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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来到船舷的时候我停住了脚,在舷梯通往下层甲板的口上我看到了一个背影。本来在四个身影中这并不该引起我地注意,但特殊之处在于他正在把上半身探出舷窗呕吐。“他怎么啦?”我对跟在身边的伊木半七问到,这个正在执勤旗本的背影我并不熟悉,看来是个有人。
“一个新人,有些晕船!”伊木半七的职责(樱井佐吉管理近卫武士和侍从,石河贞友外围亲兵足轻队和车马,而樱井佐吉又统管其余两个人)正是管理旗本,所以对这些事情非常清楚。“他是个东国的山里山人,可能一辈子也没坐过船,所以有些不适应!”
“既然如此就不该安排他在船上执勤的工作,只要让他在到达九州后补回工作就好了了嘛!”我皱起眉头说到,心中微微感觉有些不满。要是在我的亲兵卫队中连这样的小事都安排不好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基层管理者的无能了。
“是,属下原来也是这么做的!”伊木半七尴尬地说到,眼神不安地向下面的那几个人扫视了一眼。“属下本来已经安排别人代替了他的工作,但他本人却并不同意这样作,还说决不能因为这么简单的事情就放弃自己地职责。
东国人确实都是这个样子,做任何事都有一种不知变通的执拗!”说完他还摇着头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的!”我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心意后心情也好了许多,这确实不是管理者的错误。而且说不定有这样的武士正是一件好事。“嗯……”走出了几步后我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对,站住脚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安田国信!”伊木半七回答到。
“安田国信?”我愣了一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在心里逐渐浮动出来。
“是!主公,是安田国信!”伊木半七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终于从记忆的角落中挖掘出了这个名字,那个本不该被忘记地名字,其实时间过去的并不长,只是这几个月来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多了!他就是武田信玄的那个儿子,那个被真田家推荐来的人。怎么会将他忘记了呢?
“这个人……嗯……平时的表现如何?”我站在那里沉吟了一会儿问到,但是并没有转过身。
“哦……”伊木半七在我身后沉吟了一下,不知是否还发了片刻的愣。在我并没有过多干涉下级职权的习惯,一般的大名也不会经常的去关心某个旗本武士地状况,除非是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安田国信来地时间很短,还没有上战场的经历,不过从平时训练、出勤及为人处事来看,却是个值得信赖的武士。论武艺他在旗本队中也算得上杰出,我准备再观察一段时间就给他一些机会!”
我点点头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过疾地作出判断往往会是缺乏理智的。虽然他是武田信玄的儿子可武田胜赖也是。谁能说他的品性会是什么样子呢?不要完全相信你眼睛看到的东西,那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就我目前得到信息他是有一定耐心或者说坚忍的,但我还无法最终判定他是否理智。就像想重建武田信玄时代的辉煌是不理智,那么被极度仇恨的心理蒙住眼睛同样也是不理智。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就算是看在武田信玄的面子上!
“主公!刚才各船均传来信息,一切均以就绪了!”正在这个时候,樱井佐吉办完事情走了回来。“我军午后就可到达府内城,竹中大人想必此时已经作好了准备。不知主公还有什么吩咐,我好尽快通知相关人员!”
