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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惊失色,心中发凉。好在那些士兵平时训练有素,没有哄然而退。
季槐的轻功十分高明,对重耳用手式向上一指,意思是说:你可不能陷落在此,先从屋上脱身。左右是坚固的风火墙,瓦顶最低处也有丈五六,跃上并不难,下面有足够的空间起势。
不只是季槐想到这个办法,有战争经验丰富的士兵也同样的想到此法。
几个士兵心中一急,不假思索蓦地飞跃而起。
前面有人,后面被堵,屋上岂能空虚?
“不要……”宣厘惊呼。
可是,已晚了一步,几个晋兵跃至距离屋顶处不足五尺时,突然齐声闷哼,升势一顿,似乎突然失去动力,全身劲道骤散,手舞足蹈向下掉。
“上有天罗罩。”屋上传来洪钟似的沉喝。
季槐身形一晃,快如闪电接住其中一个士兵,低头看时,心中一冷,肩颈上,一柄小飞叉深入肩井上方,击断了右锁骨,贯入胸腔六寸左右,眼看是没得救了。
“他们完了……”季槐颤声道。
这个时刻,重耳反而心神大定,既然逃不是,战也不成,那么就得想其它办法,希望找机会能打开寨门,让寨外的晋军冲入,再就寄希望于介子推他们。
重耳一挺胸膛,拔剑在手,昂然举步向前走。季槐稍稍一愣后,发出一声叹息,随即跟上,伸手相挽并肩走向不测之路。宣厘也义无返顾的招呼晋兵跟上。
沿途火把接二连三的相继燃起,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不远处的广场中,黑压压的人群早已列阵等候。
前排约百余人在广场中路架起大木排,后面有约二百人的弓弩手已架设强弓,广场左右两侧匍匐着大量手执绊马索、绳网等等的东胡族勇士,只等待着头领的一声令下,便会汹涌而出。
这样的布置,连宣赞这种见惯战争场面的军人也自愧不如。除了恃强硬闯外,实在别无他法。但现在这一边倒的形势,纵是任何战争天才也是回天无力的。但是不管如何,也不能束手就擒啊!
宣厘一声令下,二百多手下连忙拔出兵器,严阵以待,形势紧张。季槐等人也齐齐取出剑刀,他们最担心的情形快将出现。看来这一场恶战是难以避免了!
重耳眼见形势不妙,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道:“请你们族主出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难得难得啊!”张天佑鼓掌叫好,穿越两排族人徐步入场:“没想到以重耳公子之身份,竟然不请自到,简直让在下受宠若惊啊!哈哈哈!”
“是啊!我也没曾想到族主竟然有这么大的排场,本公子前所未见啊!呵呵!”重耳毫不示弱。他明白不管结果如何,只有一个字,打。更何况他是晋人的头,他一旦低头,那后面就连一战的机会都没有了。
张天佑阴阴一笑道:“公子恐怕做梦都没想到局势会是这样的吧!”
“不,我想到了!”重耳心中一动,他似乎隐隐明白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秋祭途中的追杀,还有这张寨之行,肯定有人泄秘才会如此的。
张天佑得意的道:“你不是有话要讲吗?我现在就给你机会,不然你就只能去和阎王爷去讲了,哈哈哈!”
重耳四下一看,没有超绝的才华,不可能布置得如此天衣无缝。除了寨墙附近的明哨之外,全寨皆用暗哨配置。屋顶上的人皆潜伏待机,任由入侵者长驱直入。地面的人皆隐身室内,利用门窗与隐藏的观视孔向外窥伺,许进不许退,退才出面拦截,以强弩主攻,再用网绳之类的装备擒人。不看还好,愈看心越往下沉。这一仗如何打呢?
可自己也没有别的退路可走啊!窝窝囊囊的过了十几年,现在想起来都脸红,就算了为了身边的佳人,也不能再退缩了。想到这里,重耳爱怜的看了看季槐一眼,这道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我要和你决斗!”
重耳此言一出,满场顿时哗然。东胡族人当然是讥讽声大起:“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套?你们都差不多已是我们的嘴中肉了,哈哈!”
