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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子推一双炯炯灼人的目光直直的盯向重耳,正想说话,突然间他的耳朵竖立起来,似感觉到某种危险的气息。
重耳眉头一皱,转头投向夜幕下的城门。
“轰隆隆!”数道城门开启的声音传来。
狐射姑脸色大变,“他们竟夜开城门……”
一阵轰隆隆的声响过,紧接着是愈来愈响亮的闷雷,那是一种让人呼吸不畅的声响,那是数千只马蹄以同样的步伐踏在地上的声响。
“禁卫军出城……”季槐眉头一皱道:“恐怕我们这个白天的日子得在马上过了。”
重耳瞧了一眼她怀中的小凤,苦笑道:“看来献公对里克真的很好,竟让禁军夜出翼城。”说着,他走向季槐,伸手解开小凤的穴道:“点了睡穴,恐经不起马上颠簸,让她和我共乘一骑吧。”
小凤微微发出一声低吟,缓缓睁开眼睛。先是惊慌中将身体往后一缩,紧接着眼睛适应了黎明前的微光,”是你吗?还是我又在做梦?”
“是我,是我!”重耳几乎颤抖着轻轻抚摸她背脊,一股迷人的芳香,从她的脸颊、鬓边、秀发里传将出来。又闻到这熟悉的味道……一瞬间他心中有种翻江倒海似的喜悦,
“天啊!真不是梦。”小凤奋力紧抓住重耳的衣袖,大半个身子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带着哭腔嚷道:“你……终于来了……妾身……”可能是惊喜过度,使得小凤惶恐紧张的情绪稍稍松懈下来,身子一下子像脱了力一般软倒在重耳的臂弯内。
“先离开这里……禁军就快赶来。”季槐轻叹着抚摸着小凤的秀发。
话犹未落,正北方向隐隐传来马蹄的轰鸣,虽微不可闻,但他们脚下的大地却已然发出轻颤。
重耳一言不发的抱起小凤便往马匹走去,小凤倒也乖巧,什么也没问,伸出一双素手,紧抱住重耳的腰部,玉脸紧贴,像似周身没骨骼一般,软绵绵的伏在他身上,仿佛怕如无数个梦境般,眼前的一切突然消散。
直到马匹狂奔跑一阵,身后的轰鸣渐失之后,小凤似乎恢复了点力气,紧贴着重耳后背的悄脸才抬了起来,先是向不离重耳左右的两骑上投去疑惑的眼神,季槐与琉璃见知趣地挥鞭跃前,她的一行热泪不由自主从乌黑的眸子中流了出来,颤抖道:“旬生……妾身对不起你……”
重耳把手移上她脸颊,温柔地替她轻拭着眼泪,低声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吃那么多苦。”
“不怪你,都是妾身不好,不该随便离开倩姑娘身边……”小凤说着低下头,喃喃道:“你不会嫌弃我的……我知道你不会……”
“不会,我们再也不离开,我发誓不再让你吃半点苦。”
“妾身本想一死,可……又舍不得你,怕你一人在世上受苦,怕你冻着、饿着……是以下决心怎么也要见你一面再……那样妾身也可放心离开。”
“傻瓜!”重耳一声轻叹,眼睛似乎进了沙子般,瞬间红了起来,活动的手亦停了下来,死死反搂住她。小凤柔顺的任他搂着,伏在他背上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讲起她离开欧阳倩后的遭遇……
重耳愈听愈是气愤,愈是紧搂着她。
小凤突然咬牙切齿道:“那个姓里……如此可恨,妾身从来没有如此恨一个人,真想把他碎尸万段,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重耳忍不住道:“我一定让你亲手杀了他,哼!等事情平息,我们再潜入翼城。”
“啊!随便说说的……你别当真。”小风脸都吓白了,旬生拿什么与权视擎天的里克相比呢,还回翼城找里克报仇,不是在害旬生丢掉小命吗。
“你不能拿老眼光看人,待我说些事你听。”重耳前后观望一阵,突然转头向小凤靠近。
小凤含羞的垂下眼帘,她以为重耳是想亲吻自己,却没想重耳却是俯耳低述着离开后的诸多奇遇。
小凤听得目瞪口呆,加之又为他的遭遇担心,是以忽儿捂嘴欲呼,忽儿轻拍自己心口,愈听,眼睛张得愈大,直到重耳说完,方做梦喃喃道:“难怪……难怪……你像变了个人似的,妾身还以为你只是认识了几个有武功的朋友。”
