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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牵扯大子,只因为这死人王啥官员。追封,殉死的夫人加诰,生前不知道兰陵咋折腾人家苦命夫妻,反正这身后事办得风光,也算瞑目九泉。下来这遗孤问题就变成首要事项,这年头女人家没有收养孤儿的权利,只能说抚养,所以就得麻烦一下做人八面玲珑的纪王李慎殿下。
李慎,光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人不错,事事慎重,绝不冒失,谁威风跟谁混的那咱。李世民众王子里难得的墙头草殿下,今掏钱给佛像塑金身,明又出资兴修道观,谁的好都落,谁都不得罪。这边稍微一给风向,他就一幅大慈大悲模样出现,悲天悯人地给孩子收养了,请注意,收养。然后李慎殿下与兰陵长公主兄妹之间亲情所致,为让这可怜能干的寡妇妹妹以后晚年不至于孤寂寥落,毅然串通族长李治陛下得到准批,将暂时姓李的孩子过继给兰陵长公主,于是这李姓就落定在我娃头上了。(此类事件历史上多有记载,均有案例可循。族谱专家的把戏。唐初的许敬宗、李义府、李敬玄可谓个中高手,偷换概念很有一套)
明显钻政策空子!算了,只要兰陵这边高兴……我先看看甘蔗吧。
“郎君心里有想法?”兰陵见我表情不自然,轻声问道:“才这一阵就不待见妾身了?”
“没,就是有点不适应。”揉了揉太阳穴,叹口气,“毕竟是亲生的,叫你拿来作法,上达天庭下通三司,谁家当爹的愿意?”
“过去就好了,我也不想这样。”兰陵脸贴了我胸膛上歉疚道:“总得给孩子个说法,不论咱这当爹的当娘的多下作,孩子往后得有个好身份,不能受罪。”
“也是。”想想也只有这么个结果最好,无论什么年代里寡妇忽然有了孩子都不是周围能接受的,何况还是长公主,全国妇女的典范。理解兰陵的处境,往后多疼爱些,断然不会让母子俩受罪。这算是兰陵赢了一个大战役,往后我有得受。挤个笑脸出来,“你这当妈的可以抱孩子满京城显摆了,下次老天下雷劈你的时候记得给娃先扔远。”
“你这是替那本家鸣不平呢?”兰陵见我恢复常日里的口气,表情也松驰下来,笑了朝我腰上抓了把,“是吧?”
“本家……哦。”摇头笑了,朝后靠了个舒服的姿势问道:“你不是早安排好了嘛,何苦又跑了那边拿个可怜人作法?莫不是真的给人夫妻俩逼死了?”
“就是!”兰陵没回避,回答还理直气壮。扭头朝我看了眼,眼神里寒光森森,“不怪我下手狠。这么些年里,真说我身上一条人命都不担是谎话,您心里也清楚,从头止今……你那二夫人对我可是没点好感,都是迫不得已啊,我心里有时候也想,这么些人命里真没几个真正该死的人。可唯独这次我倒是一点歉疚都没有,别说我,合了你也不会手软。”
不知道这王岑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受这么大的罪过。兰陵的脾气我知道,在我跟前贤妻良母算是本性吧,可毕竟有过平息叛乱的经历,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也绝不会因为弄死个把人心存姑息,讲究的是嘴软刀硬,很少把话说得这么不留余地。
“别这么个眼神看我。”兰陵伸手朝我眼睛上一蒙,“我给你讲讲这王司马的事迹,真可谓是不死不足矣平恨。”
“等下,先问问是谁恨。”笑了晃晃手指。“你恨还是当地人恨?”
“当然是我恨。”兰陵忽然笑了,低了脑袋朝我胸口顶了几下,“当地百姓被这狗官欺蒙,清官啊,哼哼,可恶!”
“清?”