宣厘相顾,季槐失色。
张天佑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整个蒲邑无人知晓,很少有人见过他的身手,据说楚国第二高手屈陆路过此地曾和他有过交手,结果回国后三缄其口,从此闭口不谈蒲邑之事。由此可看出张天佑的功力之高。
“哈哈哈……”张天佑蓦地暴出一阵长笑,半晌才用那种瞧死人的眼神望着重耳道:“看来你是在秋祭上尝到了甜头,不然你绝对没勇气提出这样的要求的,本来以我们现在的局势,我完全可以不答应你,不过看在你勇气可嘉的份上,我就依你一次,嘿嘿!只是你到时可别后悔的好。”
话刚说完,张天佑步入场中央。
他这随便一动,两旁的火把一阵摇晃,似乎有一阵激烈的山风吹过,肃杀的气息顿时弥漫了整个广场,仿若冬日早临一般。
广场两侧的屋舍中突然钻出数百个身穿梭衣的东胡族人,人人手执大弓,满弦而备,似乎在向季槐一方宣告:决斗进行时,如若你们敢妄动一下,手中的强弓会将你等射成马蜂窝。
好强的气势!季槐想破脑袋都想不出重耳有何能耐和这般超绝高手抗衡。
宣厘不语,他知道眼前这人的可怕,但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那百多支指向己方的利箭,任你有多么的坚强,心中也得打了个寒颤。
“小子!我让你先出招。”张天佑语气极为轻视地道。
“哈哈……”重耳故作不屑地笑了笑,道:“你觉得本公子是那种喜欢站小便宜的人吗?”他心中唯一的念头自是欲拖延时间,以便让介子推等有机会赶来。也只有这样,方有一线生机。
重耳大步向前,但那张天佑依旧则稳如泰山地立于中央,目光越过虚空与重耳相融。
目光相接,双方同时一震,皆感到了来自对方心中必胜的决心和决一死战的信念。
场中仿佛越来越冷,连空气都似乎已凝固。一切都变得沉重起来,一切都显得有些压抑,包括呼吸,包括那夜灯的余辉。
重耳知道不能再等,虽然不明白这家伙练的是什么功法,可感觉告诉他,再等待下去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于是缓缓扬起手中之剑,好似突然间赋予剑下尘土以生命,跳跃……缓留……就象一个沉睡的生命在苏醒。
张天佑所修的内功极为怪异,可在不动声色中打压对方的气势,而让对手不战自败。本来想给重耳来个下马威,但重耳举起长剑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他百试不爽的精神大法竟然失去作用。
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虽有一丝的惊讶之色,但依然从容。显现在他眼睛深处的,除了杀机,还是杀机。一种深沉得让人颤的杀机,尤如积沉在冰川之下的千年玄冰。
“呵呵!你如果还坚持要这样站着,那我就不客气了。”重耳希望能打破这种不利的局势,因为对方那强大的气势已经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如果不抢在他气势未达鼎盛之际出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所以话才出口,身形犹如经天长虹般向张天佑猛地扑至。
其速度之快,就连宣厘都惊呆了,在他看来,晋军中号称飞将的董束和重耳比起来,在速度上绝对处于下风。看到这如此可怕的身法,宣厘感到有一丝的希望在升起。
不过这希望之火很快就熄灭了,准确的说是被张天佑那轻描淡写的一剑给浇灭。
张天佑在重耳身形刚动时,就抬剑斜斜的划出,竟是像拖在千斤般的重物。地面是本就被他身体气流带得跃动若活的尘土,突然间如发疯了般,闪现成一道狂龙,在四周灯火的辉映下,直向重耳扑至。
重耳大惊,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奇怪的招法,利用身边所有的一切来进行攻击,不过他已经没有机考虑了,因为对方所发的剑气和尘土已如灵蛇一般,窜入他的体内。不过重耳也非等闲之辈,毕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之人,经验也随之在慢慢增长。功力上相比较,他知道自己比张天佑尚要逊色许多,但晋王剑法之灵动和玄奇,却是不容任何人小觑的。
一声低吼,手中之剑竟一改充满霸杀之气的狂烈剑式而转为绵密守势。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双方已交手十数招,全部是以快打快。
张天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为狠辣的笑意,利剑荡起层层光润,趁虚而入,绝不留情。
重耳侧转翻腾,以不变应万变,随着劲风及体的感觉,腾挪躲闪。
张天佑不屑地一声冷笑,身子一扭,滑溜得像蛇一般反向斜击,手中剑势愈加凌厉,地上的尘土,也若一道怒龙般狂涌而起,似大潮一般冲向重耳的胸部。
重耳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