重耳低声又道:“他们全然不知我是假冒的,所以你在言语间千万别露了破绽,以后称我重耳公子,若有人问起我们如何相识的,你便告诉他们是在一家酒楼。”
小凤疑惑的瞪大眼睛,怔怔地望了重耳半晌,方猛然醒悟般的连连点头,“嗯!小旬……不,公……子……重耳……公子。”
见到小凤如此善解人意,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岁月,重耳心中一热,眼中掠过一丝甜蜜的笑意,回头怔怔望了小凤半晌,遂缓缓低头吻下。
小凤”唔!唔!”的回应,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去犬戎族地,你还记得雪丹清吗?被抓的犬戎圣女。”
小凤轻轻点了点头。重耳看了看她有些微肿的眼睛,便怜惜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今后便让我好好的疼你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重耳任马匹跟随大队散漫的跳动,他则静静地把小凤搂到怀里,四目相粘,再也分不开。连天已大亮也浑然不觉,还是胆大的琉璃策马驰了过来,重重的咳嗽几声,这才惊醒了他们。
看到重耳满脸的不快,琉璃则装作没看见般,笑吟吟地对小凤道:“小凤姐饿了吧,我们姐妹去弄点东西吃。”
琉璃不提则已,刚说完,小凤的肚子便“咕唧!咕唧!”的叫了起来。
“你饿了一夜,又颠簸这么久,是该吃点东西了。”重耳轻轻地把小凤放下马来,抬头看了看天,便叮嘱琉璃要照顾好小凤,然后策马向介子推奔去。他得找人商量下前往犬戎的路线,若有偏差,便容易和晋军相遇,到那时,在这一马平川之地,纵使是介子推,怕也难逃噩运。
朝阳初升,晨风微拂,柔和艳丽的阳光,照射着枯黄的野草树梢上,泛出金黄色的光芒。
重耳正与介子推、狐射姑讨论着去戎族的路线。蓦地,季槐香汗淋漓的走了过来,手中似用衣帛端着什么东西。
裘无极的鼻子重重的嗅了嗅,喜道:“好香,姑娘给我们送吃的来了。”
几名护卫不待重耳出声,便跳着迎了上去。
而季槐的目光在早到重耳后,便再也没离开过,“公子也饿了吧,这是我们三人煮的一些食物,山野之地,也弄不出什么好的味道,请大家凑合着……”
狐射姑连忙打断季槐的话,“哪里,哪里,有吃的就不错了,大家还会挑么。”
重耳心疼的看着季槐日渐消瘦的脸庞,心中不由微微一痛。是啊,季槐自跟了自己后,不是东躲西藏便是风餐露宿,以前大贵小姐的娇态全然不复,虽则她的美貌和气质依旧。数月不见,她还是美得叫人心悸,就连一举手一投足,皆是如斯地动人心扉,无时无刻都在展示成熟的风韵。重耳自领略过琉璃的艳姿后,还道这世上再无一人比得上她!岂料再见到季槐时,便又全然推翻,若单论像貌,她与琉璃不相上下,正是白雪遗音,梅雪争妍,可谓各有千秋。不同的是,季槐即使在和他亲热中,亦显露出一股凛若冰霜的冷艳之气,虽然不那么明显,但重耳还是能分辨出来,她和琉璃的那份刁蛮妩媚,全然判若鸿沟。
“还是槐儿好,那像那个野丫头。”重耳接过食物时,不忘夸上几句。
季槐美目一亮,娇声道:“公子可是白夸了,这食物可是琉璃妹妹做好并吩咐给公子送来的。”
重耳眼珠一转,一股怀疑之色,“不会吧,那丫头也知道照顾人?”
太子自杀,重耳、夷吾逃亡,奚齐理所当然的成为晋国太子。
只是这位新太子文才武功均无法与申生相比,德贤与名望更是难与相较。骊姬自是着急,但亦只能望天保佑。献公却是坦然处之,他觉得自己身体还壮实,至少可坐十年君位。十年时间,足够他除灭重耳、夷吾以及一切可能威胁奚齐的敌人,也有充足时间将奚齐培养成光大晋国,称霸天下的贤君。
不料想上天不作美,令他陡生心痛之疾,几次险些病发身亡。骊姬心中恐慌,除了不停的砍御医的头外,便是日夜祷告神灵,求赐国君早日病愈。
献公更是感动,费尽心思为奚齐盘算日后大事。
为了消除重耳与夷吾在晋的影响力。他下令尽逐与两族走得近的公族。又诛杀了许多同情重耳、夷吾的大臣。虽是如此,他仍是不放心。
他明白,晋国素重武力,以兵戈治国,朝臣极为强悍,非暴烈之君,不能压服群臣。而指望奚齐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