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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称胡司令在锦州集结大量兵力,如果置之不理,恐将对日本权益造成损害。上面一再施加压力,要靠国联来协调,不许抵抗。混帐逻辑!我只有申请离开东北军,道不同不相为谋,不会再回去。”
汉威没有再多问,缓缓试探问:“那下一步,九哥不打算回云城?”
云城是九表哥的家,许姑爹退隐当宅公养老后,云城的军务由大表哥凌翃打理。而小九哥当年这个外室生的儿子就是被大表哥凌翃一念之仁收养回到许府,同大表哥感情最深。所以九哥后面的话,汉威也不理解了:“我大哥比子卿哥也好不去哪里,也是棵墙头草。他还不是听子卿哥的,谁不知道他们过去这些北洋公子哥都是一体的。那天大表哥还打电话训斥我一顿,怪我不该同子卿哥顶撞。才挂了大表哥电话,我大哥就强命我回云城!”
凌傲急恼得摩拳擦掌,捶了墙骂:“我替Eddie不值得,他回国就不值得,该得的没得到,不该来的反是缠上身。”
“九哥说的是冯姑爹?”汉威问。
凌傲瞪他一眼,似是责怪汉威改嘴之快。
书归正传,汉威立刻对凌傲透了底,讲了大哥如何去了广州,龙城如今危险的处境,和各路人马蠢蠢欲动的情况,听得凌傲都一脸紧张,赞叹道:“小表弟,想不到你还真是令九哥刮目相看。”
汉威却忧郁地说:“不知道大哥如今如何了?”
凌傲坚定地说:“我觉得此事蹊跷,大表哥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他和胡司令不一样。胡司令是性子上来想一出是一出,立刻就要去做,不计后果;大表哥处事很谨慎,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会去冒险。”
冯暮非夫妇到了龙城就和杨家联系,在公馆请了许北征一家和汉威等人去冯家小聚。
都是亲戚,理应多走动,但汉威和凌傲再次迈进冯家,走到小盟生前的卧室时,都是满面惨然。
碧盟的照片赫然入目,音容笑貌仍在眼前。
凌傲向汉威打听了露露的消息,也只能感叹说碧盟和露露是对苦命鸳鸯。
第二天,冯暮非出现在龙城省厅时,所有的人都不无震撼。
汉威私下就叫姑爹,亲热的称呼似乎生怕没人知道冯暮非和杨家的关系。而云城飞来到战斗机也令龙城司令部紧张。若真有人赶妄动,怕制空权就在杨家的手里。
冯暮非似乎也明白汉威的鬼把戏,配合了汉威从容谨慎,若无其事,似乎汉辰还在龙城,一切都未发生。
※※※
为杨七爷办的祭礼就在杨家老宅。
那天三叔公来了。
入秋以来,三叔公就一直咳个不停,大夫说是秋燥,所以三叔公闭门谢客很少出来。
冯暮非同三叔公交往非同一般,这回三叔公肯出来是给了天大面子。
流水席摆满庭院,客人络绎不绝,很多七叔昔日的部下和先大帅的旧部都来拜祭,场面十分壮观。
冯暮非坐在三叔公身边听戏,戏台上唱的是《调精忠》,冯暮非不由感叹了说:“曾听人说,北方于良骥,南方杨美玉,果然名不虚传。人走茶凉,而杨七爷这走了几年,还真是亲朋犹在。”
许北征却呵呵冷笑了几声说:“要说小七吗,都是他大哥当年训导有方。规矩时真是讨巧惹人怜惜,气人时恨不得他死。当年他也是淘气的出名,小时候他哥有段时间无暇照顾他,送了他们叔侄在我云城去小住。这小七,诡诈得很,恨急了我就打他,他呀,哎,孙猴子转世,唐僧只一个—他大哥。”
众人哄然一笑,一旁的大姑母文贤责怪说:“还说小七呢,那年小七跑出家几年,龙城有难,他多是有情有义,关键时刻回来解龙城之急。我是怕他大哥那脾气不饶他,让你来龙城是求情的,谁想你反伙了他大哥和老顾一道打他。看把小七打得,后来龙官儿她娘跟我提起直哭,说你那哪里是鞭子,简直是刀子,扒开小七身上那伤深得~”
汉威似乎找到了平衡。要怪就怪他投错了胎,杨家的子弟怕都少不了这些折磨。
请来得戏班唱得一般,但还是很买气力。
汉威看了来的龙城军政界要员,包括那满脸陪笑的赵军长,忽然间来了兴致,扮了戏跑去台上客串了出《空城计》。扮上戏戴了髯口摇了羽扇出来,有板有眼摇了羽扇的样子很是有趣。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翻影,
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
为什么在城外犹疑不定进退两难,为的是何情?
