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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山甫拿着方子就追了出去,在大门口终于追上了苏颂,将方子往地上一摔,怒道:“苏颂,你们两个搞什么?方子都用大黄,想谋害家父吗?”
苏颂冷眼看着他,道:“我开的就是这个方子,用就用,不用就不用,没有别的方子!至于谋害,你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说罢,袍袖一拂,大踏步地走了。
张山甫怒气冲冲站在那里,苏颂那话把他噎得愣是没有办法。宋朝对士大夫的宽仁,所以宋朝文人包括医者都是一个个蛮有性格的。虽然张尧佐的侄女是皇帝的宠妃,但是,还是有人不买账,当初张尧佐当上三司使时,满朝大臣没有几个恭贺他的。都看不起靠裙带关系爬上去的人,更何况还是个贪官。现在,两个侍御医也这个态度,这让张山甫心里堵得慌。
他拣起地上的方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回到屋子里,张尧佐看见儿子这个样子,多少猜到了,也是气得直抽抽。
父子俩一商量,这方子是肯定不能用的,要不然,铁定拉死。看来,还得去找贵妃娘娘。
于是,张山甫带着这两张方子,进宫求见张贵妃。
张贵妃跟曹皇后可不一样。曹皇后是生怕人家说闲话,轻易不见自家人,这张贵妃却相反,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娘家人似的,有事没事都要把娘家人叫来说话,更别说娘家人有事了,自然更要立即接见的。
张山甫一见到张贵妃,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把两位侍御医开大黄给父亲吃,想谋害父亲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把个张贵妃气得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纤纤细手把桌子一拍,“简直反了!”摆銮驾便来到了皇帝的勤政殿。
仁宗正在这跟大臣商量国事,张贵妃也不管,让太监立即通报进去。
仁宗这里正好也没有什么大事,一听爱妃有急事找自己,他对这张贵妃当真是宠爱有加。但凡皇帝被女人温柔乡锁住了,那就麻烦了,当初唐明皇李隆基宠爱杨贵妃,从此君王不早朝,仁宗虽然还没有李隆基那么荒唐,但是,当场宣布散朝还是可以做到的。
等大臣们都走了,张贵妃寒着脸就进来了,瞧见仁宗,未曾说话,樱桃小嘴一瘪,晶莹的泪珠便霹雳啪啦往下落,直如梨花带雨一般。把个仁宗心疼得急忙搂进怀里,柔声安慰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还不是林忆和苏颂那两个该死的太医!”张贵妃婉转莺嘀地把事情说了,把方子给了皇帝观看。
仁宗一听大怒,便要把两位侍御医叫来问罪,可是话到嘴边又打住了,他不是一个昏君,他对自己身边这三位侍御医还是很了解的,他不相信他们会如此大胆,竟然通过治病来谋害大臣。而且,两个侍御医开的药方都是一样的,如果说两个人串通好了谋害,那可能性就更小了。仁宗也是知晓药理的,虽然医术不高,但是基本的东西还是知道的。这大黄不是毒药,只是一种峻下的药,也就是拉肚子的。用得对,可以产生很好的治病效果,所以,不能因为侍御医开方有大黄,就认为是要谋害。
仁宗柔声安慰一番,说自己一定好好调查,这才把张贵妃哄得转悲为喜,温存一番之后,就走了。
仁宗想了想,没有直接把林忆和苏颂叫来询问,而是把孙奇叫了来。仁宗没有说两位侍御医的事情,而是让他去给张尧佐看病,并特别叮嘱他,一定要把用方的思路和理由给张尧佐父子说清楚。不能只开方就走。
孙奇的性格十分稳重,而且十分聪明,皇帝的特别叮嘱是一般所没有的,肯定有他的用意。忙答应了。当即跟着传旨太监来到张尧佐家。
皇帝赐医那是恩典,所以要有传旨太监跟从的。
到了张尧佐家,孙奇诊察一番之后,立即就明白了皇帝为什么要特别交代必须说明用方的思路。因为他看了张尧佐的病,准备用的方子,第一味药也是大黄!而这个药方如果不解释,以张尧佐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敢用的。
孙奇虽然也很讨厌张尧佐这靠裙带关系当上大官的贪官。但是,他不象林忆和苏颂两个那么有性格,他生性淳厚,所以还是耐着性子,给张尧佐和张山甫解释:“外感停食,首选就是生大黄,这是去宿食的良方,宿食消了,自然就能进食了。很多病家甚至医者对大黄都有一种天生的恐惧,特别是遇到年纪大的病人,就更担心。生怕用大黄出问题,所以不敢用,而是改补法,结果越补停食越厉害。其实不用担心,大黄对治疗停食效果很好,停食就是要拉出来才行。”
孙奇的话让张尧佐父子面面相觑。张山甫很是不信,问道:“莫非,你也准备用大黄?”
