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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你别激动,我真的只是来问个路。”院主人手拿砍刀的凶恶样子确实让李豪杰惊讶了一下,不过也仅仅是惊讶而已,作为义勇军的队长他还不至于怕了一把砍柴刀。
“猫哭耗子假慈悲。”中年男人突然说了一句歇后语,“你们自己的害人窝自己不认识还来问我,不是你们那个害人窝,我好好的一个家能变成这样吗,不想让我活,你就跟我一起死吧。”本宅的主人越说越激动,举起柴刀向着李豪杰的脑袋上就砍。
李豪杰这个义勇军队长,身体那是相当的灵活,一看砍刀过来了,矮身跨步往后一撤,躲开了迎面砍来的一刀,宅主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一刀砍空之后,一步跳到门外抡柴刀继续追砍,看那意思是不从李豪杰身上砍下来点东西他是不罢休了。
“李队长,我们来帮你。”随着一声喊,队伍里“噌噌”窜出俩人,一边喊着一边过去就要制服那抡着柴刀乱砍的宅主人。
高全一看,出去这俩是跟着李豪杰一起来的两个义勇军战士,另外十几个义勇军的人也正在往队伍前面跑,随时准备加入战团。
宅主人虽然勇猛,可再勇猛也架不住对方人多,三个人再拿不下他一个山民吧,李豪杰领着两名手下围住那人,这个在前头一招呼,那个在后头照腿肚子上就是一脚,旁边那位一伸手抓住柴刀,三个人搂脖子抱腿把人给仰面朝天摔到了地下。
还行,高全暗赞了一句,本来他还想派两个战士上去帮忙呢,想不到义勇军的人手里还真有两下子,看来这些经常和鬼子打交道的游击队员还真不含糊,在高全眼里,义勇军和游击队本来就是同一性质的队伍,都是和鬼子躲猫猫、打游击,只是名字不一样罢了。
“说,你为什么拿刀砍人。”摁着人的义勇军战士心里有气,抡巴掌照地下的宅主人脑袋上打了一下。
“哼,你们这些狗汉奸,天杀的小鬼子,老子和你们不共戴天,有种的就杀了老子,老子变成鬼也要找你们报仇。”地下的宅主人虽然被摁住起不来,两条腿却仍旧在用劲儿乱蹬,胳膊上直使劲儿,嘴里更是大声叫骂不止。
“你说谁呢,谁是狗汉奸,我们是义勇军,是台湾义勇军。”义勇军竟然被人说成是汉奸,包括李豪杰在内的三名义勇军全都不乐意了。
“呸,和鬼子在一起的还想冒充义勇军,汉奸就是汉奸,总有一天义勇军会把你们全都消灭的!”
和鬼子在一起的汉奸,李豪杰回头看看傻了眼,高全往周围看看,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脸上苦笑了,可不是嘛,他带出来的战士身上穿的都是鬼子军装,老百姓一看可不就是鬼子嘛,看样子这事儿得他亲自去向这位本宅的主人解释了。
“老乡,我们不是鬼子,是国军。”高全过去摆摆手让几个人把本宅主人放开,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向仍旧瞪着眼生气的岛民解释。
“你是国军。”宅主人听见高全说的话顿时愣住了,他可不傻,高全说的话和鬼子说中国话那是绝对不一样的,标准的国语一般鬼子是学不来的,“那你怎么穿这身衣裳。”本宅主人看看高全以及他身后的那一大群穿鬼子军装的士兵,满脸的狐疑。
“这身衣服是为了迷惑鬼子的,国军已经在台湾登陆了,我们是来消灭鬼子、光复台湾的。”来岛上抗战就要得到当地百姓的支持,同时也要给百姓们带来希望,高全两眼闪亮的看着眼前的岛民,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是他的军官证。
这军官证还没展开,光看封皮上那个锯齿的太阳就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力量,高全翻开军官证,里面有他的戎装照片,以及一个大大的青天白日图标,这已经完全能证明他的身份了。
“国军,真的是国军,亲人啊。”宅主人双目中流出了热泪,“我盼了一辈子,总算把你们盼来了,我们台湾人终于又能做中国人了。”和刚见到李豪杰时候一样,本宅的主人同样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五十年了,整整五十年了,你们怎么才来呀,呜呜!”
“好了,别哭了,国军来就是打鬼子,就是让我们重新做回中国人的,老哥,你心里有苦我知道,台湾人有几个心里不苦的,高军长来这儿是找日本人的制毒队的,你知道这山上有个鬼子的制毒队吗。”李国豪陪着落了两滴眼泪之后说起了正事,宅主人只会说几句简单的国语,用台湾方言交谈还得靠李队长来。
“制毒队,对,就是那个害人窝,我知道,我们全家就是被那帮畜生给害的,不过,要去那个害人窝得走不少的山路,各位先在这里歇歇脚,我给你们烧点水喝了再走吧!”
