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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流光的气势凌人,侍卫们很快动起来,一名去通报楮亭誉,另一名则跑去找徐孟山了。少时,徐孟山慌慌张张地迎过来,一见流光,连忙跪拜行礼:“徐孟山拜见郡主,郡主金安!”
流光摆手让他起来,“不用多礼,速带我去见大皇子,此事再耽误不得!”
不多时,流光便被徐孟山引到楮亭誉的寝室之外。
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地着衣声和女人关切地问询,一股厌恶的情绪油然而生。王筱菲为了给他生孩子,命都快没了,他倒好,还有闲情和女人胡搅蛮缠。
楮亭誉着衣完毕从寝室内步出,一见流光,亦是震惊不已,难得见她仪容这般不整的模样,一思量,赶紧询问道:“郡主,可是有消息了?”
流光点头,示意祁珩带她走。对楮亭誉说道:“你会些功夫吧,跟我们来就是。”说完,祁珩便跃身而起,楮亭誉急忙追上前去。
不过走了一两条街的距离,祁珩便在一户宅院里顿步,随之而来的楮亭誉气喘吁吁地跃进院内。深夜里院中本是冷静得很,不想三个人一驻足,一个仆妇模样的女人霎时掀门而出:“郡主回来了!小姐她……”
楮亭誉认出这个女人是王筱菲未出阁之时的丫头絮儿,再看她神色慌乱,眼角垂泪,不由得一阵心慌,筱菲该不会出事了吧?眼光疑豫地一扫流光,顿足不敢再前,就怕进去之后,会是一幅不敢面对的画面。
流光猛然将他往屋里一推,忍不住哭喊出来:“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筱菲命都快没了,还想着要给你留个种,严玉欣找上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这般孬!”
楮亭誉和王筱菲已有半年多没见过面,不想再次相见,她却已性命堪忧,一时惊得僵在了原地。流光使劲全身力气去推楮亭誉。他踉跄了一下,倚在门框上,往里面一看,顿见王筱菲满布汗水的容颜,虚弱地躺在床上,床单,被子,帐幔上都沾着鲜血,床脚还有一盆血水正冒着烟。
王筱菲听到动静,微微睁开一双迷离的眼眸,隐约看见是楮亭誉挺拔的身姿,扯了个笑出来,伸出一只手颤颤地在半空,唤道:“亭誉,是亭誉来了?”
流光吸了吸鼻子,止住泣哭,一把摸了脸上的泪水,拽着楮亭誉的一只手硬拖到王筱菲面前,将两手交握在一起,安慰道:“筱菲,楮亭誉来了,你和他说会儿话,等歇息够了,有力气了,咱们再接着生!你放心,他在这儿一直陪着你,你一定能生出个活蹦乱跳的儿子!咱们还要看着他长大呢!”
此时楮亭誉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略一思量,便明白过来。忙握紧王筱菲的手安慰道:“筱菲,我在这儿呢!你别怕,要实在生不出来,咱们就不生了!”说着,转头对稳婆吩咐道:“无论如何,先保大人!”
王筱菲听了,慌忙挣扎着要起来,朝床尾不住观看胎位的稳婆吼道:“保孩子,要孩子!别听他的!”
稳婆犹豫起来,站起来看了看楮亭誉,又看了看王筱菲,一脸的为难。
流光回过神,连忙将王筱菲摁下,要挟她道:“筱菲,你要孩子平平安安的降生,就使足了力把他生出来,这儿有稳婆和大夫帮你,要是你没了,孩子也不要了!就让他跟你一块儿去!”
也许真的是母子连心,流光的要挟起了作用,王筱菲渐渐地又能使上力气。楮亭誉一直在产房里陪着她,给她打气,直到天色将明之时。一声明亮的啼哭响彻了整个宅院。院子里等待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不自觉显露出阵阵喜色。
待清洗完毕,楮亭誉抱着一个婴孩的襁褓从产房里走出,倾身一礼道:“郡主,多亏了你,是个男孩儿,亭誉在此谢过。”
流光亦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从楮亭誉怀中抱过孩子。皱巴巴的脸蛋,五官皱成一团,只看见红红皮肤,没有一点儿好看的地方。却正是这个丑孩子让她心中一暖,终于对王筱菲放下了心。楮亭誉的长子,即使她回去面对楮亭誉的一众姬妾,她的地位也稳如泰山了。
抱了一响,流光进屋将孩子轻轻放在他**的身边,淡淡一笑:“我该回去了,呆会儿宫里发现我不见了,可就麻烦了。”
“嗯,”王筱菲虚弱地笑了一下,微微点了个头,“谢谢。我不能去送你了。”
“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不是?”
