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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转换也可控制自如,只是有些东西是由天命定,由不得自己。”
“介大哥说了半天,璃儿还是分不清你到底支持那种策略?”
介子推浑厚的声音再起:“这个得由公子来决定,公子决定的我便支持到底。”
“那我们什么时间回晋呢?”
琉璃的话音刚落,重耳的身影闪了出来。
“我们今晚便离开洛邑。”
一只苍鹰划着有力的弧线掠过苍穹,矫健的身姿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万重峰峦中。晨阳下,周地城池的肃穆轮廓远远拖在身后,城墙上那犬齿般的箭垛闪着暗白色的光晕,朝地平线两边模糊地延伸而去。
经过半夜的跋涉,终于越过了周朝的最后一道峪口。
重耳忽的勒马而立,缓缓回过头来,先是望了一眼远处的城郭,又徐徐把目光投向介子推、狐射姑、雪丹青、琉璃、蔡姬……感受到他们回视的眼眸,重耳的心间多了一丝欣慰,他们,是他的力量之源;亦是他最有力的后盾。
带着这难以名状的情感,重耳禁不住仰天长啸起来,这道声音响彻在风烟滚滚的苍茫暮野中,在散发着草木清香的空气中驰骋、奔放,显得尤其雄浑高亢,但细细品味,却似乎隐隐藏有一种撕裂的痛楚。
有人明白重耳是思念小凤所故,蔡姬与两婢则认为重耳舍不得与她们分离。具都呆立马上,相视无言。
“公子……”蔡姬嘴唇蠕动,美目中投射出凄迷之色,”妾身就此别过!”
重耳微皱眉头,“长途漫漫,就你们三个女子?要不我派几名护卫。”当着众人之面,这是他唯一能表达的关怀。对蔡姬而言,他怀有一种深深的敬畏,尽管他十分迷恋她的妩媚,尽管他并不在意她从前糜乱的生活,尽管他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她,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去喜欢她,甚至恐惧她。
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突破男女的极限,虽然蔡姬曾无私的帮助于他--就像这次护送他离周,虽然他并不需要。但他依然觉得她是个神秘的女子,其神秘度随着拓王之密的开解,逐渐有超越之势。她身上似乎具有多重性格,既无情而又尽显女人的温柔,既柔弱却又时露峥嵘,自私但又偶尔会做出与之相反的事情来。
“那件事情就拜托夫人了。”重耳一时心绪纷乱,一种既想接近却又害怕某种东西的感觉漫上心间。
蔡姬缓缓点头,“一有消息,妾身便会通知公子。”
重耳如释负重的笑了。
他的表情落在不同人的眼里,感觉亦各不相同。
小依与小绮便深为感动,庆幸自己主人终于遇上好男人。
小绮更是姗姗下马,来至重耳身前,裣衽一礼,“谢过公子关心,路途虽遥,但奴婢与小依亦有信心护送夫人归蔡。”
“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公子?”小依粉颊微红的说出这话后,朝蔡姬处瞟了一眼,欲言又止道:“若公子有闲,或心闷之际,可来蔡国一游,小依与夫人翘首相盼哩。”
重耳看了看微不自在的蔡姬一眼,心中一荡,“谢谢你家夫人相邀,重耳若有时间,定来拜访。”
小绮眼睛一亮,喜道:“真的,公子说话可得算数……否则……我家夫……奴婢们会盼得很苦哩。”
蔡姬禁不住神色慌张起来,怪嗔的瞪了小依一眼,心想,都怪平时太宠她们,使得她们自作主张,好在最后关头算是改了口,免了自己的尴尬。虽是如此,但她依然能感觉两道敌意的目光射来。
其实她心里明白,重耳是绝无可能来蔡国一游,而且目前晋国形式扑朔迷离,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不跌倒。且蔡国国小兵薄,连晋一个邑都有不如,给不了重耳什么帮助,重耳即使求助,也会是有数的几个大国,只有它们,才能左右晋国局势。
重耳随后的话亦证明她的判断。
“你们夫人迟早是会归周的,我更希望故地重逢,希望到那时,我们再也不必如此狼狈。”
