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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璧静默片刻,冷冷道:“谢某已归隐。”
越栖见会意,笑道:“如今世事难说,江湖间只余残照;不存明月,举眼滔滔,竟无一个英雄无一个豪杰……前辈不生这眼前气,再好不过。”
言罢躬身为礼,素袖垂落,刚巧罩在唐丑方才使小重山射出的一支青峰钩上,随后挥手领着众人退出屋内。
他即便退却,章法不失,神色更没有半分挫败沮丧。
走出灵鹫寺,越栖见停住脚步,伸出手,何雨师递上一方雪白的丝帕,却迟疑道:“楼主……”
“怕什么?”越栖见慢慢拭去手指上的些许酒渍污痕,淡淡道:“唐家堡是得罪定了,铁砂雷震子一炸,三丈方圆内断无存活之理,唐丑唐离的命……就看天意罢。”
何雨师道:“楼主,属下直言,雷震子根本取不了谢天璧的命。”
越栖见眸中满是决绝狠戾之色,笑道:“那又如何?谢天璧还能为唐家二子向我寻仇?莫忘了,他的苏小缺欠我一家人的性命……便是他要杀我,咱们难道没有一拼之力?”
苏错刀侧耳听得步履声远去,又静候了半晌,方轻吁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地。
不眠不休千里奔走,终究不曾再错过。
不远处唐离浅浅的呼吸声中,时光的河流潺潺曲折,倒流回到脚下。
真好,还有无数的,大把的,充沛的时间,可以让他懵懂纯稚,让他无理取闹。
此一番对峙不过短短盏茶时分,苏错刀已觉油尽灯枯五内皆虚,衰弱到了极点。
原本经络就未痊愈,内力修为也不足以震慑越栖见,苏错刀干脆奇经八脉锁其六,只余任督二脉使得内力激冲,强行催发出每一分潜力。
心中更是无比感激谢天璧,若不是他曾以太一心经中气如潮汐至,汪洋汇聚来的要诀指点相传,此一番极端搏命式的强逼真气,早使得丹田若涸泽,周身真息尽成无源之水。
一时也不敢妄动,凝神体悟这真息似竭未竭,然泉源仍在的奇妙感受,这个临界点似虚而实,新力断而又续,几乎能听到一丝丝一道道汩汩再生的声音,周流不息。
唐离嗖的从榻上跃起,直奔到苏错刀身边,伸脚踢了踢:“喂,你死了没?”
苏错刀有气无力,却很高兴,道:“没死……死了你踢谁去?”
唐离不屑道:“现成的丑哥……我踢不得?快把衣服还给我!”
苏错刀实在懒得动,见他嘴角这么一撇,上嘴唇轻挑出一个生动鲜亮的弧线,下嘴唇却有些肉嘟嘟的,唇色又是粉嫩嫩的樱色,一丝儿纹路都没有的光润水泽,心神登时就是那一池春水里的柳树叶儿,只摇曳晃荡得不能自主了,道:“你伺候我脱罢。”
唐离斜着眼睛呸的一声,却迟疑的伸手过去,当真帮着宽衣解带了。
他穿着苏错刀的黑色丝袍,着实宽大了些,袖边卷起两道,露出的手腕冰肌玉骨,被黑袍一衬,其上数道红痕愈显刺目戮心。
苏错刀情难自己,心中更是痛不可抑,突然低下头,嘴唇颤抖着,在他伤痕上轻轻一吻。
火热的气息直拂上肌肤,唐离敏感得一个激灵,连头皮都酥麻了一片,忙避让开,赌气道:“你就穿着吧,我不要了!”
唐丑看不下去,指点道:“这娃凶哦,阿离你个憨包要雄起哈!再不然唐家的脸让你丢光了!你就不会让他自己脱么!”
唐离恼羞成怒:“晓得老!丑哥你惊风火扯的做啥子?”
悻悻然又转了话题:“越栖见当真是厉害……我方才扣了满把的暗器,竟寻不出半点儿可出手的机会。丑哥,你也别哭丧脸了,你虽吃里扒外,但也只扒了一半,好歹还算是吃得硬饭拉硬屎的唐家汉子……阿爹多半不会打死你,最多打断你的肋巴骨,让你安逸安逸来个半死。”
唐丑不觉黯然,低声道:“是我的错……身为兄长,竟对拙弟一意妒忌,这才惹来越栖见的算计。”
说着无颜再看唐离,弯腰去捡散落在地的青峰钩、三棱针等暗器。
唐门暗器冠绝天下,一是手法超绝,二来则是暗器本身。
出自唐家的每件暗器,必然精心打造,务求处处精细,将暗器本身的威力发挥到极致,从而也极为珍贵,好比唐飞熊的断魂砂,双倍重的黄金都换不到。
因此战后但凡能收回,断不会弃之不要。
唐离警惕的看了苏错刀半晌,发觉他没有再非礼自己的狗胆,想来是自己对付唐丑的泼天豪气将他震住了,当下得意洋洋的蹲在他身前,撩拨的捅了捅他的胸膛,道:“你快把我衣衫撑裂了!不过你扮谢天璧扮得还真像,难怪越栖见连个照面都不敢打,就兔子也似红着眼睛四脚扑朔的跑了。”
苏错刀有些出神:“他可不是兔子。”
唐丑正堪堪将要触到一枚青峰钩,那支钩的所在正是越栖见临走一揖袖子垂落的地方。
苏错刀脑子里突的亮起一点火花,灵光乍现!
