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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一干人登时脸色大变。重耳起身离座,向外望了一眼,嘿嘿一笑道:“你们就说我病了,不便见客。”说完就朝后堂走去,留下一帮人在客厅中面面相觑。
重耳由后堂溜出大门,略一犹豫,便决定去看看新得到的美人。
身后十米处,俅无极与十二道墙紧跟不舍,一群眼睛不停的扫射着四周行人,功布全身,随时做好出击准备。
刚走出不远,便遇到了琉璃,重耳本不欲琉璃与夏叶相见,可惜琉璃早已知道夏叶的事情,无奈之下,重耳唯有带她一同去藏娇之地。
上祁城经历此战,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显得冷冷清清,黄土街道路两旁的民居不是门窗紧闭,就是一把大铜锁。道路上除了一队队晋兵行过外,少见行人。
琉璃得意洋洋的跟在重耳身后,马蹄声伴着她的一连串银铃般的娇笑声,在空旷的街道响起,异样的惹眼。不时有晋兵侧首回望,有人甚至想靠近盘问,但俅无极凌厉的眼神使他们退而却步。
来到了一座小院前,琉璃见重耳翻身下马,不由轻笑问道:“这里就是公子的藏娇之地?”
重耳眉头一皱,随便应了一声,便推门而入。琉璃哼了一声,气鼓鼓地把缰绳交给迎出的亲兵,疾步跟了进去。
刚踏进厅门,她便听见一声轻柔的声音:“主人回来了!”
“嗯!过来,见见我的军需官。”重耳一本正经的介绍道:“这位是琉璃将军,这是……夏叶!”
一个美少女婷婷走向琉璃,弯腰施礼道:“奴婢见过琉璃将军。”
琉璃怔怔地直视着她,那眼神与其说是专注,倒不如说是挑剔。
片刻打量后,琉璃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美人。这个叫夏叶的女孩最多不过十六岁,头挽高咎,双缨下垂,结于颌下。身着一件长及脚背的淡黄色长袍,衣袍领口绣龙帛凤,袖有垂胡,大襟与下摆饰搭形纹锦缘,华美异常。纤细柔软的腰部紧缠一条绣凤镂花卉纹的束带,显得玲珑婀娜,清秀逼人。
“你是哪里人氏?”琉璃好不容易恢复理智,若有所思道:“你这服装好像是晋国华服,是这个家伙给你的吧?”
夏夜叶也看得呆了半晌,这个女将军实在太美丽,特别是那双能读懂一切的眼神,还有那修长匀称的身材……如果脱下盔甲,换上女装,那会迷倒多少男人啊。
“我是……陈国宛丘人。”夏叶顿了顿,看了看重耳,“是主人怜我没有裹体之物,才赠我衣物。”
“陈国人?”琉璃眼放厉芒,直直的走向夏叶,快速摸了一下夏叶的耳垂,随后轻吟道:“绝人以玦,反绝以环。”
重耳正莫名其妙,谁知夏叶突然脸色大变,猛然后退几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怎么了?”重耳愣住了,不解的看着琉璃。
琉璃耸了耸肩道:“她骗了你,她绝不是陈国人。”
刚从偏院出来,重耳兴奋的挥了挥拳头。
琉璃还在不停的喃喃:“原来如此,她竟然是夏渊的女儿,天意……”
重耳抬头望了眼天空,又看了看琉璃,打趣道:“你真是个厉害之极的女子,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骗不了你,啧啧!厉害。”
琉璃委屈的嘟起小嘴道:“给琉璃天胆也不敢骗公子你啊,人家这样帮你,不言谢倒也罢,还说风凉话……”
看她一副娇怜之态,重耳知道她是百变妖女,哪敢再和她纠缠下去,当即大步朝中军所在地走去。
“好!这个话题再谈,现在我得去和那历仲见个面,嘿嘿!我就不信他敢不把师尊之女放在眼里。”
琉璃奇道:“你这个人?刚才你还对那夏小姑娘一副含情默默的样子,刚出门就把她给卖了……我看你才真正让人可怕。”
重耳呆了一呆,他总觉得琉璃总拿别人的痛苦当自己的快乐,更准确说是在不停的找法子让自己不开心,根本不可以常理推断,这种女人是惹不得的,他决定不予理睬,快步踏入议事厅的大门,没好气的对亲兵道:“去请介子推与狐射姑来议事厅。”
琉璃是第一次来到议事大厅,好奇的东张西望。重耳则坐在帅椅上想起了心思。他敢得罪周王,也不想惹下大士子一门,连介子推这等人都对其忌惮三分,可见士门之影响。采取拖延的方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会带来什么结果,大家都不知道,夏叶的出现,仿佛一盏明灯照亮了道路,只要利用好夏渊对女儿的爱,一切都好解决。