蔡姬立刻低头掩饰自己的惊讶之情。两位美婢则表情一凝,正要说话。
狐射姑见琉璃嘴角上翘,似有发难之举,遂干笑一声,插言道:“天色大亮,再不走,惟恐周兵追赶,三位一路小心。”
“再见!公子!”蔡姬突然抬起头来,浅浅的注视着众人,”再见!希望能听到传来的好消息。”
重耳深邃的眼神一黯,意味深长的道:“夫人保重!”说完马鞭轻挥,那匹本已因长途奔驰显得疲惫不堪的马匹,猛然扬开四蹄,嘶鸣着向前疾奔而去。
介子推等人匆匆与蔡姬道别,群马扬起一片烟尘,阻隔了三女的视线,亦迷湿了她们的双眼。
晋献公二十一年,骊姬等待多时的机会终于来临。
她早就为献公谋划好了废掉太子申的借口,她与献公的目的虽同,但更有不同之处。献公只想废了太子,并无杀太子之心。
而骊姬则非要杀了太子及摧毁其势力不可。她心里明白,不管是奚齐还是桌子均非申生、重耳、夷吾之敌,献公若在,还可压制一时;献公若去,晋国迟早会落于这三人之手。
骊姬心中如明镜一般,将前前后后照得清清楚楚。
眼看献公的身体日衰,她的计划也相对提前。
这年冬天,亦是重耳离开洛邑的那天。骊姬派优施去曲沃,带信给申生说:“大王梦见齐姜向他乞食,太子须即刻祭祀之。”
优施为王宫内侍之首,又是献公心腹,太子自然不疑有他,更何况齐姜乃申生之生母,又为正室夫人,在祖庙中占有一方灵位。
太子申对祭祀生母之事,自是不敢怠慢,当即焚香入庙,拜行大礼。按照宗室礼法,祭祀过后,太子应将祭肉亲自奉献给国君,以示诚敬之意。
太子申快马赶到翼城时,献公“正巧”出宫游猎,骊姬领一群年龄美貌的姬妾作陪,申生自是不敢久留,遂将祭肉呈放殿中庙堂处,匆匆告辞。
优施潜入殿庙,将剧毒之药涂抹祭肉之中。然后派人将太子奉献祭肉之事呈报献公。
源于祖庙的祭肉,国君必须亲自食之,否则,就是不敬祖宗,会受到神灵的惩罚。
献公回来后,正欲食用祭肉,骊姬拦住太厨,“此肉来自远方,应当试过再食之。”
太厨点头称是,遂切下一块祭肉扔给献公的猎犬。
游猎中还威风八面的猎犬却瞬间毙命。
献公望着那只口中流出黑血的猎犬,惊得脸色苍白,冷汗顿时湿了衣裳。
骊姬连忙出言安慰,“不会的,太子怎么会害自己父亲呢。”说着,指着献公身后的小宦官道:“你再吃试试。”
小宦官亦如那条狗般,痛苦的倒地翻滚,片刻,便七窍流血而亡。
献公犹在颤抖,骊姬便搂抱着献公大哭起来。
“天啊!太子你也太狠毒了,即使你要做国君,为什么不能等一等呢,你的父亲已经年老,还能活多久呢……”
“好一个逆子,他倒抢先动手了!”献公暴怒欲狂,当即下令禁军速至曲沃,擒杀申生。
骊姬虽是哭倒在地,心里却是笑开了花。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扯着献公的衣袖道:“主公不能轻动杀念,担了灭子的恶名啊。太子如此,不过是嫉恨我们母子罢了。主公不如把我们母子遣往他国,让我们自生自灭,或者赐我们母子……一死……妾身也不能让主公担上不伦之罪。”
“哼!若非你这妇人心软,寡人早杀了那逆子。这回寡人绝不饶恕。”献公气哼哼的说着,竟对心爱的美人发了火。
饶是骊姬聪明异常,却也没能完全猜透献公的心事。
献公欲废太子之心起于秋之祭祖,回宫后便杀心大起。
对于曲沃百姓对申生的拥戴,他就像后宫的姬妾们见了骊姬一样充满嫉妒。
太子与重耳的贤德之名,更是哽在他心头的一根刺,不拔不快。他自认为是威名赫赫的晋国之君,灭国无数,却没能赢得儿子们拥有的贤德美名。他更熟知本国数十年来的残酷厮杀,公室之中,臣下势力若强,国君必亡;儿子势力若强,父亲必亡。
这个乱世之中,一切皆是虚无,唯有势力才是真实的存在。
拥有美名,亦可以转化为势力,而且是一种最可怕的势力。
纵然没有骊姬提供的“借口”,他一样要会杀掉申生与重耳。
对他来说,申生与重耳不仅是他的儿子,更是两个随时都会夺走他国君之位的强大敌人。
面对父亲的杀戮,太子申没有反抗。他本来可以奋起反击,以他的名望号召曲沃的百姓杀向王都。
但他已经厌倦了厮杀。晋国上一次的公室纠葛残杀长达六十七年,申生不想再重演旧梦,更不想把爱护他的百姓拖入残酷的战火之中。他亦想过逃走,然而逃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