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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茄子不如往年的好吃。”颖夹了片咬一小口尝尝,品评道:“说是大了许多,总觉得少了香气,靠油煎炸提味,怪腻的。”
“有吃就不错了。不感激农学苦累数载才有的成就,也就你这阔太太挑三拣四,庄户都乐开花了。”心理作用,纯粹心理作用。前多年茄子还是金贵菜,就鹅蛋大点,还不敢见个水涝啥的,全烂。今年新品种就不同,二娘子拳头大小,抗病,泡了水烂点皮不碍事,长成了就一个长疤,不影响产量,产量翻三番都不止。
带来的负面影响就是皮厚……虽然保存期长了不少,确实影响口感,颖提议家里适当留点空间来种植老品种,比如清早一个香酥的茄饼配碗甜滋滋的八宝粥就很养人,临了还加了句:“老四就爱吃……”
“二女回来了。”颖说完就后悔,趁巧二女丫鬟吆五喝六准备热水热毛巾的声音传进来给颖解了围。
扫了颖一眼,喊人给二女叫进来,指指颖,“闻闻,剑南送来的?”
一嗅之下二女脸色突变,点点头,当了颖不便说,坐下来用饭时候不断朝我打眼神询问。颖左右看看,九斤头上一拍,装腔作势道:“吃饱了就下来,磨蹭磨蹭,拿今天功课给为娘看,不过关仔细明天饿饭!”说着无意识的给怀里香水瓶子掏出来放了桌上,押解了九斤朝后宅过去,临出门口自言自语道:“好不好都罢,起二心就容不的了,亲姊妹也有明算账的时候。”
颖这边放话了,先王家后亲情,不用在乎什么姐妹关系。和二女都装作没听见,事情说不清楚时候避免妄下结论。
颖脚步放的重,听真正的走远了,这才问道:“剑南那边是老四负责?”
二女摇摇头,“有妾身的人。她一人还拿不了事。”说着朝颖坐过的位置空嗅几下。又拧开瓶塞撩了几把香气,皱眉道:“怕和剑南无关,是万叶菊的油精。那边试了种过几次,没成。还得从泾河边上收野的。”
“若油精带过去呢?我闻不出来,你打法作坊里地好鼻子再分辨下。若真是咱这里熬地精油就麻烦了。”花精的熬制是二女捏死的部门,几位师傅虽不定王家供奉地名号,可待遇只高不低,家小都是王家统一安置,没理由拼了家小前途背叛王家。“你只管在底下调查,不接老四的话,我去问她。”
二女眯了眼睛。一遍遍的嗅着手里地瓶子,“这里味道乱,到园子里。”说着也不等我。朝后院快步而去。
等我赶到的时候二女已经靠了亭子里寻思一阵了,见我进来将香水瓶递过来,“是量了夫人配制,妾身用不得,您嗅嗅看。”
果然,同样的香水用了二女身上就让人不舒服,香气变的凌厉起来,杀气腾腾的感觉,与女性柔美娇媚格格不入。
“这么说老四手里也有一批人,随时都能另起炉灶喽?”这丫头不知道什么心思。不怪她留一手,既然是合作,给自家留条退路无可厚非;可毕竟还是合作发展期间,示威般显露出来就不和谐了。
“缺心眼。”二女笑的灿烂,“她算什么东西。偷偷摸摸就算了,既然挑出来打横这可不由得人下狠手。看夫君怎么个意思,要添堵的话,妾身就帮了打发。陈家,夫人既然都把话说头里,也没必要姑息个商户。”
一番话把我也逗笑了,还真的各自有各自的算盘。伸手在二女鼻子捏了把,“姑不姑息,也不敢让你打发。老四我去问,你着手查花精地事就好。不管什么原因,一旦查明就连根给掐了,这种人留了是祸患……到时候你别出面,胡账房给官上打个招呼,直接让老钱把事办了,处置个叛奴管家出面最合适,光明正大的来。”
二女咯咯娇笑,“这可便宜老四,她就是摸住了心思,这还不是给您叫过去了?这丫头疯了,和个疯子就没理讲。”
疯到没疯,隐约能猜透点,问问也好,免得两家亲亲的关系因为老四个小聪明弄的不可弥补。
丫头回家快半年了,最近想通了打算找她聊聊,就说积攒勇气给这事情办了吧,她到先发难了。也好,给我个借口,先可以和颖商议了。
“过分了啊。”咣当给香水瓶子扔了桌上,“你妹子现在可是听调不听遣,这握了两家的命脉就敢另立炉灶的心思了,看这香水做的,比咱家百年秘方配出来的都好。”
颖听我这么一说也来气,“养不熟的白眼狼!家里由她进出多少年,连年例都拿的和二女一般多,怎么说翻脸就翻脸,王家什么地方对不起她!亏妾身连盘茄子都……”
“这事得朝老丈人反映反映!”正说着,发现二女炕桌上边翻账本边笑,飞起一脚,“笑!生死存亡没点危机意识!”