只有我的琴童人两个,
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
你不要胡思乱想心不定,
你就来,来,来,
请上城来听我抚琴……
第60章 智斗Ⅰ
汉阳院是广州黄为仁手下一位参谋在禄丰山上的别院。
古典园林式建筑,园里鸟语花香空气清新。
自从汉辰来到广州,就被黄为仁安排在了这里。
黄为仁起初和汉辰谈得十分尽兴。这位有胆有识的龙城少主同他曾有过一段交往,只可惜杨汉辰心中自有经纬,不偏不易的坚守着自己的中庸之道。或许带着些迂腐,汉辰对何文厚的西京政府还是看似忠诚,没有像时风举那些老家伙表面一套,背地里耍些见不得人的花招。这一点上,黄为仁对杨汉辰这位后起之秀是既欣赏,又无奈。
黄为仁的才情是天下人所共知,十几岁上下中了秀才,满腹经纶,出口就是文章锦绣,遇到少年时就饱读诗书的杨汉辰也谈得投机。
如今寄情山水,却彼此心思都是心照不宣。
汉辰初到广州就开门见山说明来意。他希望黄主席能为了国事隐忍,回归西京政府,造成全国统一。何总理是支持也翘首以盼能再同黄主席共事的。
黄为仁笑笑问:“明瀚,人说你小诸葛,老谋深算,只是此次来我广州,是谁在算?”
汉辰明白黄为仁的意思,挺直的腰身透着坚定的神色说:“是汉辰主动请缨。当然也是总座默许。”
“老弟是太小觑我黄为仁,还是高估足下自己?”黄为仁在房里踱步,仰头望着墙上一幅“天下为公”的横幅不做声,似有无限感慨。
汉辰知道是孙总理的字,也不由笑笑说:“早年曾听人提及。当年黄先生是孙总理的左膀右臂,那时候胡先生、廖先生和孙先生都是威名卓著。”
汉辰虽然是北洋军阀世家出身,半途易帜回归中央,但对当年西京的旧事还是十分清楚。
记得曾听人讲过,这位黄先生十分了得,挥毫洋洋洒洒惊四座,落笔泣鬼神,而且年轻时满身肝胆,去刺杀过满清摄政王。只可惜过于聪明外露,或者人到了聪明绝顶就过犹不及,反是孙总理的衣钵被何文厚这个当时并不入流,只是一个军校校长的人物夺去。黄为仁当然心有不服,而何文厚也绝非海纳百川心胸开阔之辈,于是二人的过结越来越深,终于分道扬镳。
黄为仁呵呵笑道:“明瀚老弟。过去是黄某拉你来广州上山,如今却是老弟你千里迢迢单骑踹营来拖黄某入水。”
“这也是有缘,起码汉辰和黄主席总是在一起共事。”汉辰笑答。
“当年黄某追随孙先生北伐,就曾听说杨家二位少帅风姿盖世,智勇双全,堪称人中极品。《申江国流》评选‘八大公子’的画刊黄某有幸一睹,那时候就感叹世间真有如此才俊。文韬武略才倾天下,就这人物也生得风流。黄某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几次请老弟同来谋事,但一直未能如愿。”
汉辰反是被这段酸腐的话逗笑,再看黄为仁,心里觉得更是可笑。汉辰记得一次黄为仁病卧北平医院,他陪了子卿去看望,当时有几位无聊的同僚在外面逗趣说,“黄主席年轻时,那是人物风流,号称‘黄美人’,就是那一双俊目中也含了侠气。如今一病,看去仍是‘我见犹怜’。”
汉辰当时听了就觉得齿根隐隐作痛。
此刻再看黄为仁,举止潇洒谈吐不俗,真是个人物。
晚饭都是些清淡精致的小菜,只是多了一瓶泸州老窖。黄为仁兴奋地说:“今天同明瀚兄不醉不归,只谈风月,不谈政事。这酒还是当年孙先生送我的,一直存了没舍得喝。宝剑酬知己,这对酌也要逢知己。”
汉辰并没有急于求成,于是前两天就如此推杯换盏中过去。汉辰知道黄为仁也在犹豫。如今国难当头,他黄为仁的举动全国都在仰目静看。
第三天,漫山的野菊花开遍,黄为仁携了一身青布长衫的汉辰在山野间漫步。
汉辰这才得暇同黄为仁讲了些西京的近况和东北战局,劝黄为仁以国事为重,促成全国统一对外的局面。
“明瀚,他胡子卿年少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