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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馆门口自有迎客的小二招呼,一楼大厅十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小二正想把这几位往二楼让,一楼恰好有一桌客人吃完了起身。高全脑袋轻轻一晃,金虎就已经过去占住了那张桌子。
跟在他们后头进来的还有三个人,一楼实在没位了,这几位被让到了二楼,高全随便拿眼睛一瞟,原来是柳七和他的侦察员。
饭馆里的饭菜还是比较实惠的,高全让店小二推荐了几样这家店里的招牌菜,又要了几碗米饭一壶酒,这就算齐了。正在等饭的时候,从饭馆里面出来一位系着围裙的老头,看样子像是厨师。
高全正在奇怪,这厨师怎么不在后厨,没事跑到大堂来干什么?就听邻桌一位食客站起身子就打招呼:“王老板,这会儿闲了?来,喝一杯。”一边说着,一边真的端起一杯酒递了过来。
这位王老板笑呵呵的往这边走,一楼大厅里乱哄哄的,不停地有人和他打招呼,光敬酒的就有十几位。王老板笑呵呵的一一应了,喝了两杯之后,就不再喝了,毕竟这里人头太多,就这样子十来杯喝下去,非得喝高了不可。见此情景,高全暗自吃惊,这老板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好啊。
“老王头是个好人啊!去年下雪天,一家三口走到他的饭馆门口,眼瞅着饿得都不行了,人家老王头硬是一人一碗米汤的,救活了这一家三口,还管这一家人白吃了半个月的饭,听说走的时候,又送了人家路费,照我说,这王老板就是菩萨托生的,要不然,哪来的这么好心肠?”
旁边桌上一位上了年纪的食客这一番话,立刻引起了同桌的共鸣。那张桌上的四个人,交口同声的称赞王老板的人品好。右边那桌上又有食客接上话了,“这老王头好是好,可他怎么就生了那么个儿子呢?王飞那小子吃人饭不拉人屎,净干那缺德的事儿,老王头怎么就管不了他呢?”随即周围有响起一片叹息声。
高全对这些家长里短的好像很感兴趣的模样,一边小口喝着酒,一边支着耳朵听着。
“这位老兄,王老板就这一个儿子吗?”瞅着空,高全就和邻桌的人攀谈起来。
“怎么会?要是就这一个王飞,那不是好人有了恶报了嘛?”高全问话那人还没说话,旁边另一位抢先接上了话茬,“王老板还有个女儿叫二丫,小丫头聪明勤快,每天都在饭馆里头帮忙。我看这王老板呐,以后还得沾这闺女的光。”
“哟,说着二丫,这二丫不是来了吗?”邻桌那位向旁边一指,高全转脸观看。就见一个系着淡蓝围裙的年轻女服务员,端着个托盘往这边来了。沿路的人纷纷闪身让路,很快,这系着围裙的女孩就走到高全这一桌,从托盘上端下高全他们要的几样小菜以及一壶酒。“请稍等,几位要的米饭马上就来。”声音清脆,入耳极是动听。
“那就快点吧,我们吃完饭还有事。”高全还没说话,红牡丹就先接茬和二丫搭上了话。
二丫有点惊奇地看了红牡丹一眼,“好的,马上就来。”说完之后,冲在座的微微一笑,转身刚想走,眼睛突然往门口一瞟,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了。
第006章 父子反目
二丫站在高全的桌子前面愣住了。高全这一桌人全都扭脸往门口看去,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这人个头中等,身材消瘦,面皮倒是还挺白净,只是这一张脸上却满是邪气。
对这种人物,高全见过的实在是太多了。五百师靠什么起家的?还不是绿林的豪杰,山上的大王?这些人脸面上有几个是一脸正气的?高全整天接触的都是满脸横肉,眼放凶光的家伙,这小伙虽然也是满脸邪气,和五百师那些成名已久的各方豪杰们相比,还是要差上许多的。
不光是高全,他这桌上的其他几个人,也没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大家接触的层次不一样,对这种小小的地痞流氓,有什么好惊讶的?红牡丹只是稍微瞥了一眼,就扭头去看高全了,这位女侠,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货色,更加不会感兴趣,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看自己的将军几眼呢。
他们几个没觉得有什么,饭店里吃饭的食客们可和他们不一样,刚才还是人声鼎沸的大堂,喧哗声立刻就降了下去。正在高谈阔论的食客,赶紧低头对付自己桌上的饭菜,就好像进来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一样。
高全正在诧异,就听邻桌的那位低声嘀咕一句:“王飞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原来这位就是王老板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二丫愣了一下,转身就向后面走。王飞看见了二丫,快步走了过来,“二丫,老头儿呢?”这小子竟然管自己的老子叫老头儿,果然有个性!
