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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咝”倒抽冷气的声音响成了一片,“那还真是个大人物,本身就已经太常博士了,又靠着邵真人这颗大树,听说当今天子对那位真人可是言听计从啊”
“董老蔫的运道真是了得,居然在这种时候,攀上了这么个靠山,看来……”
“那也未必,须知,谢家也不是好惹的。”
这边议论纷纷,谁也没注意到,窗外有人正竖着耳朵听得仔细,这人当然就是那个盯梢的二狗了。
他只是个普通巡城军士,见识差得远,众人的议论他只听得一知半解,不过他的记性倒是不错,强自将一些重要的言辞记了下来,等里面的话题开始散乱,他也是悄然无息的离开了春风楼,飞也似的跑回去报信了。
……
“杨老捕头,这位董老板到底……”
董老板是个极有眼色的,引众人入了雅间,见刘同寿似乎有疑惑之色,当即便寻了个借口退开,给这边留下了说话的空间。这时杨超的老爹也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刘同寿当即也是直言相询。
“敢教仙师得知,”杨老头比他儿子还恭敬,见刘同寿相询,他竟是肃容起身,这才答道:
“董家是本地富户,只是一直没有出过读书人,因此声名不显,不过他家在上虞的势力也颇大,县衙中的主簿习大人,跟他家就是姻亲关系,习主簿娶了董老板的姐姐,而董老板的夫人是习主簿的千金。”
“这样能行?”刘同寿有点转向,不是说古人很重视礼法吗,可这两家的关系也太乱七八糟了吧?
“董夫人是习主簿的嫡女,但董老板的姐姐是以妾室身份入的门,倒也说得过去。”
“嗯……”韩应龙开始就说了,春风楼背后应该是有个靠山,刘同寿倒也不意外,只是觉得关系有点复杂罢了,他点点头,又问道:“那他应该是从习主簿那里得到的消息,不过他对贫道的态度为何……这般恭敬呢?”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杨超亲眼目睹了那场演出,受到了震撼,而且对当时的行为深感后怕,这才如此恭敬,杨老爹的想法应该也差不多。但这个董老板没有亲历,就摆出这样的态度,未免就有点古怪了。
“还不是为了这征地一事……”杨老爹一边说话,一边还在观察刘同寿的脸色,后者演技高超,他当然是看不出什么。
“征地?”
“正是,董家家业极大,东山周边至少有一半土地是他家的……嘉靖八年的时候,谢大学士致仕归乡时,就是在这春风阁内,曾提起过,想要恢复国庆寺的寺田。董家当时虽存了巴结的心思,但两三千亩的土地,又岂能说舍就舍?因此,当时是不欢而散的。”
“难怪他说什么任人揉捏呢……嗯,谢大学士,难道说的是谢迁?”籍贯余姚的谢大学士,刘同寿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位谢迁了。虽然在嘉靖朝只是露了一脸,便匆匆谢幕,但这位谢大学士在弘治、正德两朝可是相当活跃的。
“小仙师谨慎,谢大学士的名讳,还是避讳些好。”杨老爹面色一紧,赶忙低声说道:“敢教小仙师得知,欲在东山征地的,就是余姚谢家,而挑起此事的,则正是谢大学士的二公子,谢丕谢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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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乱糟糟的嘉靖朝
第19章 乱糟糟的嘉靖朝
谢迁虽然在嘉靖六年曾经复起入阁,但很快卷入了朝争,并且最后以失败而告终,他和举荐他的杨一清都是黯然而退,并先后亡故。
后世讲究个人走茶凉,依照刘同寿的理解,谢迁既死,谢家的势力应该远不如前了才对。可是,提起谢迁和谢家,无论杨老爹,还是韩应龙,都是极其的凝重。杨老爹大着胆子纠正了他的称谓,韩应龙在讲述过程中,用的也多是尊称敬辞,不敢稍有逾越。
不过认真听了一会儿,刘同寿也明白了,谢迁虽死,但他留给谢家的东西却很不少。
谢迁有嫡子六人,如今都已出仕。长子谢正,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在礼部仪制清吏司任职;三子谢豆,是正六品的大理寺左寺副;五子谢至,在山东武定州任判官,品级是从七品;六子谢绛溪,在山东胶州任同知,品级是从六品。