“没有这么邪乎吧!”颖觉得我措辞稍微激烈点,“老四再怎么也不敢跳出去,王家陈家能容她,出了这两家她一个大闺女的,再大的本事也站不住脚啊。”
“还别说,一个人站不住,嫁个能靠住的人家里就说不上了。”
颖笑了,“有王、陈两家撑腰,她都找不到合适人家,跳出去谁要她?”说这里叹口气,“也不该都怨老四,这把年纪还找不到婆家,作出点疯疯癫癫的事来……走一步看一步吧,妾身不护短。”
“你倒是想护短也没用。”学了颖的神情也叹了声,“家里怎么疼,毕竟是个姑娘家。你说她嫁不出去,可就是有人抢着要你有什么办法?”
“谁?早不要,这会抢?吃撑了闹的?”
“要人也罢,可人家若要方子呢?嫁鸡随鸡,你嫁我时候怎么不说带个秘方过来?”顺腿又给了二女一下,“带去的可是老王家吃饭的家伙啊,还有这些年经营出来的经验,五湖四海的客商。哗啦一把都拉走了。你再找个能圆场的人出来?二女一个南晋昌忙地东倒西歪,达莱心慈面善地供起来当菩萨可以,难不成我撸袖子上阵?王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一番话给颖说蔫了。歪了炕头上不做声,揪了我袖子不停的拉,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一把抽过袖子。“我明找老丈人摊牌,老四的事不解决两家都不消停,咱家仁至义尽了,从没摆过侯府地架子吧?”
“别啊!”颖起身又给我扯住,“话过去好说,爹也绝不会偏袒老四,就怕这两面一挤把老四惹毛了。她什么脾气妾身最知道,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再说了,这会就是有人冲了方子来娶老四咱都没法说个一二三。侯府再大的架子也不能逼了姑娘不出嫁。要不妾身去找老四谈谈?”
“你谈啥?劝老四别嫁人,守了秘方终老,然后随尸首下葬?”
颖面露难色,学我飞了二女一脚,“笑!打不服了还!”
“别下劲踢。”赶紧给颖地攻势遏止住,“打死二女也解决不了老四这麻缠,崔家当年也遇见这类事情,然后……你也知道,找不到人了。”
颖咬了嘴唇寻思半晌,瞬间额头就渗出细密的汗水。急迫道:“咱家还有海船呢,每次回来的收益够作坊忙一两年的。”说这里拉我胳膊摇了摇,“夫君,老四是妾身亲妹子,她最上心的可是您啊!崔家是崔家,咱家比不上人家,您不是也总这么说么?”
“瓜女子。”伸手捋了捋颖额头汗湿的刘海,玩笑开的过分,给老婆吓到了。赶紧缓和下口吻,“还当真了。你夫君是那种人么?别说老四没有这想法,就是有,我这边也不会作梗。九斤念叨他小姨呢,我再没人性也过不了孩子这一关啊。明我去找老四谈,先看她有什么想法,和咱怄气呢。”
颖点点头,神色疲倦地卧在我腿上,“二女、老四都算上,说起来就数妾身没用,外面撑不起,家里也……这么些年过来,竟没有一点能帮上忙的地方。”
“要帮忙我就雇长工了,这么说来你竟然连长工也不如。”笑着轻抚颖的小脸,搬着她面颊仔细地打量着。多少日子没这么看过颖,三十岁上的人了,十多年变化太大,除了眉眼外,竟然找不到一丝初识时的痕迹,货真价实的贵妇人啊,早就不是当年委曲求全的小媳妇了。
二女一旁看的出神,不自觉的靠将过来,被颖推开一边。“今才敢说,夫君和当年的确换了个人。”颖也在打量我,在我面庞上下摸索着,“跟前的人您护着,王家的门面您撑着,偏偏又要装个懒散随和的模样出来。有您在跟前就知足了,过的踏实,天塌下来都不操心。”说着看看二女,“这丫头好命,从小跟了您,又进祠堂又进祖坟的,别说老四眼红,妾身都瞧的妒忌。”
“扯老四干啥?二女命苦,你再妒忌就说不过去了。”
“这就是夫君的好处。明明就是一个人,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