“嗯。你快回去吧。”
回到宫中,临华宫的人已是乱作了一团,新娘子从临华宫不声不响地失踪了,侍女虽然不如宫女太监们那般慌乱,却也是急得不行。已经有小太监耐不住焦虑,不顾曼箐她们的劝阻跑去打小报告,流光前脚刚到,后脚就来了一队盘问的禁卫军。
流光忙安抚下众人,支了个小太监去给太后和陛下报喜,回到内殿端坐,喜娘们围涌上前为她穿衣打扮。不一会儿,敬和宫和乾德宫就传下赏赐来,在她从大易皇宫出嫁的当日,大皇子府上诞下麟儿,可谓双喜临门。
这下子,一宫的人也不慌了,也不乱了,个个都是喜气洋洋,连称郡主是个有福气的人,以后必定会多子多孙,和夫婿白头偕老。
一夜未睡,流光累得慌。偏偏今日是她的吉日,马虎不得,只得耐住疲乏不堪的身子梳洗着妆,又顺从着这样那样的规矩,循规蹈矩地当个新娘。出宫前,照例是要拜别双亲的。她的父母均已过世,又是从宫中出嫁,自然要拜别陛下和太后。
等她走到太后面前,见她不哭,喜娘悄悄在她腰际狠掐了一把,她强忍住疼痛,还是没能流下眼泪,倒是太后一脸喜气的安慰道:“无碍的,今儿可是双喜临门,新娘子喜不自禁,怎么哭得出来!”说着,又是一通赏赐。
去年雁忻出嫁之时,流光没能见到她从宫中嫁出的盛况,今日她倒是大大地满足了一番。满城百姓围着花车缓缓地前行,整条街道水泄不通,通街飘舞的花瓣礼花不曾停歇,典礼盛大而豪华,真是让人不自觉有些得意,实在是很能满足人的虚荣心。
等出了锦义府,换乘了轻快的车辇,流光不等楮亭襄贺喜的话说完,爬上辇子倒头就睡。
楮亭襄一僵,不由地有点儿尴尬。他倒是知道大皇子府的王良媛生了一个皇孙,却不知流光一晚上都守在王筱菲那儿,还是曼箐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才无奈地摇摇头,吩咐送亲的队伍启程前行,莫耽误了吉时。
等流光一觉睡醒,已是日落黄昏。楮亭襄将队伍安置在官驿休息,侍卫仆妇们都已收拾好行礼布置妥当房间,只留流光一人仍旧沉睡在辇子上头。
“醒了?妹妹下来盥洗一番便用膳吧。”
楮亭襄曾有过一大早贴冷脸的教训,知道她睡觉不喜人打扰,想着她忙活了一整夜,也就耐着性子等她睡醒再一起用膳。此时耳尖的听见辇子里头的动静,赶紧就掀了帘子要搀她下来。
流光还穿着出宫那身吉服,妆容倒是没有花,只是发髻有些散乱了。她醒来之时,拿小镜子照了一下,便拔了珠钗,散开发髻任头发披垂。楮亭襄掀帘的时候,正巧见到她一双眼眸迷离惺忪,面容在吉服映下娇羞动人,头发披散,又有几分慵懒之意,一时魔怔住了,看得有些痴痴的。
流光扶着他的手下来,正要进去,才发现楮亭襄楞在原地,回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二哥哥?”
楮亭襄忙掩下失态,口中称道“无事。”吩咐奴仆们摆膳,将流光引进去梳洗。
第二天还要早起赶路,用罢膳,大家小叙了一会儿,便都去歇息了。流光刚刚睡醒,此时哪儿还能睡得着!于是吩咐曼箐她们摆了个小茶几出来喝茶赏月,混过些时光,等晚些有了倦意再去休息。
主子不睡,做侍女的自然不好先跑去闷头大睡,柳箐便拿了茶具出来煮茶,曼箐她们几个陪着唠嗑,琳云就捡了些家乡的趣事笑话来说与大伙听,一时间官驿之内频频传出娇语笑声。楮亭襄听见了,也跑出来凑热闹,琳云便让出了小凳给他。
“二哥哥,说说你这去西凃国的见闻吧,有见到宁熹吗?”
楮云澜自从知晓军粮出了问题,便直接将在边关的二皇子楮亭襄和太尉朱兴德派去西凃国和议,若是另从锦义府派人过去,粮草绝对撑不到和议结束。楮亭襄去年冬至左右前去边关,到年初又去了西凃国,直至二月中旬和议结束才回国,不想回到锦义屁股还没坐热,又接下圣旨,随行送亲。所幸送嫁的这一位是流光,要换作别人,他铁定得抗旨不遵。
“见过。”楮亭襄点头。
西凃国这次和议派出的使臣便是宁熹,他算是吃足了苦头。宁熹好似对大易粮草出问题之事了若直掌,没能让他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