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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4月29日4时整)。
克莱勃斯仿佛是想利用这些文件来搪塞他意料到要回答的问题。他已感到此行作为一个不仅仅代表一方与另一方谈判,而且是要乞求对方宽恕的外交人员的羞窘和困难。当然,他企图利用我们理所当然地对迟迟不开辟第二战场的反希特勒盟国的不信任感,谨慎地试探我们,是否能够作些让步。同时,这个纳粹死党分子不会轻易地承认失败。要知道他曾亲自参加了东征。
为什么我对克莱勃斯说,希特勒自杀对我并不是新闻呢?
应当承认,当时我并不知道希特勒已经死去,也没有料到能从克莱勃斯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但是,在进行谈判准备工作时,我已经作好不动声色地听完任何意外消息的准备,既不露出丝毫惊奇的神色,也不仓促作出结论。我知道,有经验的外交家(克莱勃斯正是这样的人),在谈话时总是不从他认为是主要的问题开始。开始时,他一定会试探双方的意图,然后极力设法扭转话题,让应该解决主要问题的一方首先涉及这个问题。
对于我和所有参加谈判的人来说,希特勒的死确实是一条具有头等重要意义的新闻。但对克莱勃斯来说,这条新闻仅仅是用作掩盖其基本问题、最主要问题的外交伪装。因此,我立即制止了他扭转话题的企图,从而迫使他转入正题,说出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这些文件所谈及的是柏林还是整个德国?”我问道。
“戈培尔授予我全权代表整个德国军队讲话,”他紧跟着回答道。
“涉及投降问题吗?”
“还有结束战争的其它方式,”克莱勃斯回答道:“为此,必须为组成以邓尼茨为首的新政府提供可能,这个新政府将与苏联政府通过谈判解决问题。”
“既然你们的元首已经自杀,从而承认了以他为首的政体的破产,那你们的政府还算什么政府呢!他死后,大概会在副职中留下某个有权决定是停止还是继续战争的副手,现在在谁代替希特勒?”
“现在代替希特勒的是戈培尔。他被指定为总理。但是,希特勒在临死前组建了以海军元帅邓尼茨总统为首的新政府。”
当我同克莱勃斯谈话的时候,我的副官、弗谢沃洛德·维什涅夫斯基和叶夫根尼·多尔马托夫斯基努力记录着每一句话。当然,在这次谈判中,“秘书”是够多的了。
很幸运,对于那个夜晚的细节,我至今仍记忆犹新。我将尽力使现在所回忆的最大限度地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
待克莱勃斯对我提出的头几个问题作了回答之后,我决定给方面军司令员打电话。我拿起话筒,要通了朱可夫元帅,向他报告:
“德国陆军参谋长克莱勃斯将军到我这儿来了,他通知说希特勒已经自杀。作为总理的戈培尔和纳粹党魁鲍尔曼授权克莱勃斯来同我们进行停战谈判。克莱勃斯请求在谈判期间停止军事行动,为组建以邓尼茨为元首的新政府提供方便。这个新政府将解决战争的尔后发展问题。”朱可夫说,他要马上向莫斯科汇报,我应等侯在电话机旁,可能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解释。
过了一分钟,朱可夫问道:
“希特勒是什么时间自杀的?”
我又有意地第二次向克莱勃斯提出了这个问题,因为第一次他回答这个问题时,也不知是不大自然,还是故意说错。
我这次问他时看着表,当时是5月1日4时27分。
克莱勃斯急急忙忙地纠正说:
“昨天,4月30日15时50分。”
我把这情况报告了朱可夫,他报告了莫斯科。
又过了一分钟,电话里传来了朱可夫的声音:
“你问一问克莱勃斯,他们是愿意放下武器投降,还是故意玩弄和平谈判的花招?”
我直接了当地问克莱勃斯:
“谈判是否涉及投降问题?你的使命是否负责实现这一点?”
“不,还有另外的可能。”
“那是什么呢?”