二丫转头怒瞪王飞一眼,“那是咱爹!”见王飞嬉皮笑脸,根本就不当回事的样子,二丫也是无能为力。“哥,你就不能别在外头混了?饭馆这么忙,你也不说回来帮帮忙?”
王飞一副急火火的样子,把手一甩,“我忙着呢,哪有那功夫?”说着话,绕过二丫快步走向后厨。二丫狠狠一跺脚,提着托盘在后头撵了过去。
高全看着这兄妹二人进了后厨,转过头来,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这种纯粮酿造的老酒,滋味就是甘醇。红牡丹抽空给高全夹了一筷子菜,其他两人只做不见,低头猛吃。
厨房方向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时间不长,老板一家三口从厨房里吵到了饭店大堂。王老头拿着一支炒菜的炒勺指点着王飞,“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就绝了这门心思吧!”
“你整天说我不干正事儿,现在我想干正经事儿了,你怎么又不同意?”王飞直着脖子瞪着眼,满脸的不服气。
“你那叫正经事儿吗?参加夜袭队?去当汉奸!呸!丢尽了我们老王家的脸!还想在我这儿请杨瘸子吃饭,没门儿!”
“我也姓王,这饭馆也有我的一份!我想请谁吃饭,就请谁吃饭,谁也管不着!”王飞明显有点怕他爹手里的炒勺,还又不甘心就这样退出去,一边往后退着,一边大声和王老板争辩着。
“小兔崽子!我让你姓王,我让你姓王!”王老板说着话,拿着炒勺就去追打王飞。
虽然有二丫在后面拉着,王飞肩膀上仍旧是挨了两勺子。三人拉拉扯扯的就到了饭馆门口。“好,你个老家伙!你竟然打我?你等着,这事儿没完!”王飞捂着肩膀,气哼哼的走了。
王老头气得咳声叹气,二丫在旁边紧着劝,边上的食客们也纷纷出言宽慰。“唉!你们是不知道呀!我说这小子怎么前段时间不着家了,原来他是偷偷地参加了夜袭队!当了汉奸!儿大不由爷,我是管不找他,可他刚才竟然跟我说,他要在这饭馆里请夜袭队长杨瘸子吃饭,说是杨瘸子已经答应准备提拔他当什么小队长,你说这小子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这事儿?高全这下更感兴趣了。好不容易把王老板劝回了后厨,饭店里有恢复了正常秩序,食客们有说有笑了起来,大堂里再次恢复了人声鼎沸。
“咱这应山就是个小县城,你说,又是鬼子,又是伪军,再加上汉奸夜袭队,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高全夹了一筷子菜慢慢嚼着,支着耳朵听邻座客人谈论着应山的形势。这市井百姓,人人都是政治家,人人都是战略家,就看你怎么对待了,能从嘈杂的环境中发现问题,才是一个优秀的侦察员应有的素质。
“听说杨瘸子和那个酒鬼伪军师长郑国泰一直不对路,这俩汉奸啥时候打起来才好呢!”
“就是,狗咬狗一嘴毛!多死几个汉奸才好呢!”说着话的时候,邻桌那位故意放低了声音,幸好高全的耳力好,这才能听见。
饭店恢复了秩序,酒菜轮流往上摆,食客们有来的有走的,热闹非凡。不大会儿的功夫,高全他们几个就酒足饭饱了。正准备结账离开,饭馆门口忽然一阵大乱。大门口拥进了一帮子戴着礼帽,身穿黑绸衫,挎着盒子炮的汉奸,王飞赫然就夹杂在这些汉奸当中。
其中有个小子穿戴与众不同。这家伙身上穿的也是黑绸子衫,头上戴的可不是礼帽,而是一顶土黄色的鬼子军帽!而王飞也正是点头哈腰的在围着这小子转,看样子,这家伙就是个汉奸的头儿。
饭店里正在吃饭的食客们一见这帮家伙过来了,立刻有一大半的人把钱往桌上一放,低头就走。剩下的人也是低头赶紧吃自己的饭,再也没人闲话说笑了。
“怎么着?怎么着?哥儿几个这么不给面子,看见我就走呀?”这位带鬼子军帽的伸手拦住一位从他边上正要出去的食客。
“嘿嘿,我吃饱了,家里有急事儿,要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