“多谢老乡好意,喝水就不必了,你去准备准备我们就走吧。”李队长解释了宅主人的意思,高全断然拒绝了老乡的好意,他带了两百个人,这要烧水得烧到啥时候,还是赶紧去办正事要紧。
第134章 苦口的良药
虽然高全心急赶路,可这位本宅的主人却坚持要让他的国军亲人们休息了再走,高军长拗不过老乡的热情,只好客随主便的吩咐战士们原地休息,至于烧开水就不必了,够两百人喝的开水,这家的做饭锅恐怕得烧好几锅了。
院子旁边就是一条小溪,这是从山上一路流淌下来的矿泉水,用这溪水洗脸漱口凉丝丝的很是舒服,战士们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装满了洁净的溪水来饮用,解渴的同时还能提神醒脑。
高全本来还担心鬼子制毒队在山里,这条小溪会不会被污染了,不过据那位叫做黄福山的本宅主人讲,溪水完全没问题,这附近的山民每天都拿这小溪中的水烧水做饭,鬼子兵并没有在这山上的水源里下毒,为了证明溪水能喝,黄福山还舀了一碗溪水当众喝了下去。
溪水没有毒,但鬼子的心肠狠毒,黄福山的爹、娘、老婆,全都是被鬼子下毒害死的,就连他那不到十岁的孩子也被歹毒的鬼子给毒死了,黄福山自己正好那段时间被鬼子抓到高雄的码头上去干活,这才躲过了一劫。
黄福山回来之后发现一家四口全都惨死家中,心如刀绞却又知道自己去报仇那是自寻死路,无奈之下只好含着眼泪埋葬了亲人,又给爹娘守了俩月孝,就准备收拾东西去投奔义勇军,参加抗日去杀鬼子给家人报仇,哪知道义勇军带着国军正好今天登了门。
万恶的鬼子对中国人民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这里又是一桩灭门的惨案,高全虽然见过的这种事多了,可每次见到仍旧是止不住的怒火中烧,或许,这就是他虽然身居高位,却仍旧每次都亲身赴险,用各种方式宰杀鬼子而乐此不疲的原因吧。
黄福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收拾了个包袱,其实他这个家根本就没有值钱东西了,原来有的早就叫鬼子给抢光了,包袱里也不过就是点干粮、两件他老婆亲手做的衣服而已。
东西收拾完以后,黄福山把柴刀往腰里一插,出去到院门外头那一小片地里就去拔那些绿叶的蔬菜,旁边摊开一个包袱皮,拔下来的绿叶青菜抖干净土往包袱里放。
“黄老哥,这些菜就不用带了吧。”高全见黄福山去拔蔬菜赶紧去劝阻,“我们带的有吃的,你领着我们去找鬼子的制毒队,吃饭的事情我管了。”虽然蔬菜也是食物,可道理在那儿放着呢,人家给他带路,哪能还叫人家自备蔬菜呢,那也显得高军长太不通情达理了。
“菜,这不是菜,这是黄连。”黄福山回头看了高全一眼继续埋头挖他的绿叶植物。
“黄连,这就是黄连。”高全也纳闷的蹲下,伸手摘了一片叶子,听说过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黄连应该是最苦不过的,高全还真没尝过,把那片绿叶子撕了一点放到嘴里嚼了一下,一股奇苦无比的苦水瞬间布满了整个口腔,这个苦呀,就别提了,高全立刻就咧了嘴了。
“啊,高将军,你怎么吃这个。”看见高全尝黄连,李豪杰大惊,转头就去呵斥挖那草药的汉子,“黄福山,别人家里都种稻米、种青菜,你怎么在家种黄连,你家把黄连当饭吃呀,看把高将军苦的。”
黄福山也让吓了一跳,看见高全皱着的脸赶紧招呼旁边的彪子,“快,快给他喝水,喝点水冲淡点苦味!”
彪子赶忙拧开水壶盖递过去,高全接过去喝一口吐了,再喝一口又吐了,一连漱了五六口,接着把水壶里剩下的水一口气全喝了,喝完之后长出一口气,吧嗒吧嗒嘴,口中那股苦味才算消除,只是尝了一小片叶子就这么苦,黄连这良药苦口的名字还真不是白得来的。
“黄福山,你在家里种这么多黄连是干嘛用的。