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魏云寒的戏场场饱满,所得的钱都捐给义勇军满药品枪弹抗日。
哈尔滨锦州沦陷后,魏云寒已经不停接到恐吓信,遇到汉奸来砸场子捣乱。
匆忙中,大家帮忙魏云寒和德新社从洮南铁路撤离,南下去北平避难。
但道路已经被封锁,师兄弟们为了保存实力,不被日寇擒获,改去躲到乡间唱戏。
小戏台,没有舞台灯光,条件简陋,当师兄弟们还是很开心。
自从德新社落入艳生的手中,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很多师弟入二葵子都投靠魏云寒来,后来连小月仙师叔都来投靠云寒,射日社的名声越来越大。
小月仙偷偷对云寒说:“小毛子,别看你爹嘴硬,他心里是疼你的。他几次都在打听你的消息,谁若是谈到你,他装作斗鸟,那耳朵立了偷偷听。平日报纸上有你的消息,他都小心翼翼藏起来,那天的报纸肯定会找不见。他就是拉不下这个脸向你赔不是,他心里惦记你,想你回去。”
没听到这些,魏云寒只是一笑,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他现在投入的事业重要。
就在魏云寒在乡下演出,打算着如何搭车去沈阳再到北平时,一天,日军的摩托车开来,带走了他。
兄弟们吓得容颜变色,而魏云寒却神色自若道:“我不会有事。”
宪兵司令部的森田少佐是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没有像其他小日本那样留讨厌的仁丹胡。鬓角刮得微秃,露出皮的青色,棱角分明的脸,刀削斧凿一样的痕迹,令人不信他是日本人。甚至魏云寒想到了汉辰,如果眼前的人不是敌人,应该是个美男子。只是个子太矮,最多一米七,怕在日本已经是属于高个了。
森田以身齐整的军装,腰胯指挥刀,见了魏云寒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魏老板,我们打日本皇军要打造大东亚共荣圈,很需要你这样的亲善人才。皇军希望你在这里演戏,演新戏,要唱遍满洲国。”
魏云寒背着手,温和地笑了说:“森田少佐,您怕搞错了。云寒不再唱戏,嗓子坏了!”
森田少佐态度和蔼,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说:“有人极力向我推荐你,说你的戏唱得绝,能从四张高台上云里翻落下,稳如青松。我们皇军只需要你唱一出戏,这出戏很好,很好,我们再请一位饱学之士编剧本。这出戏叫《盛世大唐》。啊,就是演,当年中土唐朝的玄宗皇帝东渡去日本得道升天。他留下了很多子嗣,就是日本孤岛上的皇子皇孙们。所以,如今的亲善,就是支那原本是日本的国土,你只要照了演,演得深入人心,皇军不会亏待你。”
魏云寒微哂,叹道:“云寒才疏学浅,似未曾听过这段典故。不过云寒倒曾听说,当年唐玄宗派了些童男童女去海岛炼丹,这些小童在海岛互相行苟且之事,得已生儿育女。但是目不识丁,只得以零星记得的汉字部首偏旁凑成文字。又没有姓氏,生在田间的孩子姓田中,生在村里的孩子姓村下。啊,哈哈,似乎还有人说,不是玄宗派的信男信女去贵国延续后代,是《水浒传》里的武大郎在日本延续后代。若是森田先生有意演这段戏,云寒可以试试。”
魏云寒调笑的话音未落,脸上着了一记耳光。森田扒出指挥刀,架在魏云寒的脖子上,冷冷道:“巴嘎!你不想活命?”