“清廉。”兰陵点点头,咬牙道:“清廉得自家都难以为继。俸禄拿出来周济旁人,只说这廉洁一项上刘仁轨也不如他。”
有意思了,这种官员不常见,珍稀物钟,兰陵身为李家妇女代表不说好好维护周全,还给人逼死,幸亏这一来一去戏作得周全,要不真能被后世百姓编到戏文里遗臭千年。好好听听。
就像传说中,王岑一身好学问,树得好官风,所任之职均获好口碑,一生刚正,廉洁奉公,实属官员之楷模,对于这些兰陵不否认。爱民如子不错,廉洁奉公更需要表彰,这些荣誉死后的王岑都得到了,朝廷也乐意给他,的确都是值得赞颂的地方。
但从兰陵的角度上看,好学问不等于好能力,廉洁奉公说白了不过是官员的本分而已,一个本分却没能力的官员再刚正也没办法救民于水火,何况还是个不知变通不懂人情自命不凡的沽名钓誉之辈。
所谓清官的通病,为了这名声名誉,变得一无人情二无亲情,再加上自身能力不足死板苛刻,更甚于贪官给当地带来的灾难。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俸禄周济旁人?因为有人吃不饱,他借机拿那点可怜的俸禄给自己扬名;为什么看了这情景不去挽救也罢,依凭依据地朝上面反应真实情况让朝廷及时修补弊病就好,为什么还粉饰太平?能力不足又怕别人诟病,毁了声名。照兰陵说,官员们各有各的毛病,也不能因为这些就逼人家上绝路,可因为一件被当地看成王岑道德高尚之典范的事让兰陵生了杀机。
王岑夫人娘家为当地富户,可自家家里清贫,大丫头才六岁,儿子正嗷嗷待哺……
顺嘴问道:“这么说人家真有孩子?还有个六岁的女儿?”
“听我说,少插嘴。”兰陵扭身取了个点心塞我嘴里,继续讲述。
无论是颖还是兰陵,俩女人生产前后我都尽心尽力在跟前照料,本认为这是世间最天经地仪的事,可也有另类,王岑算是一个。忙啊,清官嘛,把当地治理得越来越清。家里不照看,婆娘让娘家接去生产,丫头也顺道跟了娘去享几天福。这也不算啥,要一般人看只要母子平安就谢天谢地了,可这一下犯了王岑的心病,月子没过就给婆娘硬从娘家接回来不说,一股脑的恶气全撒了才六岁的丫头身上。还大道理一条条,道德规范一遍遍地教训,给娘家送来的各种营养品统统扔了大门外,看了婆娘娃跟了自个受罪心里才特别高兴。
娘没出月子不能动,丫头懂事,偷偷了家里唯一个使唤人跑河湾里捞些鱼啊虾啊给娘进补。不幸很,上游才过了雨,水面说起就起,一个六岁的丫头有什么水性?不留神就冲没了。当娘的得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就晕过去。再醒来身体一下垮了,奶水供不上月子里娃娃就生病,这年头月子里娃闹病最危险。王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补救时候又接到李义府宰相和兰陵公主途经颍州的消息……
“这么说来王岑俩孩子都没保住?”
兰陵点点头,“他也努不住气了,事情出来万念俱灰,只求了能让他王家留个苗笋。可孩子没救过来。那王夫人到底没活的念头了,我也绝对会留这种祸害继续欺世盗名为祸人间,正好借了他的给咱笃娃过关。”脸上肌肉变得僵硬起来,能看出她在咬牙齿。
听得我冒邪气,这是人死了,若在我跟前我能给他一千刀剐完都不叫咽气,什么玩意!当官当得让自己闺女捞鱼虾,这是让水冲走,要不往后不定还受什么罪呢。这种清官,害民害己,还不胜当贪官来得合算,起码能叫家里过个好日子。我看部分贪官就该表彰,人家自己贪点,可能力有,治下百姓日子也过得有油水,这才是当官,王岑这种连续杀他半个月都不解恨,给姓王的丢人!
“这事过去了。”心窝子都听得疼,“往后不许提,见不得这号狗日的!明就该把官员队伍里这类全拉出来活剐朝我……朝云家鱼塘里喂鲇鱼!”
“说鱼呢。”兰陵也努力给这话题抛开,赶紧换到鱼上,一把攥了我膀子问道:“你家里最近可热闹,这送个锅,那送个调料的,独独没有我的?”
“啥我家,陈家!要这要那的,哪找你去?要不是每天都来问问,鬼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府。”话是这么说,可有好的绝不能少了兰陵,“你等着,我回去给你弄点底料来,正合了吃晚饭上。”
“后天吧。”兰陵扑哧一知,朝我戳一指头,“又拿了治病的幌子骗钱。后晌我还带了笃娃去赵王府上宴客呢,既然正了这身份,就得把笃娃推了台面上,明天得往几家姊妹家里转转,跑个脸熟。”
“后天?”
“嗯,后天你家里置办好,我带了笃娃登门。”说着挑衅地扬了扬眉毛,摇对晃脑道:“和你家夫人亲如姐妹呢,这么大事情不抱了孩子给她看看可不行,长时候没见你家那才女心里挂记得慌。还有我那外甥女怕是出落得比她娘标志了吧?”
“找事啊?”嘴里说了记挂,可一眼的诡异之色,这跑去打起来我是帮了三个妈对殴还是一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