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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扭着脸:“谢谢您。”
贺紫达道:“就因为你这条裤子。”
小偷穿的是一条绿军裤。
贺紫达:“是买的,是过去发的?”
小偷嗫嚅一阵:“是我哥哥的。”
贺紫达顿了顿:“看在你哥的面上,饶你一次。”
小偷这才转过脸,看了贺紫达一眼:“谢谢。”
“要学好!”
“是。”
“走吧。”
小偷又看了贺紫达一眼,快步离去。贺紫达走回文具柜台。
大街上,人流滚滚。
贺紫达提着商品袋,在人群中走着。他突然站住了。墙根底下,有个人在地上铺了一块手绢,上面有七八枚军功章和作战纪念章。几个外国人围看着。那人,正是刚才的小偷。贺紫达怒冲冲地走过去。
小偷突然看见手绢前多了一双方口布鞋,抬起头。贺紫达正冲他瞪着眼睛。小偷忙收摊子,贺紫达一脚踩住他的手,并低声喝问:“这东西哪来的?!”
小偷:“……也是我哥哥的。”
贺紫达:“为什么不连你哥哥一起卖了?”
小偷:“……他打残了,在家里躺着。”
贺紫达的眼睛不那么圆了:“抚恤金不够?”
小偷:“勉强吃饭。但得给他找个女人,我才能脱身,过我自己的日子。”
贺紫达沉了片刻,喝问:“这东西,怎么卖?”
小偷忙不迭地:“不卖了,我不卖了。”
贺紫达的口气很硬:“怎么卖?!”
小偷:“……刚才……向中国人喊价,一枚五块钱,外国人三十块钱。”
贺紫达气得咬了咬牙,说道:“这些军功章和纪念章,还算不上古董,我那儿有些老的可能多值几个钱,你跟我走。”
小偷这时才有些恐惧,他道:“首长,放了我吧,我再也不卖了。”
“走,跟我走!”
“饶了我吧。”
“不走,我就喊警察了!”
小偷忙收拾东西。
贺紫达大步走。小偷紧跟着。
姜家。
三岁的小娥躲在姜佑生的腿后面。盼盼蹲在地上,张着手:“小娥,小娥,过来呀,我是你妈妈……”
小娥:“你不是妈妈,妈妈没有你那么大。”
大人而面相觑,均不解。
小娥:“我的妈妈在电话里。”
姜佑生和小碾子大笑。
盼盼则有些酸楚:“妈妈现在从电话里出来了,一出来就变大了。”
姜佑生:“去吧,她是你妈妈。你再不过去,她就要哭了。”
小娥怯怯地走到盼盼面前。盼盼抱起小娥使劲亲着:“乖乖,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小碾子与姜佑生打着一种“克郎棋”。盼盼与小娥追着玩。姜佑生连着将几枚棋子打入洞。小碾子道:“离休了,这门手艺见长。”
“这算什么,钓鱼才是我的拿手好戏。”姜佑生边瞄棋子,边说,“上个月老刘走了,我当了‘钓协’主席。部队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乙种师,兵比人家少,枪比人家老,老婆都朝人家跑。”
盼盼听见,边玩边笑。
小碾子:“最近下面有一条小道消息,说这次换届,有可能把我和贺子答平调互换一下。”
盼盼惊喜:“是吗?”
姜佑生继续瞄着棋:“这样的话,不又成了你朝着老婆跑了吗?”