魏云寒轻笑道:“人固有一死。”
第101章 心锁Ⅱ
魏云寒被关押在一间牢房里,四壁透风。
他并没有丝毫惧意。
记得还是童年时,他和表姐露薇在园子玩捉迷藏,忘记了练功,被父亲抓到后一顿饱揍,关进了角屋。
那角屋很冷,也是四处透风,没有遮盖的被子,窗外的风声如野兽的嚎叫。
他吓得大哭,但没有人来管他。
他知道,父亲一定是把后园的门锁了,就连母亲都无法进入。
迷蒙中,他忍了饥饿和伤痛睡去,一睡就不知道睡了多久。
再醒来时,他躺在父亲的怀里,难怪觉得枕头那么的温暖软和,原来是父亲的大腿。
云寒只记得他贪婪地睡,根本没有一丝气力去在乎父亲如何摆弄他的伤口,只是觉得一阵阵寒凉后是钻心的疼痛,但那疼痛都唤不醒他的困倦之意。
那次后,他不再怕冷,也不再怕黑夜,更不怕黑夜中的怪物。
一次被父亲打得狠了,他还曾同小薇姐姐携手逃跑,都跑去西山,那山里寒凉,四处有野兽的嚎叫,但他很勇敢,他抱紧小薇姐姐,安慰她不要怕,因为有他在,他是男子汉。
如今,他更无所畏惧,既然落入野兽的嘴里,他只能抗争到底。演戏,他是不会的。
森田少佐再次将魏云寒请到指挥部时,魏云寒没有坐,一袭长衫立在原地。
森田笑了问:“听说,小魏老板梨园世家,戏唱得极好。颇得胡子卿少帅的赏识,既然在沈阳事变前你能为胡子卿唱戏,也能为皇军唱戏。要知道,艺人是不该参与进政治的,艺术只是个十分纯洁的东西,沾了政治,就臭了。”
森田一双洁白的手套,捏着下颌,一双明亮的眸子带了骄傲,上下打量了魏云寒道:“人说支那的优伶,日本的艺伎,都是色艺双绝。只你们支那,有个新鲜的词,叫做~~叫做‘龙阳之好’。可惜来满州这么久,我都无缘一见。”
魏云寒顿时面颊绯红,愤恨地目光受了羞辱般瞪向森田。
森田带着战胜者的狂傲,走近魏云寒。但他身材比魏云寒矮小,站在一起,只能仰视魏云寒。
魏云寒俯视他,反是笑了,对他说:“森田先生,不论是战胜国,还是战败国,你都要记住,楚虽三户可亡秦。不要自掘坟墓。中国有句古话,士可杀,不可辱!”
森田优雅地望着魏云寒,魏云寒不为所动。
刷的一声,森田拔出指挥刀,架在魏云寒的脖子上,那刀光映了寒阳的白光,明晃晃,冷飕飕。
魏云寒丝毫不为所动,仍然是目色中毫无惧意地看着森田。
目光对视良久,森田问:“你,不怕?”
魏云寒笑道:“死,很容易,活着,反是更难。杀死一个人,你征服不了他的灵魂。真正的征服,是心灵上的畏惧屈服。”
森田将指挥刀放入鞘中,屏息静气,之后叹息。
师兄弟们被绑在了一处,那冷森森的刑讯室里鬼哭狼嚎。
师弟们太小,看到这些酷刑就吓得不知所措。
森田说:“上面交代,你必须要留下唱戏。”
魏云寒看看师弟们,笑了说:“你的戏我不会唱,若是唱,我只会唱抗金兵!”
僵持不下,森田还算是君子,将魏云寒等人关押起来。
这是一种软禁,周围都是日本兵,没人敢造次,怕连累了全班的兄弟,但大家都在想了如何去逃走。
这天,魏云寒坐在月下吹笛,四面秋风伴奏,心里想着远方的亲人,想着故土。
不知不觉中潸然泪下。
一方手帕递给他,魏云寒抬头,见是森田。
森田没有笑意,整齐的军装,袖口露出白衬衫的边缘,令魏云寒想到了胡子卿。
记得胡少帅也总是如此注意仪容,修饰得一丝不苟,也是如此的体察入微。
魏云寒接过帕子,垂下头。
“你的家在北平?”森田问。
魏云寒点头道:“我生在北平。”
“为什么?你为什么来到东北唱同皇军做对的戏?”
魏云寒仰望他轻笑:“如果有一天,日本被别的国家侵略,你是我,也会如此。”
森田坐在了他的旁边,细聊起来,谈笑风生。
森田很懂戏剧,他的父亲是中国通,他的家族是贵族。
“难道,你真不肯唱吗?放弃一切,为了你我今夜的相识。”
“会的,有朝一日,日本撤出中国,我会的,会唱给你听。如果我现在唱了,就是汉奸。如果你是个男人,你会甘心去听一个汉奸的戏吗?”
四目相对,又是良久,月色下,二人无语。
森田起身,仰视皓月道:“一路打进满洲,所向披靡,今天吃了败仗。但我不想恃强凌弱。”
月色下,魏云寒的相貌皎洁俊朗,翩翩美少年一般。
森田试着握了魏云寒的手,仔细端详他,嘴角挂了浅笑说:“回家去吧,回你的老家,北平!”
※※※
众人兴高采烈的挤在车窗边张望,二葵子对小月仙说:“师叔,我们可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这么容易就逃出来,若是赶不上这班火车,怕真要被日本人抓去煤窑当苦工了。听说煤窑的苦工都不穿裤子的,还有活人拿来活剐,看能活多久。变态的小鬼子!”
魏云寒无语眺望窗外飞驰而去的树木,苍茫的初秋中一切那么萧瑟,他想到了一身风衣的胡子卿拉了他的手在白山颠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