“请你们允许帮助我们组建新政府。这个政府是希特勒在遗嘱中确定的,这个新政府解决这个问题会对你们有好处。”
我把这个答复向朱可夫作了报告,他命令我继续守在电话机旁。
当时我心想:看,这个克莱勃斯真狡猾,他第二次的回答同第一次一样,这是外交官采用不同方式反复地重复同一想法来达到目的的惯用手法。但是,现在他干得太过份了。在希特勒遗嘱的第5页上,我照着读:
“为使德国有一个由诚实的、将以一切手段继续进行战争的人组成的政府,作为民族领袖,我任命新内阁的成员……”
“什么样的新政府?”朱可夫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我读着希特勒的遗嘱,正好读到这个新政府的成员部分,名单如下:
1.总统——邓尼茨
2.总理——戈培尔
3.党务部长——鲍尔曼
4.外交部长——赛斯——英夸特
5.内务部长——格斯勒省长
6.武装力量总司令——邓尼茨
7.陆军司令——舒埃纳尔
8.海军司令——邓尼茨
9.空军司令——格莱姆
10.党卫军全国总队长兼德国警察局长——汉克省长
11.经济部长——冯克
12.农业部长——巴克
13.司法部长——席腊赫
14.教育部长——席尔博士
15.宣传部长——瑙曼博士
16.财政部长——施维林·克罗西克
17.劳动部长——胡普福尔博士
18.军备部长——绍尔
19.德国劳工阵领导人和内阁成员及部长——莱伊
“克莱勃斯还有什么要讲的吗?”朱可夫问道。
我把这个问题转告克莱勃斯。他只是耸了耸肩。于是,我向他解释说,我们只能就德国彻底向反希特勒联盟各国投降的问题进行谈判,这个联明有苏联、美国和英国。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是一致的。
“为了能够讨论你们的要求,我请求暂时停止军事行动,并帮助在柏林这里组织新政府。”他强调说:“就是说在柏林,而不是在别处。”
“我们很清楚,你们的新政府想要干些什么。”我说道:“您的朋友希姆莱和戈林到我们的盟军那里去进行试探,其目的我们也是清楚的,难道这一点您不知道吗?”
克莱勃斯警觉起来,看样子,他对我提的这个问题感到很突然。他显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开始在军装口袋里摸来摸去,取出一支铅笔,但他并不需要铅笔。
“我是合法政府的全权代表,这个政府是遵照希特勒的遗嘱建立的,”他终于回答说:“在南方也可能会出现一个新政府,但它是非法的。目前,只有在柏林才能有政府,这个政府是合法。所以我们请求停战,以便让全体政府成员集合起来,讨论局势和缔结一个有益于我们、也有益于你们的和约。”我郑重声明:“关于停战及和约问题只能在你们彻底投降的基础上才能解决。这就是我们和我们盟国的决定,你利用任何语言和许诺都不可能破坏反希特勒联盟的联合阵线。”
克莱勃斯的脸上一阵战栗,腮上的刀疤变成了粉红色。可以看出他用了最大的毅力从慌张中恢复了常态,但他在这里说漏了嘴:
“我们认为苏联将会考虑这个合法的德国新政府,这对于双方都是有利的和合适的。如果你们占领了政府所在地并把我们全部消灭了,那时候德国人将再没有可能同你们合作和……”
我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消灭德国人,而是要把他们从法西斯手中解放出来。而德国人,正直的德国人已经在与我们合用了。他们是为了避免再流血。”
克莱勃斯接着说:
“在全面投降之前,我们请求承认德国新政府,同它取得联系,并提供同你们的政府交往机会,这样做对你们只有好处。”
我重复了我们只有一个条件,即德国人必须彻底投降。之后,我走进隔壁房间给方面军司令员打电话。
我在向朱可夫元帅报告时,阐述了自己的意见:
“看来,克莱勃斯此行不是来谈判投降的,而是想摸清情况和我们的想法,即我们会不会与新政府进行单独谈判?他们已经没有力量同我们继续作战了。戈培尔和鲍尔曼决定拿出最后一招——开始同我国政府和谈。他们正在寻找各种摆脱困境的办法和寻找我们与盟军之间的裂痕,以制造我们之间的互不信任。克莱勃斯显然是在施延回答问题的时间,他想争取点时间,但这对他们并不利,因为我们的军队还在继续进攻,我们只是在克莱勃斯前来谈判经过的地段上停止了战斗。”
朱可夫元帅又提了几个问题,然后对我说,他马上把全部情况报告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