离去,心急如焚。
“怎么办?这可怎么是好?元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刘家列祖列宗交代啊……”
见尚书夫人悲痛万分,林月如道:“云姨,妳别伤心了,我看那国师不过是个骗子!求他也没用的。”
“唉,还是去看看元儿吧。”
尚书夫人此时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只能垂泪。众人随她进入房中,看着昏睡的刘晋元,那急速消瘦的样子任谁见了也不忍。
李逍遥走出房外,林月如跟了出来,道:“你去哪里?”
李逍遥道:“这样装神弄鬼,有何意思?不如把彩依姑娘带到一个无人之处,好好地问她原因,她如果真有不可告人的苦衷,咱们绝不泄露出去就是了。”
“嗯,一定要她说清楚!”
林月如与李逍遥并肩往后院而去,此时,幽幽香气,不知打哪儿传了过来。
林月如突然身子一软,靠在李逍遥身上,李逍遥道:“月如,妳怎么了?”
林月如声音微弱地说道:“我……我眼睛好重,这气味……”
李逍遥一嗅,只觉花香,而未感异状,而靠在身上的林月如已经昏睡过去了。
“这是牡丹花的香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浓?”
李逍遥见到一样发出银挥的小点飞了过去,心知有异,连忙替林月如摀住了口鼻,抱着她身子轻点,跃上高处,奔出尚书府。
被府外的空气一激,林月如稍稍清醒了过来,缓然睁眼,还有点儿迷糊。
“我……我怎么了?”
李逍遥道:“刚刚的香气有点怪。”
“难道是妖怪作乱了?”林月如一咕噜起身,道:“可恶,她到底打算怎样?”
说着便要往内冲入,被李逍遥拉了住:“现在一进去,可能又会昏睡,我们还是守在这里,不让妖怪逃出去。”
“可是万一妖怪害死了云姨和晋元哥……”
这么大的尚书府,凭他们两人是守不住的,李逍遥想了想,道:“那阵迷香好像对我无效,不如我进去看看,妳在这里等我。”
林月如点头道:“你自己多加小心。”
李逍遥飞身进入院子,只见通路上的仆人丫环,都随地倒坐着,样子像是睡着了一般,不由大骇。他随便试了试几个人的气息,平稳正常,但是平时井然有序的府里,竟会到处是人随便卧睡,这景象着实怪异。
李逍遥走入尚书夫人的居处,仆婢管家们还是到处倒卧,云姨也倚着金枕,沉沉睡去。而床帐之内,刘晋元已杳然无踪。
李逍遥心知不妙,很快地奔了出来,跃出围墙,对林月如道:“果然,所有的人都睡着了,晋元兄下落不明。”
林月如道:“什么?怎么会这样?”
李逍遥道:“这一定是中了什么法术,我怎么叫他们也叫不醒。”
林月如心急了,道:“怎么办?李大哥,你可有办法?”
“这……”
李逍遥也束手了,转头望向周围,尚书府外的围墙边,缠着一道运河,水流湍湍,在升起的初阳下闪着鱼鳞光芒。两人沿着运河边走边想该怎么办,耳中听见侧门守卫在说:“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后院子内牡丹花的香味,居然在此地都也闻得到!”
“嗯,真香,只有那位绝世的少夫人栽培得出这样香的花啊……”
值班的守卫还不晓得里面发生了什么大事,令李逍遥与林月如都有几分无奈。
这时,河对岸响起尖锐的孩童叫声:“有死人,有死人啊!”
李逍遥与林月如连忙循声奔去,只怕是刘晋元遇害了,奔至叫声传来之处,守卫也已在堤边,两三名孩童指着运河叫道:“死人,是浮尸,是浮尸!”
守卫道:“一定又是喝醉酒,掉进运河里淹死的醉汉。”
李逍遥探头望去,在水光滟潋中,载浮载沉的背影,身上斜背着把比寻常还要大一点的宝剑,穿着道服,酒气冲天,几乎是将一条运河染成酒池。
林月如掩鼻道:“好臭的酒味!”
李逍遥怎么看这浮尸的背影,怎么就觉得眼熟。
李逍遥道:“这样泡在水里太可怜了,咱们把他捞起来吧!”
“可是这么臭……”林月如为难。
李逍遥哈哈一笑,身子一点,便跃入河中央,抓起那浮尸的衣领,踏水点萍,再度跃上了河堤。
那尸体被李逍遥放在地上,林月如有点不敢看,别过了脸。李逍遥却一清二楚地见到那具「浮尸」的脸不但没有肿胀泛白,反而气色充盈,红光满面。
「尸体」突然一坐而起,吓得那几名孩童尖叫着跑走:“哇,鬼啊!”
“妈妈,有鬼啊……!”
守卫也傻了,呆立在一旁看着。
「尸体」坐起之后,用力地伸长了双手:“呵~~「小河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林月如错愕万分,道:“他……他是?”
李逍遥没好气地说道:“不是吓小孩,就是偷袭我,真是个了不起的高人。”
酒剑仙左顾右盼,道:“我怎么全身湿答答的?咦,这又是哪里?”
李逍遥道:“师父,您的酒还没醒啊?”
酒剑仙转向李逍遥,道:“怎么又是你这小子?”
李逍遥笑道:“师父!好久没见到您了,您老人家可安好?”
林月如听李逍遥如此称他,方知这是蜀山派大名鼎鼎的酒剑仙。
酒剑仙道:“谁是你师父啊?我说过,你我并无师徒之缘。我只是为了赔你一壶酒,教你一套剑法而已,我酒剑仙可是从来不收徒弟的。”
李逍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晚辈的心目中,您就像我的师父一样。虽然我叫得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