世上若还有人能略微懂得越栖见的行事手段、心性意志,这人必是苏错刀,而这份儿知音妙赏亦是死生滚了一遭才略悟得那么三五分。
当下厉声断喝:“别动!”
呛的一声长安刀出鞘飞斩,此一瞬间,唐丑指尖碰到青峰钩,一声微响犹如绷紧的发丝断裂。
长安刀将青峰钩连同隐于钩下的一粒极小的圆球一并带起,化为一道锐利的破空之响,直飞向屋外。
与之同时,青峰钩上咚的一声闷响,爆裂炸开,空中登时火光铁砂迸发喷溅,方圆三丈尽皆炎流黑雾。
惊变如击石火如闪电光,苏错刀只来得及飞身扑上,将唐离死死覆在身下。
紫檀屏风在气流中晃得一晃,沉重的砸上苏错刀的背,随后又被剧烈的震荡狂飙炸作无数碎片。
苏错刀闷哼一声:“阿离……”
有滚烫的血从背后流下,沁入唐离的衣衫肌肤。
唐离疼得活生生被烫死了一般,茫然看去,只见空气激荡扭曲得如同湖面波纹,更透着一层绿莹莹的诡异暗光,,一瞬间头颅如被巨兽爪牙撕开,竟恍惚回到了身体绽裂跌落湖中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无意识的嘶声尖叫。
苏错刀用尽了浑身力气,方压制住唐离的挣扎扭动,脸颊紧贴着他的脸,只觉一片濡湿,心口涌上从未有过的温柔,反复的喃喃道:“阿离不要哭,有我在……”
青峰钩下连着的铁砂雷震子一被触及,唐丑本该首当其冲的被炸成肉糜,但长安刀飞斩而过,已扯开一个空隙,唐丑动若脱兔,纵身往相反的方向横窜出去,只觉耳边轰然眼前一黑,摔落在地时,一条胳膊齐肩而碎,待气浪平息,浑身已不知着了多少铁砂,好在性命倒是无忧。
一片狼藉惨烈中回过神来,唐丑咬牙封住穴道止血,喘了几口气,却见苏错刀与唐离叠作一堆,悄无声息,没半点动静。
忙趔趄走近前去,道:“你们……你们怎么样?”
等待良久,只听唐离问道:“错刀,你死了么?”
虽有哽咽之音,却是静而宁定的柔和。
想来苏错刀已脱了力,唐离很容易的就把手臂伸出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脸,牙齿轻轻衔住他的耳垂,感觉有些凉,便小心翼翼的呵了呵热气,小声又问:“你死了么?”
第七十九章
唐丑一旁看着;无端的感觉心酸,正要温言劝解,苏错刀的声音突然沙哑而微弱的传出:“没有。”
唐离睁大眼睛;猛的抽身跳起,怒道:“那你还不起来?压着我好生舒坦么?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我舌头都被你压得吐出来了……我看你就是想趁机一逞淫欲!”
话说得太快,一不小心咬破了舌头,痛得眼泪哗哗直流,越想越是生气,蹲下来狠狠抽了苏错刀一记耳光,苏错刀抬起漆黑的眼睛,无可奈何的看了看他,又慢慢阖上。
眼看着唐离暴跳如雷却不敢去看一眼苏错刀的伤势;外强中干如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唐丑摇了摇头,将唐离扯到一边,但见苏错刀的背后一片血肉模糊,一层皮尽被揭掉,更有铁砂深扎入肉,一时也瞧不真切到底伤势如何,心中略感沉重,待伸手搭上他的脉,又探了探鼻息,唐丑不禁露出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道:“他睡着了。”
唐离不敢置信:“啊?啊?”
唐丑苦笑,再也无力支撑,坐倒在地,勉强撕下一幅衣衫草草裹了肩臂之伤,道:“他没什么大碍……大概就是太累太倦。”
唐离怀疑的看着唐丑:“丑哥你没骗我?”
话音未落,却不信也得信了,原因无他,苏错刀干脆打起了鼾。
唐离愤怒的踢了他一脚,却避开后背伤处,嘟囔道:“小声些……丢人!”
唐丑闭目想了想,道:“如今雷震子一炸,越栖见会不会去而复返?”
唐离道:“越栖见行事谨慎,又爱惜自身,便是回来,也不会急于一时三刻。”
他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