由于谢迁的兄长谢选早亡,其弟谢迪也没有儿子,所以他又分别将二子谢丕和四子谢亘过继给兄弟,谢亘是个不读书的,但依然在军都督府中担当了个正四品的左军经历,是个名符其实的官宦世家,一门尽皆显贵。
谢丕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他应考之时,正是弘治十八年。是年,他老爹谢迁正处于仕途的巅峰,入阁十年,与首辅刘健相交莫逆,可谓意气风发之极,因此,老头的风光也给儿辈带来了便利,谢丕在会试中高中探花,和苏州顾鼎臣、上虞董玘同列三甲。
“当年焦孟阳高居首辅,其子焦黄中得以高中状元,引得朝野上下攻讦不休,但其实……”韩应龙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尽,可意思却是表露得很清楚了。
谢丕中了探花之后,剩下的几个兄弟在科举上就没有任何斩获了,原因也简单,无非是老爹谢迁在正德元年下了台,一直被打压了十多年。
直到新皇登基,这才有了改善,但终究不复当日之盛,老谢也只能是趁着在位的工夫,匆匆的将儿孙们稍作安置,具体衙门职位之类的,却是不怎么讲究了。
不过,谢老头看来有些寒酸的职位,看在寻常人眼中,自是另有一番思量,最低的也是一个从七品的判官,比一县知县也不差多少,威风恐怕还在后者之上,说是满门皆贵也是不错的。
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出类拔萃的谢丕,他如今已经官至吏部左侍郎,还兼着翰林院掌院学士,若不是谢迁复出后,再次站错了队,说不定已是入阁有望了。
“厉害,厉害……”刘同寿听得咂舌不下,继而也是深表忧虑。原以为征地的背后不过是当地的大户或者恶霸,谁想到惹上的,居然是这么棘手的一大家子整整六个官二代呀而且还要考虑到谢老头的余荫。
所谓朝争,一般都一群人对另一群人的,在东林党出现以前,也很少会出现一派人对另一派人赶尽杀绝,取得上风之后,胜者多半都是见好就收了。风水轮流转,政治态势向来不会一成不变,就算一时得势,也是要考虑留个后路的。
谢老头历经三朝,在内阁混迹了十多年,盘根错节的关系不知道有多少,真要是全力发动起来,凭自己装设弄鬼搞出来那点威望,恐怕是不堪一击啊。(文*冇*人-冇…书-屋-。电子书)
要不要去跟谢家谈谈条件?反正威望也有了,如果补偿金不太低,自己要不要继续当这个钉子户,也是值得商榷的。刘同寿不是怕事的人,关键是敌我力量对比太悬殊了,不辨形势的硬抗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仙师也不须忧虑,谢家毕竟还是要顾及名声的,倒也不至于咄咄相逼,其实当日谢阁老路过上虞时,也只是感叹过一声罢了,老夫若非在衙门日久,听得多了,看得也多了,恐怕也是一无所知的。”
“哦?”刘同寿微一挑眉。
“正德年间,朝中奸佞横行,谢阁老致仕在家时,曾主持重修族谱,并且建议再建宗祠,也就是宝树堂……”韩应龙同为余姚人,对这其中的缘故倒也熟悉,“晋太元年间,孝武帝曾驾临乌衣巷谢安府第,见堂前瑞柏枝叶茂盛,称赞说:“宝树也”宝树堂因此而得名。”
“以谢家之力,建宗祠当然不在话下,但选址一时上却让谢阁老犯了踌躇,泗门谢家多在余姚落户,按说应该就近选址。不过,东山故地也是不远,又是先祖所传,族中多有建议,将宝树堂建于东山之上,以缅怀祖先……”
这个典故刘同寿也是知道的,旧时王谢堂前燕的诗句,凭吊的就是王谢两家权倾东晋王朝的风光。而谢家的巅峰时期,正是谢安、谢玄的时代。晋书中记载:谢安少年既有名声,屡次征辟皆不就,隐居会稽东山,年逾四十复出,为桓温司马,官至中书令、司徒。
东山再起的成语,也正是由此而来,后世的官员也从中领悟出了一个做官,做大官的套路,那就是养望。在野养名望,不做事,就谁都挑不出毛病,再有人帮忙推波助澜,复出之时自是一鸣惊人。
典故中的东山到底在哪里,在后世也是众说纷纭,没有定论,但在这个时代,自居会稽谢家之后的余姚谢家,却是认定了上虞东山。
“东山周边土地肥沃,开国以来,江南承平已久,自然不会有闲置着的土地,而当时谢家正被朝中奸佞打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所以宝树堂最终还是建在了余姚,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