小碾子:“不论真假,我无所谓。一个部队带熟了,舍不得。爸,您出杆也太慢了。”
姜佑生仍左瞄右瞄,边瞄边说:“这就对了,什么甲种、乙种,关键是比兵的质量。”
小碾子:“质量?别提了,这两个师的兵就是比这个有自觉性,不论演习场上,还是大马路上,碰上什么比什么,就怕质量低人一头。两个师的军务科长去处理当兵的打架问题,结果他们自己也能打起来。”
姜佑生笑笑,将一枚棋子打入洞,然后道:“兵不斗勇好胜,那叫什么兵,那叫太监!不过,过去是陆军与海军打,现在是你们自己‘闹内讧’。”
盼盼插话:“实质一点儿也没变,还是姓姜的和姓贺的打。”
姜佑生与小碾子互相看看,姜佑生干咳了两声。
又打了几颗子,姜佑生看看手表,叫道:“喂!”他敲了敲表壳。小碾子扔下杆子:“盼盼。”
盼盼亲亲女儿:“好,下一站。”
贺家的客厅里,贺紫达在练书法,一个巨大的行草“虎”字,写得很像那么一回事。那个小偷立在一旁垂头砚墨,盼盼和小碾子也在边上看着。
收住笔锋,贺紫达欣赏了一番,对盼盼说:“拿去,挂在你的营部里,保你多几分威风。”
盼盼:“是不错,再练两年,您就能入书法家协会了。”
贺紫达:“笑话,我现在就是本市‘书协’的理事。”
盼盼与小碾子笑起来。盼盼还趴在小碾子的肩上小声说:“‘书协’和‘钓协’恐怕打不到一块儿。”
“照打!”贺紫达仍然听到了,“上次在文化馆开会,他们‘钓协’居然向我们‘书协’挑衅,说好好的竹子应当做鱼竿,而不应该弄得一截一截的,造什么笔管。你们说可气不可气!”
盼盼与小碾子大笑。
盼盼:“结果肯定是您撅了人家的鱼竿,人家撅了您的笔。”
小碾子:“而且肯定是‘书协’占了便宜,长的好撅,短的不好撅。”
贺紫达:“那倒没有,幸亏都空着手。开会嘛。”
盼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贺紫达没觉得有什么好笑,他冲小偷说道:“你歇会儿吧,到老号长那儿去。”小偷有些猥琐地走出去。
盼盼还在笑,她看着小偷的背影,问:“那是,你的书童?”
贺紫达:“差不多吧。”
盼盼摇摇头:“都说,‘老家伙一离休,怪毛病一大兜’,真是搞不懂你们,写写字,弄瓶墨汁就行了,还要个专门砚墨的。”
贺紫达:“你不懂,墨汁瓶子里倒出来的是一种色,砚出来的,墨分五色。”
“还不都是黑色。”
“外行,外行。”
贺紫达边继续写字,边问:“你那个营,是专门在战场上捣乱的?”
盼盼:“施放电子干扰,也算一种捣乱吧。”
贺紫达:“怪不得让你当营长。”
“什么意思?”
贺紫达:“女人上战场本来就添乱,何况还带着一个营。”
盼盼捶打贺紫达:“爸爸,你坏你坏你坏……”
电话骤响。小碾子接:“贺紫达家。”
电话里等了一下,传来声音:“我也是贺子答。”
小碾子:“是你。”
电话:“听说小道消息了?”
小碾子:“听说了,可听不可信。再说我也没兴趣。”
电话:“我倒觉得什么部队都滚一滚才好。”
小碾子:“你真的愿意尝尝乙种的滋味?”
电话:“那有什么,又不少拿一分钱。”
小碾子:“你现在当然是硬汉拉硬屎。”
电话里笑了一阵:“碾子,有件事对不起了,盼盼在边上吗?”
小碾子马上把电话递给盼盼:“找你的。”
“谁?”
“你的师长。”
鹿儿在办公室打电话:“盼盼吗?我和碾子没说完,他怎么就给你了。是这样的,你得马上归队。”
盼盼一愣:“马上?”
鹿儿:“马上。”
盼盼迟疑:“……公事?私事?我……刚刚见到女儿……”
鹿儿:“我现在是在办公室打这个电话。”
盼盼想想,不再犹豫:“是。”
盼盼放下电话,戴上军帽,看看小碾子,又看看贺紫达。那两人也看着她。但谁也没问什么,谁也没解释什么。盼盼大步离去。
贺紫达望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说道:“小碾子,看来我那个儿子有点儿不通情达理。”
小碾子未语。
贺紫达:“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说甲、乙两种师的师长互换的事?”
“是。小道消息。”
贺紫达边写字边说:“也不全是小道消息。如果意见征求到你头上,你最好同意。带兵嘛,越兵强马壮越好。”
小碾子不相信:“像八大军区司令调动?不可能的事。”
贺紫达:“这件事是鹿儿自己提出来的。问过我的看法,也和你们军长、政委谈过。”
小碾子大吃一惊:“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