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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姊小路军熟悉了武田军铁炮的战法,他们本多就是飞驒山民,又是本地作战,地形更加熟悉,利用树林交替前进,掩护,反正武田军是不敢深入丛林和他们交战的。
于是姊小路军开始在林中,以弓足轻用箭矢进行反击。
铁炮射击的精确度远远不如弓箭,在姊小路军弓箭的反狙杀下,小幡晓宪的铁炮足轻开始出现伤亡。
甚至有姊小路军的士兵,反手丢起了石块,一时扎得武田军的铁炮足轻满头是包。
小幡晓宪也算历经多次合战了,在与斋藤家,神保家,还有上杉军的数次大战中,自己的铁炮队总是能发挥强大的作用,给予敌军伤亡。
但从没有想到在飞驒高山密林之中,自己的一手训练出来的铁炮队却是吃了大亏。
正当小幡晓宪气得懊恼不已时,内岛氏理下令让小幡晓宪的铁炮队撤下休息,自己亲率人马顶了上去。
而对面的姊小路军眼见武田军的铁炮队撤下,随即发动进攻。
同样的在另一侧武田军的右翼,是李晓军所在的旗本备阵地。
在阵地边缘距离二十几间处,有一条山间溪流流淌而过,溪流并不湍急,最深处成人涉水也只没过膝弯为止。
眼下明晃晃的枪尖一排闪耀,远藤军布成密集的阵势向武田军这边推进。
这里是一片乱石滩,所以并不像左翼那里有树木掩护,所以武田军阵地前视野一片开阔。
随着远藤家足轻大将将太刀向下一切,数百远藤军士兵大吼一声,放低枪身开始冲锋,无数面小旗在身后忽高忽地的摇动。
待远藤军的前排足轻已经淌着溪水,开始渡河,仍有一股一股的足轻不断从丛林里冒出,加入冲锋的洪流。
“举枪!”
武田军阵地铁炮足轻亦已准备就绪,随着铁炮大将的一声喝令,第一排四十名的铁炮足轻,将一只只黑洞洞的铁炮架在木栅栏上,枪口伸出木栅栏之外。
“瞄准!”
这时远藤军的前排弓足轻,已抢先开始放箭。
由于射程不够的缘故,对方弓足轻射出的弓箭稀稀落落的,大半未到达木栅栏前就已经坠落了。
不过仍是有两三支穿透了距离,一名武田军的铁炮足轻措不及防之下,被射穿了铠甲,肩膀上中了一箭。
这名旗本备的铁炮足轻吃痛之下,又急又怒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发出,随即其余的铁炮足轻因为畏惧对方弓箭对自己的杀伤,亦不明情况下地就开枪射击。
稀稀落落地铁炮鸣响,欠缺威势。
溪流上激射起大大小小的水花,冲锋在第一排的远藤家足轻们扑到了几个,整个人噗通一声栽到了水中。
不过这一轮射击打得十分不理想,对方没有进入铁炮最佳射程就开火了,并且射击的精确度也是很不够。
旗本备的铁炮队新建立还不到半个月,现在调来作战颇有几分仓促。
随着铁炮大将的一声喝令,四十名铁炮足轻退下,第二轮三十名铁炮足轻靠近木栅栏,这时远藤家的足轻队已是过河一半。
而第一轮铁炮足轻还在仓促地重新装弹。
轰鸣的铁炮射击声再度响起。
远藤家的足轻仍在争先恐后地渡河。
一名正在泅水而过的远藤足轻,正用枪尾拄着河底的鹅卵石过河,感觉耳边一凉,半只耳朵像是被什么蚊子重重地咬了一口。
待他反应过来时,伸出右手一摸,整个手掌皆是鲜血,原来半只右边耳朵没有了。
这名足轻年纪甚轻,还没见过太多血腥,正要大声惨呼时,他一侧头看见身后自己一名从叔,长枪丢在一旁,双目瞪得大大,两手捧左胸,而胸口这里正泊泊渗出血来。
对方明显是被这划过的流弹打中,命中这个位置显然是不能活了。
随即他这位从叔浑身打了个摆子,噗通一声掉在水里,从他身下冒出的溪水一瞬间被染成了红色。
这时对岸的武田军弓足轻亦射出一排箭矢。
箭矢弹丸双重打击之下,远藤军的伤亡一下变得多起来。
在天神山山头之上,江马军本阵。
江马辉盛将山下的战事一览无遗,眼下远藤军,姊小路军正分于天神山两侧向武田军发动猛攻。
右翼的远藤军的攻势,纵然受挫,但是左翼却进展顺利。
江马辉盛用马鞭指着下面的阵势,对家老神代行光言道:“李晓亦不过如此啊!”