孙奇听了他这话,问道:“有人给张大人用过大黄?”
张山甫这才知道皇帝没有告诉孙奇林忆他们来治过的事情。便说了。
孙奇笑了,道:“他们两个的用药没有问题。张大人这个病,就是必须用大黄的。倒不是他们有什么别的心思。”
张尧佐嘟哝了一句:“我说嘛,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过,你确信用大黄没有问题?”
“没事,出问题我负责!”
第189章儿媳妇改嫁
第189章儿媳妇改嫁
张尧佐想了半天,心里琢磨,如果林忆他们两个侍御医真的不是想谋害自己,那他们开方一模一样,现在孙奇也用这个方子,说明这病恐怕真的只能这么治。由不得,只能这么治治看了。
于是,孙奇开了大黄为君的方子,张山甫吩咐照方抓药,煎好之后,给张尧佐服下。当天,张尧佐没有什么事,一直到晚上,这才拉下一些积粪,然后得以安睡。他也是被这病折磨得一直无法安睡,等到把这些积粪拉出来之后,身子顿时轻松下来了。睡得很香。
张山甫这才放心,才放孙奇走了。
原方照用几剂之后,张尧佐终于恢复了健康。张山甫进宫把事情给张贵妃说了,没有说孙奇也用的大黄的事,只说开了方子,吃了很快就好了。张贵妃得知此事,很是高兴,在仁宗面前把孙奇好好夸奖了一番。说他的医术,比林忆和苏颂都高多了。
仁宗当然很奇怪,把孙奇叫询问。这才明白事情原委,不过,张贵妃对林忆、苏颂两个侍御医的成见已经很深,也就不好跟她解释。
张贵妃对孙奇的印象因此反衬得以大大提高,她便跟仁宗提议,提拔孙奇为侍御医。
侍御医的数量是皇帝决定的,原本是三个,孙用和死了之后,便只剩下两个。仁宗原本想让叶知秋当侍御医的,结果,叶知秋拒绝了。现在,爱妃提议,当然听从。加上对孙用和老太医的愧疚,仁宗当即下旨,将孙奇提拔为侍御医。
孙奇自然是欢喜无比,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比当上皇帝身边的侍御医更让人兴奋的呢。
开封府衙门。
包拯很忙,他不仅是个审理案件的审判官,更主要的,他还是个负责京城各方面的行政长官。可是,在他忙着日常事务的时候,案件总是会找上门来的。而很多案子,又是很让人头痛的。这一次,找上门的案子,便是这个很头痛的案件。
那天他正在衙门批阅公文。突然听到外面急促的鼓声,这是鸣冤叫屈的鼓。一般来说,不是命案,是不会擂大堂鼓的。
包拯立即搁下毛笔,带着王朝马汉和展昭出来,到了大堂,徭役已经站立两厢,擂鼓之人跪在月台之下,口中喊冤。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翁。
带上来之后,老翁跪倒在地,哭道:“青天大老爷,为民作主啊!”
“有何冤屈,尽管讲来!”
老翁道:“老汉的儿媳妇要改嫁啊!”
包拯差点从椅子上一屁股坐到地上。宋朝并不禁止女人改嫁。不禁苦笑,惊堂木一拍,怒道:“你的儿媳妇要改嫁,你就跑来擂鼓鸣冤,让本府给你作主?这算哪门子事情啊!若不是看你一把年纪,当场就打你四十大板,退堂!”
说罢,袍袖一拂,起身就要走。
老汉急声道:“老爷,我还没有说完呢!我儿子死了,就是被这个贱人害死的!”
一听这话,包拯又坐了回来,问道:“你慢慢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老汉咽了一声口水,道:“是这样的,半个月之前,我儿子突然说不出话,然后上吐下泻,我马上请了郎中来看,结果,开了药吃了也没有用。只过了不到一天,就咽了气。我当是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儿子命薄,就把儿子给安葬了,没想到,儿媳昨天突然说,她要改嫁。我立即就感觉不对,那有丈夫尸尸骨未寒,媳妇就改嫁的?其中肯定有问问题。我便暗中这么一打听,果然,这小娼妇暗中勾引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