“要记得通知鹫尾阁下,他要和我同时登陆地!”我提醒到。
这次出战我向朝廷要求支持,当然是在名义上的,不用他们封我个什么。派来个公卿随行就可以。织田信长过去经常作这种事,出阵时动不动就带上十个八个的公卿,而且给其中不少人安排役职形成了一种制度。我现在自然还不能和织田信长比,但是这点小要求却也没有被驳了面子。
“是,那边有‘专人’服侍!”樱井佐吉回答到。
“嗯,很好!”我点点头又向楼梯下面看了一眼,那个身影还站在那儿。“这次战斗中如果需要旗本队出击的话,就把他编入前锋战斗序列。我想看看他是否值得赋予更多的责任,也想考考自己的眼力……”我对着两个近卫军的管理者吩咐到。
“看到土地啦!那边是九州……”桅杆上一个了望者伴着海鸥的嘎嘎声喊了起来。
84、我又来了(下)
“诸星殿下……”“日之丸”号刚刚停稳,大友宗麟就从还没有被固定住的跳板上跑了上来。上甲板时还被缆绳绊了一下险些摔倒,我急忙抢前两步扶住了他。“诸星殿下……”他紧紧拉住我的手,叫了两遍我的名字就在也说不下去了,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大友殿下……您请放心吧!”我把着他的手臂使劲儿摇了摇感慨地说到,但却没有说清楚究竟放心什么。
“好……好……谢诸星殿下!”我虽没说清楚但他却听清楚了,感激的泪水流得更多了。
大友宗麟真是显老了,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皱纹就增加了一倍不止,肥大的眼袋中二目已经变得浑浊无神,皮松肉垮之下就是那秃头也不再似当初光亮。这个人真是老了,可能是这两年的辛劳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再也没有了意气风发的气度与神采。
在此时我忽然升起了一种有些怪异的想法,武田信玄、上杉谦信和织田信长死得也许正是时候!他们不用再忍受衰老对体力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也免去了后人们对他们晚年老境颓唐中昏聩行为的针眨。他们成了永久中的悲剧式英雄,而在历史的传颂中永远保持了强者的姿态。
“大友殿下,我先来替你介绍一下!”感悟人生不能代替现实,我把大友宗麟引到了鹫尾隆康的面前。“这位就是本次朝廷对九州平叛派出的钦差,鹫尾中纳言隆康阁下!”
“大友宗麟代表九州诸臣恭迎钦差!”大友宗麟“咕嗵”一声跪在了甲板上,恭恭敬敬地要对鹫尾隆康行叩拜大礼,只是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疏忽,居然忘记了双手还紧紧拉着我。被他足足实实的大块头一带,我也不得不那么情愿地跪了下来。
“不必……不可以……”原本兴致勃勃的鹫尾隆康被下了一大跳,这种情况可是他决没想到的。如今就算是手捧圣旨的钦差都未必会收到跪拜的礼遇,何况仅仅是迎接就被两位强势大名如此礼遇。“不可以这样,两位赶快起来!”鹫尾隆康是个喜爱文学与各地人文风物的高雅学者。但是实际参与政治活动核心内容的机会并不多。他手忙脚乱地想来扶我们两个却忘记了自己手里拿着地扇子,一不小心“啪嗒”一声掉在了甲板上。
就在这时先期到达的竹中半兵卫和一些九州重要豪族、大友家臣顺着舷梯走了上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就是一阵错愕,因为搞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状况,都站在那里没有马上过来。
现在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大友宗麟并没有完全老糊涂,而且还保留了相当程度的狡猾!他的这番举动无异是向天下表明,整个九州只有他一个才是最正统的“勤王忠臣”。而且我还和他有着坚定的共同立场。
“大友殿下、诸星殿下……你们千万不可如此!”鹫尾隆康拽着我们两个的胳膊往起来,急得已经快哭出来。这次来之前他曾经得到非常明确地命令,到九州只能是代表朝廷作一种姿态,什么也不许说什么更加不许答应。这要是被架起来并引申出了一些臆测的内容,说不准回去之后朝廷为了平息其他势力的怨念就会要了他的脑袋。
“大友殿下您的心意鹫尾阁下已经明白了,无需如此激动!”我先努力自己站了起来,又帮着鹫尾隆康拉大友宗麟,就平他自己的力气绝对是完不成这样“艰巨”的工作。
“是啊、是啊!我都明白了!”鹫尾隆康忙不迭地说到。
“天可怜见,朝廷和诸星殿下能够明白我们大友家对朝廷的这番心意!”在众人依旧困惑不解的目光中,大友义统脱颖而出地来到了我们三个跟前。“我大友一门于私无念。只要朝廷但有所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唉……”我无能为力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以后还是有些麻烦。
这两年大友家在岛津和毛利双方的压力下实力继续衰落,据我地情报已经降到了总动员力两万人上下地中等大名水平。靠这样的资本自然是不可能再有称霸九州的可能。能够在宿仇地寻衅下活下去就不错了。
可是如今的情况变了,织田信长之死使中央的强势政权暂时出现了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