神代行光老成持重地言道:“主公,莫要轻敌,李晓并非是可以低估的对手。”
江马辉盛笑了笑言道:“我实言罢了,我承认李晓是可以与上杉谦信一战的勇将不假,但是在飞驒之地,却明显不适应他的风格。你看武田军最可怖的铁炮利器,居然在山林之中大打折扣,这是不容置疑的。”
“并且你看武田军左翼阵地,易攻而难守,却又偏偏是要害之地,李晓在这里却放下内岛,广濑,锅山等豪族,不足六百军势迎战姊小路家一千两百军势,时间一长,必然不支。”
神代行光目中虽有犹疑,但是不得不承认江马辉盛却说的是事实。
江马辉盛哼地一声言道:“若是在这时,我将本部投入武田军左翼,不需多久就可以攻陷武田军的左翼。如此将大局已定。”
神代行光言道:“还是等候姊小路大人的命令吧,天神山是远藤军,姊小路军的连接部,我军驻守在此可以总揽全局,对战局有着重要的作用。”
江马辉盛点了点头,不得已下按捺住出兵的冲动。
不过心底却想着:可惜了,若此战获胜,武田军的铁炮都要归了姊小路良赖吧,便宜他了。
正应了江马辉盛的话,李晓的左翼军势从一开战就在姊小路军的猛攻之下陷入苦战,濒临崩溃的趋势。
李晓在本阵之中左右踱步,现在内岛家家老川尻氏信正跪伏在李晓面前,浑身血污,他的身边放在三个首级,都是方才砍下的。
但是川尻氏信一个人的勇武,改变不了战局。
川尻氏信沉声言道:“但马守大人,我家主公,让我前来禀报,姊小路军兵力超过我军一倍,双军苦战了两个来回,眼下我军已是支持不住了。”
李晓停下脚步,喝问道:“什么?内岛大人,当初不是说他守备天下第一吗?为何才支持了不住一个时辰,就向我要援兵呢?”
川尻氏信埋下头言道:“但马守大人,我内岛家纵然有死战据守的决心,但是人力亦有时尽啊,姊小路军实在太多了。”
李晓深吸了一口气,言道:“没有援兵,你就如此回复内岛大人吧,若是他敢撤退一步,战后我就剥夺他全数封地。”
川尻氏信一愣,待见到李晓态度坚决,只能喔地一声退下。
待川尻氏信走后,一旁宇佐美奈美来到李晓欲言又止,眼下本阵之中皆是足轻们穿戴铠甲的沙沙跑动声,透出一股大战紧迫的味道。
宇佐美奈美眼见李晓仍是一副在沉思的状态,嘴角一动。
过了许久,宇佐美奈美才言道:“主公,此战的方略,是否太冒险了一点,将胜负之要完全赌在内岛家,可以支撑住姊小路良赖的进攻上?以及江马辉盛会将他之军势从天神山上调动。”
李晓闻言转过头,笑了笑言道:“眼下敌军强过我军,此战又不同于平原之上,我苦心训练的西国方阵,又不能使用。只好行此风险之事一搏而已。放心吧,我不会作无意义的冒险的,若是内岛氏理支撑不住,我会亲率侧近支援的。”
宇佐美奈美犹豫了下,言道:“那万一江马军一直迟迟不动呢?其实主公除了侧近,还可以动员神冈备支援一下内岛兵库的。”
李晓看了宇佐美奈美一眼,心想这宇佐美胜行虽作为自己幕僚,智谋出众,但是决断上未免缺乏魄力,患得患失,这一点上思维似一个女人。
李晓断然地言道:“总之绝不能动用预备,否则此战只能以平局收场。”
“此次我违背御馆大人的意思,向飞驒用兵,平局对我而言一点作用也没有,所以此战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胜,要么败!”
宇佐美奈美摇了摇头,仍是重复一遍,言道:“主公,你这是在赌博。”
李晓微微一笑,言道:“这不是赌博,而是有算计的赌博!眼下我先让姊小路猛攻,看似被动,就是玩色子中先让姊小路良赖这庄家先赢钱,最后放松警惕之时,我再一把赢回来,让他输个倾家荡产!”
而正在这时一名使番来禀报。
远藤军第二次冲锋已涉过溪流,攻上了旗本备的阵地了。
李晓闻言讶然,信浓的远藤军果然是战力不俗。
姊小路军已是第两度突入内岛氏理的本阵位置。
内岛氏理亲自拔太刀,上前迎战。
战场上一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