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唐离道:“越栖见行事谨慎,又爱惜自身,便是回来,也不会急于一时三刻。”
他执掌七星湖内堂数年,临危之际,远比唐丑能谋能断,略一思忖,便道:“丑哥,你胳膊断了,错刀暂时也爬不起来,我既不是越栖见的对手,亦不愿跟他拼命……如今江南一带,越栖见势大,咱们逃是逃不远的,倒不如固守待援,就等拙哥赶来。”
唐丑斟酌不定,道:“越栖见把苏错刀认作谢天璧,想必一时不敢擅动,但灵鹫寺耳目众多,终究瞒不了多久……”
唐离淡然道:“能瞒多久是多久,拙哥若来得快,咱们就活,拙哥来晚一步,以死相拼也无甚要紧,技不如人便不算冤屈,越栖见又不欠咱们……只当瓦罐不离井边破,不过提头走江湖罢了。”
看唐丑满脸愁容悲戚,笑道:“倒忘了恭喜丑哥。”
唐丑一愣:“什么?”
一片废墟中,唐离的笑容清爽又明亮:“你为了救我断了臂膀,这引来外敌之罪,阿爹或许就可以高抬轻放,家法必然也动得轻些,你屁股最多一朵石榴花,不至于变成石榴果,难道还不是堪比洞房花烛夜的大喜事?”
唐丑万料不到他至此境地还能玩笑,更想着在唐一星面前替自己减轻过错,心中只觉十分愧疚,道:“阿离,丑哥以前待你颇为冷淡,没半点手足情分,是我的不对……”
唐离笑嘻嘻的打断道:“待回了唐家堡,你多半还是不喜欢我的,咱们天生不投缘,但这又有什么打紧?你总归还是我的丑哥……再说了,亲生的父子兄弟还有亲疏喜恶呢,我也喜欢拙哥多过喜欢你,拙哥比你有趣,比你聪明,暗器使得比你好,连饭都吃得比你多……”
越栖见散发半躺在一张锦榻上,看着天光渐渐黯淡,心中莫名其妙,满溢着一种诡异的不安与失落,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些极重要的东西,脑中影影绰绰,尽是那个孤高挺拔的白衣背影。
而握着长安刀的那只手,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让人不得安宁,心神纷乱如丝。
门口闪出何雨师的身影,手中捏着一方短笺,神色颇为焦急疑惑。
越栖见以手支颌,眉宇间不掩寂寞沉郁之色:“又有什么事?”
何雨师低声道:“宫主,天馋君空图来报,苏错刀得传长安刀,七日前进了唐家堡。”
越栖见听罢,整个身体僵硬住了,良久不能动弹。
何雨师略一犹豫,道:“那今日寺中的谢天璧……可苏错刀内力尽失,怎会有如此气势?”
越栖见神色如常,手指却在袖中握紧了凤鸣刀,冷冷道:“狗急跳墙。激发内力的法子有的是,不过伤身罢了……但我要杀他的阿离,他就是浑身骨头被打断了,也站得起来……他哪里需要我替他日日忧心。”
霍然长身而起,道:“七天……空图为何不再等个七年才把消息送过来?”
何雨师道:“唐家堡外松内紧,消息传递颇有为难之处……空图也想打探得清楚周详一些,这才误了时日。”
越栖见道:“撤了空图,让龙爪去守唐家堡,龙爪也不行的话,你亲自去蜀中!”
随即疾步而行,道:“调出十人,随本座再上灵鹫寺!”
晚星初挑,清风拂面,越栖见却是五内如焚,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苏错刀真是长进了,居然还敢骗自己?他肝肠百炼心如铁石,给尽了自己尖风薄雪残杯冷炙,明明是越栖见放了情债,他却偿还给叶鸩离?世上岂有这样的道理?自己岂能容忍这样的偏疼不公?
何雨师提起十二分的功力,还是跟不上越栖见的速度,只觉越栖见行止大异于往日,颇感提心吊胆,待赶到前面,却见越栖见停住了脚步,似喟叹了一声,轻声道:“听到马蹄声了么?猜猜是谁到了?”
何雨师侧耳倾听,果然蹄声如雷,由远及近,心中隐约有所感,却不敢接话。
越栖见声音显得单薄而空洞,道:“善长途,耐劳苦,登山越岭,逐电尔云,是川中良种马……唐家的人赶到了。”
果然一柱香后,官道上驰来马队,足足三十骑,一色的短衫劲装,腰悬鹿皮囊,袖藏短弩,个个精挑细选,尽是蜀中英秀唐门剽悍。
三十骑卷尘而去,扬起的细土使得越栖见捂着嘴低咳不已。
何雨师忙上前扶了一把:“宫主……你要不要紧?”