可一旦向历仲透露夏叶的下落,他便再难见其一面,更别提收入房中之梦。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落寞之感,好像有一件极为珍贵的东西就要失去般。琉璃迷人的身躯再难撼动他的心神,即使她加大扭动的频率,重耳还是一副呆头鹅的样子,坐在帅椅上怔怔发呆。
琉璃罕见的没有找他麻烦,眼睛也不再看他,自顾自的扭着小蛮腰坐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正在这时,有亲兵来报:介子推与狐射姑应召到来。
随即厅门外响起脚步声,两个长衫飘飘的男子并排而入。
“来得好快。”重耳哈哈一笑道。
狐射姑连忙深施一礼道:“公子急召,定有大事,狐不敢有误。”
“我猜公子定是有了好消息,否则……琉璃姑娘也不会在此。”介子推看见琉璃便拱手道:“此次战事,琉璃与娄族的贡献当为第一,子推代表众士兵先行谢过。”
琉璃有些不好意思,粉脸微红,娇嗔道:“介大哥又拿璃儿开玩笑呢,你们在战场上流血拼命,我却躲在后面做点小事,哪能谈上贡献两字,你们的公子不怪罪我就成。”
介子推尚未答话,重耳在一旁不耐烦地道:“夏渊的女儿在上祁城。”
“好事啊!”狐射姑眼暴精光,“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怎么公子你……”
琉璃突然插言道:“可爱的小美人就要失去了,他心疼呗!”介子推与狐射姑先是愕然,接着面面相觑,均是满脸的疑问。
重耳霍然起身,手指琉璃,一字一字恨恨的道:“我们在谈论军机大事,你别捣乱。”
琉璃看着厅中三人的表情,忍不住娇笑起来,“好玩……哦,你们谈。”
重耳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鼻子一耸一耸的想要说什么,片刻后似乎想起了某些后果,便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明白了,公子你打算拿夏渊的女儿要挟于历仲……”狐射姑喜道:“可解决一大麻烦,我与子推兄正为此担忧呢。”
“错了,不是要挟,是施恩。”重耳淡淡一笑道:“夏渊的女儿被鞔詈囚禁,为魏犨所救,如果我们把夏叶交还给历仲,他会不会还一个人情于我呢。”
狐射姑恍然大悟,难怪昨天重耳形踪诡秘,原来是在安排对付历仲之策。
“公子真福将也,这样的时刻竟然把夏渊的女儿送来,天意!”介子推哈哈大笑道:“我们现在可以和历仲开诚布公一谈了,不怕他不接受我们的条件。”
狐射姑眼珠一转,补充道:“宜快不宜迟,是不是现在就去请那位历上卿前来?”
重耳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介子推道:“你怎么看呢?”
介子推沉声道:“和这种玩谋略的高手谈条件,别无它法,直接点他命门,直来直去便可。”
“这倒也是。”重耳清了清嗓子道:“喊你们来,是想把与历仲交涉之事全权委托给你们,毕竟本公子不能明着做挟恩图报之事,再说,我也很头疼此类勾心斗角的交涉。”
狐射姑首先点头称是,若有所思道:“公子此虑极是,我们绝不会能让公子的贤名毁于一旦,下将与子推兄定不负公子所望,即使谈不出好结果,也会给公子留一个缓和的余地。”
介子推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道:“下将尊公子之命,一定会给公子一个满意的交代。”
“行!现在便可着人去请那位历仲过来议事厅……”重耳极为满意的望了两位爱将一眼,起身道:“我去后厅等你们的好消息,如果事情顺利,明天凌晨我们再来它个出其不意,奇兵直扑虢国王都稽考。”
“公子妙计!”狐射姑一拍案几,赞叹道:“想那虢君还在等待周王调停的消息,绝然想不到我们竟然敢当着天子特使的面发兵突袭。”
介子推也不禁点了点头,暗想重耳虽说指挥战争稍嫌稚嫩,但若玩起阴谋诡计来却令人防不胜防,好多人上当后忧自不知,总以为重耳是傻人有傻福。
“你跟我进去还是回你的营地去?”重耳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尤自坐在椅子上出神的琉璃道一眼。
“我……”琉璃飞快的瞟了重耳一眼,犹豫半晌,嗫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