越栖见咳得双颊绯红,眼神却亮得异乎寻常,如饥饿将死之人,被夺走唯一的一口食物,放下手掌,掌心已有一团殷红血迹,正是真气逆冲岔了内息。
笑着伸手,拇指食指轻轻张开寸余之距,低声道:“就差这么一点点,就差这么几个时辰……功亏一篑啊!”
何雨师单膝跪倒,道:“属下这就处死空图,只求宫主保重身子!”
越栖见意兴阑珊:“杀空图又有何益?贼老天助他苏错刀,非人之过。”
又咳得几声,心绪已平定下来,轻抚凤鸣刀,吩咐道:“还是速将江南的事了结罢!唐家这头庞然巨兽既已招惹了,就得时刻提防,不能有丝毫懈怠。”
何雨师道:“是。宫主,还是遣人去趟少室山和武当罢,只说咱们与唐家不过一场误会,让他们说合说合?毕竟唐家势大,咱们不急着撕破脸。”
越栖见沉吟片刻,眉梢微挑:“好,那两家就愿意看到别的门派去求告哭诉,再干那牙婆马泊六的营生……七星湖给他们这个脸面,只望唐家也给他们些面子才是。”
少林武当都是方外之人,江湖一有争端,他们总能促使大多数门派团结一致的去揍某个不讨喜的门派,而若白道几大派势均力敌的即将互殴,他们就捻着佛珠挥着拂尘,尽力去粉饰太平和稀泥,实在镇不住战火,便严守中立各方都递上几块干粮烧饼几块擦汗帕子,因此多年来口碑极好,都说最可亲最公平的还是和尚道士们。
越栖见深谙个中之道,几番切磋来往,游走平衡,只把少林武当充作了七星湖的专使、幌子以及粉刷匠人。
唐拙夜上灵鹫寺,唐离远远瞧见了,欢呼雀跃的扑上前去,一把抱住:“拙哥!”
唐拙见他无恙,心头一松,也是欢喜无比,待见得断壁颓垣一地狼藉,忙又问道:“丑哥呢?”
苏错刀早已醒来,紧随着唐离过去,亦是一声:“拙哥。”
他叫得自然而然,唐拙却有些经受不起,道:“苏兄,此番亏得有你,多谢了!”
苏错刀道:“该是我多谢拙哥来得及时才对……丑哥胳膊断了,正在昏睡,咱们先启程回唐家堡,路上我再详细告诉你灵鹫寺之事。”
唐拙不过唐家少主,到底拼不过七星湖前任宫主的气场,一下就被夺了权篡了位,任由着苏错刀一手拉着自家三弟,一边安排回程路途。
眼看唐离被牵得直打转,还一脸不知羞的洋洋得意,不觉一阵气苦,心道这小傻子多半又犯病了,奈何小姑姑不在,可怎生是好?
唐家精锐一出,一路自是无忧,因唐丑苏错刀都带着伤,一行人也走得不甚快,权当游山玩水,大家伙儿都挺乐意,唯独唐拙,却是满脸的不高兴,很不高兴!
头天晚上住店,饭还没吃完,苏错刀就表示背后伤口痛极,急需治疗,不治就要死。
诸弟子中有唐凤擅医且有仁心,苏错刀却大摇其头,拒不接纳,又有唐棠手指最巧动作最轻,苏错刀仍是面露不悦,悍然不睬,便是唐拙以少主之尊,愿意亲自为之宽衣解带,挑尽铁砂敷上药膏,苏错刀还是唉声叹气,企图借伤纳福,眼睛眨也不眨,只盯着唐离。
事后唐凤言道:“那崽儿的眼神霸道嘛!把阿离的衣服都扒光了也似,太难看了!”
唐离终于心领神会:“你要我啊?”
苏错刀点头。
唐离眉开眼笑:“那你不早说,我生怕我手重把你伤口弄疼了呢!”
苏错刀也笑,柔声道:“我不怕疼,只要是你,再疼我也欢喜的。”
心中暗忖,你把我后背弄疼了,改日压你在身子底下,不管如何下手轻,你必定还是要疼一遭的,就当扯平了,将来你就是被做到哭,也不能委屈不肯。
唐离哪知道他心里想得这般狂野?只乐得二话不说就扔下筷子,两人携着手开开心心钻进了房间。
唐拙愁眉苦脸:“小姑姑要是知道了……”
唐凤唐棠等齐齐摇头众口一致:“跟我们无关,你卖弟求荣,小姑姑要骂人也是骂你!”
唐拙捂着脸默默的哭了,唐凤等人纷纷啐他一口,作鸟兽散。
第八十章
屋里唐离剔亮了灯盏;用一支银针慢慢将苏错刀背上的铁砂一粒粒挑出。
他背肌漂亮流畅,映着些汗水血珠,偶尔轻轻一颤;一匹绸缎流淌也似,既有种男性的阳刚魅力,又是说不出的诱人心魂,唐离挑罢铁砂,忍不住贴上去,叭的亲了一口,道:“好啦!”
挑铁砂时,苏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